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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著水桶的急急地往冒火的地方奔去,沒提水桶的,嘴里吱哇亂叫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消防車的聲音由遠及近,窄蔽的巷子,消防車沒能開進來。 火終于滅了的時候,那兩間本來就破舊不堪的房子給燒成了灰燼,兩具燒得不成樣子的尸體從里面給抬了出來。 蓋著的白布被風給掀起了一角,一雙瞪得渾圓的眼珠子似乎在恨恨地瞪著那個小男孩。 小男孩嚇了一跳,抖抖開嗦嗦地縮到了那位消防哥哥的身后。 還真是煩人得很啊,這個夢最近總是頻繁來叨擾自己,那么真實。 只要一閉上眼睛,它就如黑暗中的鬼魅一般,如影隨形。 這場夢總是在這一雙渾圓的眼珠子出場的時候結束。 醒來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泛黑了。 白天的喧囂剛剛退場,屬于夜的顏色就濃墨登場,流光溢彩的顏色將這座城市裝扮得醉生夢死。 夜,總是牛鬼蛇神出來橫行霸道的時候。 他就是這么一個游走在夜色中的一員。 洗臉刷牙,微卷的頭發噴上發膠,具有夸張顏色的西服雖然很討厭,但工作總歸是工作。 這座城市給你的機會本就不多,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轉了一圈,得,鏡子里的精神小伙還是不錯的,是討女生喜歡的樣子。 下了樓,戴上頭盔,騎上停在樓道里的電動摩托,他只是穿行在這座城市的來來往往人群中的一份子。 綠燈一亮,停在路口的摩托大軍一涌而上。 他嫻熟地避讓著各路人馬,論車技,他覺得自己還是上乘的,畢竟這么多年不是白騎的。 路上的車輛和行人越來越少,離上班的時間還早,他想去那個地方看一看。 這個夢好久不曾來叨擾了,最近卻又不知從哪里冒出了頭,一發不可收拾。 他心里其實很清楚,自從自己好久不去見那個陰陽怪氣的心理醫生之后,這個夢遲早就會來的,尤其是這樣炎熱的夏天。 多年前的那個晚上,當那個火苗竄出來的時候,不正好是這樣火熱的一個夏天嗎? 前頭拐了數個彎,一片低矮的小樓房就出現在眼前。 這片老樓兩年前就開始拆遷了,到現在還是這個樣子。是這座有聲有色城市中沒聲沒色的一個角落。 滿是垃圾的巷道,窗戶的窗欞子沒了,空洞洞地張著黑黢黢的大口,間或有野貓的叫聲,真真猶如一片鬼城似的。 摩托的前大燈在暗黑的巷道里打出一束不太明亮的燈光,給他指引著方向,一直前進。 巷道的盡頭,其實也沒有什么可以看的,當年那兩間他和mama得以棲身的房子早就沒了。 錯落的亂石之間,胡亂的生長著不知名的雜草。 曾經一度他記不得這里原來是一個什么樣子,直到那個夢又重新回來的時候,這里以前的樣子前所未有的清晰。 “媽,是不是你想要跟我說些什么?” 他的聲音不大,但在這樣的一個環境當中顯得特別突兀。 “十多年過去了,你還在這里不肯走嗎?” 聲音大了起來,帶著些憤怒:“你為什么還不走?你還在留戀些什么?你不是早就應該從我的生活當中消失,永遠不要再來叨擾我的嗎?” 回應他的只有風吹著某處廣告牌的聲音,哧啦哧啦地響。 然后,沉默了半晌。 他想笑,自己這是怎么啦,跟個神經病似的,神神叨叨的。 轉身騎著摩托車駛離那里的時候,他又在內心嘲笑自己。 哈哈,神經病,曾經自己不真的被人認為是神經病嗎? 窄窄的巷道被拋在身后,不遠的前方城市的光亮是那么奪目耀眼。 他不知道的是,在那片廢墟旁邊的二層小樓,二樓房間的窗戶旁邊,一個黑影站在那里已經很久了,一直看著他,看著他越走越遠。 二層小樓旁邊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道盡頭的左手邊是一棟還不錯的小樓。 三樓有一個向陽的房間,房間收拾得不錯,偏女性化,一張掛著粉紅色帷幔的雕花大床。 床上鋪著大紅的被褥,靠墻的一邊是鑲入墻體的白色衣柜,衣柜旁邊是梳妝臺,梳妝臺旁邊是一張布藝沙發。 女孩被束縛著雙手雙腳,縮在墻角。 當她隱隱聽得外面有人說話的時候,她拼命想喊來著,但嘴上貼著封口膠的她怎么喊也喊不出聲來。 最后一線生機就這么眼睜睜地流逝。 夢之星夜總會,這里是春陽市規模最大的夜總會,是夜生活最耀眼的地方。 他是一名DJ,在這里上班有幾年了。 這種工作其實流動性還是蠻大的,大概是他在行業里面的名氣還不錯,也或許是他打碟的風格比較受現在年青人的喜歡,所以他得以在這個地方一直干下去。 當音樂聲一響起的時候,他身體里的另一個自己就開始占據了上風。天生渾厚的嗓音間或吼一嗓子,就帶動著舞池里的各路妖魔一起躁動起來。 舞臺上那個跳鋼管舞的女郎,身材真他娘的不是蓋的,比上一個女郎要正點多了。 更讓他注意到的是,那個女孩雖身處風塵之中,但年青單純。 他喜歡那一雙清澈見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