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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男人,身形瘦削,戴著鴨舌帽,院子里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出來男人的真實面貌。 但他知道,這個人他沒有見過,老板是一個高大壯實的男人。而這個男人 旋即一想,這間民宿說大不大,但也不小,光老板娘一個人怎么收拾得過來,請兩個人也很正常。 男人正麻利地擦著院子里泡茶的茶臺。 他想笑,茶臺擺在露天之中,細雨還蒙蒙地往下下著呢,他這擦得哪門子桌子? 這么一想的工夫,困意止也止不住地襲來,一晃神,大海不見了,樓下那個男人也不見了。 銀色的沙灘,潮來潮往的海浪,暗色的礁石,過往的船只,矗立在浪尖尖上的海鷗。還有那尊日星月移,風云雪雨,始終眺望著遠方的女神像。 這么一個動靜皆宜的地方,有一個好聽的名字月亮灣。 這里的風景獨特,聚集了人們對于大海所有的幻想。 所以,它是一個來到這座海濱城市必不可少的網紅打卡地。 月亮灣依山傍水,沙灘后方是一個村子,村子里遍布著各種特色的民宿。 這家兩層歐式小樓的民宿也有一個好聽的名字聽海居。 在眾多民宿之中,聽海居的確更有特色一些,純白色的外墻,歐式的裝修,二樓一面大大的露臺,從那里不僅可以泡茶,聽濤聽海聽風雨,起得早的話還可以看到海平面上升起的一輪紅日。 老板娘羅沙,童年的記憶完全留給了這一棟小樓。 羅沙的外公當年是一個歸國華僑,這一棟小樓在外公去世之后,留給了羅沙。 一年前,羅沙從某外企高管的位置上退了下來。 在繁忙的大都市中,快得讓人發暈的節奏,越來越讓她想要停下來歇一歇。 保羅,曾經是羅沙在外企的上司。 外企有一個變態的規章,就是不允許同事之間談戀愛。 保羅與羅沙經過了三年地下情之后,紙是包不住火的,兩個人一不小心,被一個喜歡窺探別人隱私的同事發現了貓膩,于是兩個人的戀情登上了臺面。 公司人事部門找他們兩個談了話,要么她走,要么保羅走,總之兩個人之間只能有一個人留在公司。 正是這一個推手在她身后推了一把,她這退隱江湖的愿望就實現了。 保羅比她位置高,掙得也多。 她選擇了辭職,將機會留給了保羅。 最后她回到了這一棟離開了近十年的小樓,回來的時候,院子里已經長滿了一人高的雜草。 她一根一根地將那些雜草給拔了下來,猶如一個辛勤的蜜蜂一般,一點一點的,將這棟二層小樓弄成了她想要的樣子。 傾注了她不少心血的這間民宿,果然沒有讓她失望。 來的客人,有單身的,有一家人的,還有情侶的。 房間不多,也不會很忙碌,閑下來的時候,給客人做一些餐點,陪客人泡泡菜,聊聊天,做一個有靈魂的傾聽者。 保羅每天下班之后,開著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回到這里來,幫她伺弄院子里花花草草,也幫她整理房間,客人們都歇下來之后,兩個人來一杯紅酒,聽聽音樂。 生活簡單而愜意,她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 第2章 神秘人之二 春節過后迎來了第一個小長假,清明節。 二樓的四個房間都住滿了,一對遠游回鄉祭祀的老夫妻,一對年青的學生情侶,一個失戀的男青年。 住在靠露臺那邊的是一對夫妻,保羅開玩笑說,這一對不太像夫妻,倒像一對趁著假期出來偷食的野鴛鴦。 男人,一看就是那一種事業有成的派頭。 而女人,天生一副紅顏禍水的媚態。 有的女人,生來就是讓男人為之傾倒的樣子。 這個女人就是屬于這一個行列,她是一種男人見了兩眼放光,女人見了自慚形穢的那一種女人。 這對夫妻付了三天的房費,第三天早上,夫妻兩個沒有下樓來吃早餐。 羅沙沒有覺得有什么異常,看得出來,夫妻兩個,男的明顯很寵女的,前兩天都是男人下樓來給女人將早餐拿上樓的。 雨從頭天傍晚開始下起來,這個季節,陰雨綿綿的時候,賴床是人之常情。 一樓有兩個房間,流動性蠻大的。 羅沙頗有些無奈,海邊的房子,一樓相對潮濕了一些,很多人住了一個晚上,就沒有再續下去的意思。 昨天入住的兩人間的一家三口,和另一個單人間的那位中年男子一早就退了房。 保羅用完早餐,幫她收拾完碗筷之后,開車去上班了。 這個地方住著是幽靜,但就是離保羅上班的市中心遠了一些,他每天早上都得比別人提前半個小時出發。 一上午,退房的人陸陸續續。 先是那個單人間的年青人,背了個背包下樓來。 小伙子比剛來的那天精神要好多了,辦理退房手續之后,羅沙拿出一堆小禮物,讓小伙子挑選一個。 不過是一些貝殼手串,海螺掛件等等。 小伙子拿了個海螺,說了一聲謝謝。 羅沙勸解道:“老弟,人生誰還沒有失過幾回戀?又有誰還沒有幾個前任?看開點,下一任鐵定比前任更優秀?!?/br> 小伙子點點頭:“姐,你說得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