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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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弗干咳了一聲:“請殿下不要多心,派他只是為了暗中保護殿下,我從未讓他傳遞過任何消息,更不存在任何監視的舉動。實際上除了讓他偷走那面鏡子,多年來我再也沒有和他聯系過一次?!?/br> 王微不置可否,她倒也不是很生氣,因為她身邊充滿了各種眼線和探子,真要生氣,早就氣死了。 “那你為什么要專門偷走鏡子?就跟玄風說的一樣,為了防止我和那個什么眾生門遇到?不過話又說回來,你身為蕭家的長子,小時候還特別被接進皇宮撫養,十五歲后更是一直鎮守在關內不曾離開,你是怎么接觸到眾生門,還知道這面鏡子的?” 王微一連串的問道,然而蕭弗卻只是沉默不語。 王微原本腦洞大開,猜疑蕭弗莫非是個熟知歷史的穿越黨,這樣一來就能解釋得通為何他老往自己身邊湊,還總是做出一副不求回報冤大頭的模樣。因為歷史上她這個長樂公主早就已經死翹翹,哪來什么皇室決裂征戰草原的后續。 可……這樣又解釋不通啊,因為蕭弗是個男人,還是個有權有勢的高富帥,正常情況下他要真是穿越的,不該是去稱霸天下廣開后宮才對嗎。呵呵,王微不是男人,但也很了解男人的終極夢想,不就是當皇帝跟當種/馬嘛。蕭弗若是察覺到王微是個穿越人士,他要么殺了她以絕后患,要么就會想辦法收了她,怎么可能會跑來跟她談合作還許諾要把她推上皇位。 況且蕭弗表現出來的言行舉止都特別“古人”,實在是不像穿越來的。 可要說到他是重生來的……王微納悶的想莫非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平行宇宙,在那個宇宙里她最終成功的問鼎天下了。不然的話蕭弗干嘛總在她面前低聲下氣還擺出一副抱大腿的姿態啊。 為了防止引起蕭弗的警戒,王微目前并不打算試探他。反正如今亂世已現,不管蕭弗隱藏著多少秘密,只要他開始行動,最后總會暴露,根本隱藏不了。 只是這樣一來,他投下看似美味的誘餌王微更不肯吞了,開什么玩笑,他要真是個重生黨熟讀劇本,跟他玩豈不是跟找死沒區別,分分鐘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能遠離他,不按照他給出的路線行動,才能獲得一絲機會。 “不說是吧?也行,我還懶得問呢。不過我要求你立刻帶著自己的人離開,這個要求不過分吧?!?/br> 王微擺出了逐客的架勢。 蕭弗面露疲態,張了張嘴,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只是有些自嘲的搖了搖頭。 “事到如今,不管我說什么,殿下只怕都不會信了。不過我對殿下說過的話都是真的,而且永遠有效。我想,大概只有等到徹底實現的那一天,殿下才會信我?!?/br> 王微冷漠的看著他,毫無動容,實際上她覺得自己能放蕭弗活生生的離開而不是把他圍殺當場已經很有節cao了。 “蕭都督,如果我是你,就不會說這么多廢話而是會趕緊離開。別忘了,哪怕你說得再天花亂墜表現得再溫厚無害,立場上你依然是一個會威脅到我李家江山的預定反賊。若非考慮到要是你不明不白死在這里,云州一帶會立刻大亂,而外族搞不好會趁機入侵,我真的會直接動手?!?/br> 蕭弗聽了這話倒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看樣子居然還有點惆悵:“是啊,這是殿下的一貫為人,我知道無論如何,殿下都是以大局為重,心懷百姓的。曾經我看不明白……但……” 但怎么樣他卻沒說,只是深深的凝視著王微,看得她有點發毛,感覺好像他很想忽然上來抱一抱她之類的??勺詈笏麉s雙膝跪地,表情肅穆的給王微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看都沒看地上的玄風一樣,便轉身離開了,徒留下王微一頭霧水。 “我真的開始相信也許有其他世界線,那條世界線里我是王霸之氣充滿全身的女皇大人,不然他干嘛老給我磕頭?!?/br> 王微自言自語的道。 看了看玄風,這貨倒是一點都不著急,還擺出一副看好戲看得津津有味的架勢,王微順手提起他到外面看了一圈,叫醒了那些暈倒親兵,叫他們把這貨關起來嚴密看管。她相信玄風一定知道很多東西,但這貨一看就知道不會老實交代,所以先放置一段時間,讓他吃點苦頭再說。 要不是顧慮也許他跟當初送王微鏡子和小冊子的那個道士有關系,王微就直接嚴刑逼供了。 處理完了這一頭,王微便點了幾個人,想去看看另一邊寧致遠跟那些俘虜搞出來的事,但沒走幾步就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白煜給攔下,愁眉苦臉的道:“殿下,王公子拒絕護送離開,他堅持要見您一面,我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但他不聽,我也不敢動粗啊?!?