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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說歹說,應付完了meimei,季星辰哭笑不得的掛了電話。 她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自己的指間,那枚戒指在黃昏的光里泛著冷意。 拿到戒指的那個晚上,季星辰偷偷查了查戒指上的標簽??吹絻r格后的那一串零,她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迅速兌換出這一小圈金屬價值meimei兩個學期的學費生活費和母親接下來五年的營養費。 所有關于戒指的遐思都與冷冰冰的生活困境聯系在了一起,唯獨不關乎情愛與浪漫本身。 霍家需要一個聽話乖順低調的長孫媳婦,她去當就是。一年后她恢復了自由身,有自己的工作,meimei也可以考大學,兩個人再不用過寄人籬下,遮遮掩掩的生活。 交易就是交易…… 男人那張英俊清冷的臉龐從她腦海里一閃而過,連同兩人熱烈糾纏時彼此的氣息與溫度。 季星辰的耳垂微微泛紅。 昨晚只是意外。 霍容深居簡出,一年中有大半年的時間都在看病。這筆交易……她不會吃虧。 第4章 第4顆星星 富庶了百余年的大家族霍氏在洛市深耕已久。大部分本地生意人都要仰仗霍家的庇護。這樣的勢力圈在過去的一個世紀里擴散到了整個美洲。 霍家的家主是現年八十歲的霍致帆。他膝下長子霍青山八年前海難去世。 霍青山下面兩個弟弟,一個是霍二爺霍青城。哥哥病逝后,他接手了霍家最賺錢的遠洋原油生意與集團權柄。老三霍青理則是霍致帆的老來子,年紀不大,卻是個流連花場的紈绔,在霍氏沒有話語權,在名利場上倒是桃// 色// 新聞滿天飛。 霍致帆的二兒子霍青城沒有結婚。坊間傳聞這位霍二爺早年間也是玩的過火傷了根基,膝下暫無子嗣?;羟喑墙舆^了哥哥的事業,cao持著霍家整盤大旗。他雖然正當年,但是不免讓人猜測未來霍家的家主之位是否還是要回到他大哥霍青山這一脈下。 洛市的名媛千金自然不肯放過攀附名門的機會。即便霍容深居簡出,關于他的傳聞也從未消停過。 早年間有人宣稱,八年前那場海難不是自然災害,而是霍家的死敵在公海上對霍家的私人游輪動了手,彼時還未的長孫霍容在械斗中受了傷,被人從海里撈出來的時候傷了脊神經,又得知父母雙亡,從此后便一癱不起。 每每有人對此傳聞提出質疑,就有人搬出了萬金油一樣好用的理由——如果霍家長孫健健康康,怎么會到了一把年紀還沒有定下婚約,任由二叔把持家位,壞了霍家百年來長子長孫當家的傳統。 個中緣由只能是霍容要么面目丑陋要么身患隱疾,無他。 季星辰自然不關心這些小道傳聞。 沉甸甸的生活與學業壓力把她壓的喘不過氣來。除了自己要掙一條出路,母親的醫藥費和meimei的未來都成了隱形的鞭子,讓她疲于應付。 如果不是父親季思明早年間出公差失蹤,霍家念在季思明為集團奉獻了一輩子的舊情上沒有斷了母女三人的撫恤金,季星辰也許這輩子都可能不會有霍家有任何糾葛。 可是她早該知道,命中所有的饋贈暗地里都標注了價格。 大伯季思杰欠下高額賭債,急的差點跳樓之際,霍二爺出手擺平了他的債務。開出的唯一條件是,舊病纏身的霍致帆怕是撐不過這個冬天,為了圓八十高齡的老人家一個念想,霍家最近得添一門喜事。 這門喜事自然就是給霍家長孫霍容尋一戶好人家的女兒。 期限是一年。 …… 深宅大院的深處小跑出來一列縱隊,快速的挪到了停車坪。 下了車的季星辰自己的手還沒有碰到包,另一頭已經有個保鏢模樣的人接了過去。 一米八的男人沒有料到她一個小姑娘的包這么重,又怕里頭的書把上了年份的包帶給扯斷,儀式感十足的雙手捧著,乍一看像是抱著什么寶箱。 季星辰扶額:“我可以自己來的?!?/br> 打首的保鏢卻不給她這個機會,略一彎腰:“太太,里頭請?!?/br> 霍家很大,占據了一整個山腰的位置。比季星辰記憶里中的印象似乎又宏大了不少。 她下意識的往三樓某個窗戶口望去,那里黑洞洞的,再不見當年那位白皙漂亮的少年。季星辰的眸子暗了下去。 “太太請坐。老太爺和二爺稍后下來,七點準時用餐?!?/br> 傭人們端了一些點心和茶水,在偏廳安置好了季星辰就離開了。 偏廳裝修奢華而壓抑。季星辰安靜的在角落里坐著,準備拿出手機給羅維發個消息打聽一下院長助理職位什么時候開始正式面試。突然眼前一黑,什么軟撲撲的東西直接跳到了她的膝頭。 季星辰一個哆嗦,手機直接飛了出去。 大二的時候,通識心理學的課上,代課的羅維分析恐懼的類型,將恐懼大致分成了廣場恐懼、社交恐懼與特殊恐懼三種。其中最后一種只是針對某種特殊的物體而應激產生,多伴隨負面情緒與回憶。 于季星辰而言,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什么東西能讓她一秒鐘失態,恐怕唯一的答案,就是鳥類。 洛市環境清幽,綠植繁多,各種鳥類觸摸本就稀松平常。季星辰很有自知之明的保持著和它們的安全距離,卻沒有料到在霍家宅子里,突然飛出一只直接撲棱到她的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