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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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潯離開后,顧守鋒將u盤接入電腦,曾氏夫妻沒什么反監聽的意識,錄音很清楚。內容……則是…… 曾忠仁將這件事告訴曾母后,曾母的吃驚,以及曾忠仁的無恥: “我那時……芳芳的手術再不能耽擱了,再找不來錢芳芳就要沒命了。我走投無路,要是能用我這條老命救芳芳,我也要救……突然有這樣的機會,為了芳芳,為了芳芳……為了咱閨女,我什么都肯干!” “現在可怎么辦啊,老頭子……那姓江的,不會放過我們的……” “德哥,讓德哥幫著想個法子……當年的事,是德哥讓我去做的啊……是德哥讓我干的……他,他不能甩開手不管咱,不能……” “這……這成嗎?” “不成也得成。救芳芳,只要他救芳芳,我就一個字都不提,一個字都不提……你也記著,一個字都不提……要是,要是我有個好歹,必是姓江的下的手……你就去告訴德哥……姓江的能殺我,也能殺他……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你捏著這事,一定要捏住了,這是孩子的活路……” 錄音停止很久,顧守鋒才合上電腦,拔出u盤,恨恨的捶了一記書案。 這個愚蠢自私的殺人犯! 江奕竟然死在這種人手里! 夜色深沉,顧守鋒既憤怒又惋惜,不過,他心中最牽掛的當然是江潯。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是不一樣的,顧守鋒當然也很欣賞江奕颯爽的性情,但,他與江奕頂多算有過一次越軌的朋友。 江潯不一樣,這是他寶貝兒子。 他聽到這錄音都會如此憤怒,江潯呢? 想到這里,顧守鋒既顧不上這該死已死未得好死的曾忠仁,也顧不得江奕早死的惋惜。顧守鋒看向與江潯刻意一壁之隔的墻壁,起身去了江潯房間。 江潯還未休息,不過也洗好澡吹干頭發,正靠在床頭看書。顧守鋒推門而進,原本想安慰一下兒子,可江潯面容平靜,望過來的眼神微帶詫異,不像需要安慰的樣子。 顧守鋒走過去,示意江潯往邊兒上讓讓,大馬金刀占了半邊床,抽手江潯手里的書,“聊會兒天?!?/br> “什么時候知道的?”父子間用不著鋪墊寒暄那一套,顧守鋒問的直接。 “昨天的錄音,今天拿到手?!?/br> 顧守鋒摸摸兒子的頭,“要不要哭一下?” “哭有什么用,我mama遇事從來不哭,爸爸你也不會哭吧?!苯瓭∧抗鈭杂踩缤@石,他看向顧守鋒,“爸爸,你會為我mama報仇吧?” “當然?!?/br> 這是顧守鋒的承諾。 江潯目光變的柔軟,把與警方合作的事同顧守鋒講了。顧守鋒贊同,“是個好主意。曾忠仁明顯是被滅口,姓鄭的心狠手辣,這些年做下的肯定不只這一樁事。你先找那個謝緒談談,他若不識時務,你跟我說?!?/br> 江潯點頭。 “你mama的日記里有提到過鄭家德嗎?”顧守鋒懷疑江奕是不是與鄭家德有私怨。 “沒有。一個字都沒提過,她日記里都是些開心的事,連時堰都沒一個字的記錄,有很多關于爸爸的贊美?!?/br> 江奕的確是這種性格,她要討厭誰,從來都是一幅爾等賤人不配被我放在眼里的囂張樣。當然更不會放在日記里。顧守鋒真是有說不出的惋惜,“你有空問一問王安娜,她不是你mama的好朋友么?看她認不認識鄭家德,但先不要跟她說鄭家德買兇的事,免得讓她回憶到當年車禍?!?/br> “好?!?/br> 顧守鋒處處為他著想,因為信息不對等,顧守鋒的思考明顯偏離事實的方向。 江潯心中有說不出的內疚,顧守鋒是真的想幫他。 顧守鋒也一次又一次的告訴他,任何時候都不會看重別人超過他。 可是,他就像個像個懷揣唯一珍寶的膽小鬼,他不敢冒半點失去顧守鋒的風險。 種種復雜心緒讓江潯歉疚沉重,他把頭微微靠向顧守鋒,那是個向往親密的姿勢,但也只是這樣的一個動作,最終在離顧守鋒有一些距離時停下。江潯忽然叫了聲,“爸爸?!?/br> “嗯?!?/br> “爸爸?!苯瓭∮纸辛艘宦?。 “嗯?!?/br> 纖長的睫羽下,江潯的眼神惆悵迷惘,似深泉,幽深的不可捉摸,疲憊而沉重。 顧守鋒摸摸兒子的臉,直接把人往肩上一壓。江潯半張臉撞到顧守鋒的肩,擠壓變形??赡苁怯悬c疼,也許根本不是。只要一靠近顧守鋒的肩頭,或者心里知道這是可以放心依靠的人,江潯就忍不住眼睛發酸,喉頭腫脹,那些自以為堅強的理智克制紛紛化為齏粉,眼淚未經許可噴涌而出。 爸爸。 爸爸。 江潯在心底一次次的這樣呼喚: 爸爸。 第84章 圍剿五 江潯的眼淚打濕顧守鋒的肩頭。 溫熱的淚水洇濕襯衣, 觸及肌膚時冰涼。 顧守鋒攬著江潯的肩,讓他肆意哭泣。但,做為一個父親, 除了心疼憐惜, 還有被顧守鋒壓下的憤怒。那些讓他兒子傷心的人, 顧守鋒全都想一把火燒了。 該死的家伙們! 這是第三次父子同寢,江潯沒被踹下床, 但姿勢奇特,因為他被顧守鋒像抱個小孩一樣緊緊抱牢在懷中。 可能一整晚都是這樣的睡姿,江潯半個肩膀都是酸的。早上起床抱怨好幾句, 顧守鋒不予理會, 想說不是昨晚在爸爸懷里哭的時候了。 父子倆都不是會沉湎傷感的性格, 早上晨練還打了一場網球。 之后就各忙各事了。 與謝緒的飯局約在晚上, 江潯中午去謝家見的謝姚。 謝姚氣色不錯,秾紫襯衣配深色長褲,冷峻的氣勢淡去許多, 人面桃花一般。 “你怎么有事找我?” “來挑撥離間?!?/br> 謝姚一樂,他坐在江潯身畔的沙發上,上身前傾, 江潯很清晰的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 “喜歡喝什么飲料?” “白水就好?!?/br> “我這里有不錯的綠茶,嘗嘗?!?/br> 江潯無語, “那你問我做什么?” “隨便問問?!敝x姚令傭人端來茶點, 江潯也就沒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夸謝姚這茶,“好清香?!?/br> 接下來這事還是單獨談比較好,江潯左右看看, “你這里說話安全么?” “你是第一個這么問的人?!敝x姚抬抬手,傭人都下去。 “有這樣一件事,我聽說當年鄭家德曾幫過你的忙。我現在要對鄭家德下手,我想過來先跟你說一聲,希望你不要插手此事?!苯瓭】粗x姚,直接說出自己來意。 謝姚面容沒有任何變化,反是問,“沒聽說你跟鄭家德有什么過節?” “他的司機在大前天,在鄭氏保全門口撞死了一個叫曾忠仁的人。這個曾忠仁,是當年撞死我mama的肇事司機。我有確鑿證據,證明他與我mama當年的事故有關?!苯瓭⒁患盤遞給謝姚。 “什么?” “證據?!?/br> 謝姚沒接,“我相信你的話?!边@不是能開玩笑的事,江潯的為人也不可能拿這樣的事做假。 謝姚正色道,“鄭家德的人情,我早就十倍還了,他與我無關?!?/br> “那我要說一些挑撥離間的話了?!苯瓭≌f,“我mama是在我兩歲時出車禍身亡,不管鄭家德是幕后主使還是其中的牽線人,可見他年輕時的人品。他并不是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那種人,他當年為什么……” 礙于謝姚的臉色,江潯沒有繼續說下去,謝姚已然不悅,“你可以走了。我不會干涉鄭家德的事?!?/br>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江潯問。 又在說這種小學生對話,謝姚完全不想理他,認為江潯有裝傻的嫌疑。江潯自己接著說,“我昨天哭了很久?!?/br> 謝姚早看到了,眼睛有些腫。 “謝姚,我是一直把你當朋友的,雖然你可能不這樣想。請你理解我,你是父母雙全的人,你不知道我想到我mama有多難過?!?/br> 江潯說著就哭了。 他面容干凈,氣質斯文,眼淚沾濕睫毛垂墜而下的時候,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謝姚實在拿他沒法,抽兩張紙巾遞他,“你也二十好幾,能不能別說哭就哭?!?/br> “我就是突然有點難過?!?/br> 這世道,誰還沒點難過的事啊。謝姚明顯不大會勸人,不過,也不是要攆江潯走的模樣了。主要這小子忒會說話,難道他就想不到鄭家德既然二十幾年前就干過謀殺的事,那么,當年救他可能也有別的內情嗎。 叫江潯直接當面指出,難道他就不要面子的嗎? 哭! 你還哭! 你都多大了! 以為自己是劉皇叔嗎? 好在江潯也沒有哭起來沒完,江潯并不是“哭包”,他就哭了一下,就起身告辭了,走時還跟謝姚說,“謝姚,不管你怎么想,我會一直把你當做朋友的?!?/br> 然后,他就要走。 謝姚送他到門口,不得不跟學小學生說rou麻話,“我可沒說要跟你絕交?!?/br> 江潯像是笑了一下,朝謝姚擺擺手,就走了。謝姚叫住他,“不謝謝我嗎?” “朋友還要道謝?” 江潯就這樣頭也不回走掉了。 謝姚總覺著江潯有種嬌氣又矯情的感覺,若是擱旁人,謝姚根本看不上這種人,但江潯又有課業與事業上的腳踏實地,所以,即便日常有點兒作,謝姚還是愿意容忍江潯的。 朋友? 哼! 朋友怎么不見穿我送的狐貍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