/br> 王微一聽,免不了又開始暴躁,她不想承認其實自己有點不想面對王雁的意思。原本她張口就想對白煜說管他那么多,打暈送走??墒沁@么干好像有點渣。畢竟她跟王雁只是因為三觀的沖突才導致無法走到一起,并不存在什么血海深仇。哪怕對王雁不肯讓步感到很惱火,可說到底王雁又不欠她什么。正如同她不愿意為了王雁去當一個賢妻良母,怎么能怨恨王雁不肯為了她割舍家族以及其他的一切呢。 猶豫了一陣,王微還是決定去見見王雁,大家好聚好散,把話說清楚,不要鬧得太難看。 一路到了王雁的臨時住所,王微嘆了口氣,擺手示意其他人都退開,不要靠近,自己則是深呼吸了幾下,努力擺出一副和平常沒什么差別的臉,才敲門后直接推門而入。 屋里不知道燒了多少火盆,一進來頓時就覺得熱得要命,王微下意識的就道:“碳火燒這么多會烤得你受不了,冷的話不如弄個熏籠放在床上——” 一眼瞅到正躺在床上的王大公子,王微說了一半的話頓時就忘了。 要說王微為何當初對王雁念念不忘,受了他好幾次憋屈氣都算了,當然是因為王大公子那令人驚艷的美貌。哪怕明知他脾氣不如何,還自高自傲到了極點,在那么一張皎如明月美貌到了極點的臉前面,頓時又覺得這般的美人,有點脾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后來相處久了,更進一步的靠近,自然會發現王大公子再怎么表現得平易近人,生來的做派是改不掉的,身上總帶著一層距離感,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可遠觀不可褻/玩。 王微覺得她對王雁真正的產生心動,也許就因為王雁對任何人都不冷不熱,矜持到了漠然的地步,卻在她面前跌入紅塵,有了那么一絲煙火氣。被外人吹得好像隨時都可以羽化飛升的歸鴻君,終究也只是個男人而已。 盡管每次一提到他,候信或者寧致遠就會充滿嫉恨的說王雁是個老男人,實際上王雁的美貌并沒有隨著時間而流逝,反倒是變得越發的成熟。沒有遭遇過磨難的王大公子像是一件精美的玉器,美則美矣,毫無人氣??扇缃竦耐醮蠊酉サ袅四欠莞毁F錦繡鄉帶來的浮夸,卻偏偏還保持著最初的自傲,如同經歷了冰霜的松柏,真真的積石如玉,列松如翠。 每次他露齒一笑,王微就會看得兩眼發直。這樣一個形貌昳麗,芝蘭玉樹般的美男子,反正王微自認是扛不住那份將他占為己有的誘惑。 可她還真的沒見過王雁像現在這般衣冠不整,披頭散發的樣子。要知道即便是在當年他最狼狽的時候,只要他還是清醒的,也要保持一板一眼的形象,連一根頭發絲都不肯亂,能包裹得多嚴實就多嚴實。王微跟他相處這么些年,充其量就摸過他的手和臉,其他地方愣是啥也沒見到。 所以她看到王雁胸膛大敞,長長的黑發鋪滿整個床鋪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如果不是因為平時王大公子太正經保守到了極點,她簡直以為這是打算色/誘自己。 咽了口口水,王微慢吞吞的走近床榻,頓時聞到了一股強烈的酒氣,滿腦子開車的念頭馬上就化為了惱怒,伸手抓住王雁的大開的衣襟就把他提了起來,咬牙切齒的斥責道:“你瘋了嗎,明知自己不能喝這么多酒,還穿得如此單薄,真是不要命了。王歸鴻啊王歸鴻,你分明就不是那樣的人,何必做出這么一副自苦的模樣來惹人發火?!?/br> 王雁懶洋洋的撇了她一眼,往前一撲,就倒進了她的懷里。別看他好像很瘦沒什么重量,到底是個人高馬大的男人,要不是王微身強力壯還差點被撲倒在地。雖然她比較喜歡被男人抱著,不過懷里沉甸甸壓著這么一具上好的男性軀體,似乎感覺也不壞。 不得不說美人眼波流轉的樣子太驚心動魄了,尤其這還是個總喜歡端著的美人,以王微這種淺薄的文學水平都能立馬在腦子里涌出“明眸善睞”之類的形容詞來。以及用這種比喻來說男人好像有點不恰當,但當王雁帶著酒香的呼吸吹拂在臉上時,王微還是很不科學的想到了“吐氣如蘭”這個詞。 眼睛不受控制的往下溜,王微的腦子里開始自動搜索,反復吟唱起了“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盡管她都不知道自己為啥要不斷復讀這個。 她還在有點懵逼的想著:“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對,明明他才是個男的吧”,王雁卻已經伸出雙臂一把摟住她的脖子,按著她的腦袋壓了下去。等王微反應過來,她不知何時已經反手抱著男人的腰,和他親得如火如荼。 雖然有點色迷心竅,但王微到底還是把持住了幾分理性,沒有被徹底沖暈頭腦,她推開王雁,自己倒是還好,對方卻氣喘吁吁,面染紅暈,一副情動之態,更是讓王微產生了微妙的倒錯之感。 “喂,喂,醒醒,別告訴我一點米酒就能灌醉,我不信的啊?!?/br> 用一只手就制住了王大公子軟綿綿的反抗,王微輕輕的拍打他的臉,低聲道。 然而回應她的只有一串意義不明的咕噥,王大公子面色緋紅,連眼角都染上了紅暈,半夢半醒,似乎真的醉得不輕。平??偸且槐菊浐孟襁B每一根頭發絲都凜然不可冒犯的人忽然展露出這樣一面,王微半是新奇,半是好笑。 “該不會是故意裝醉想騙我吧?!?/br> 她嘀咕著自言自語,在對方筆挺的鼻尖上捏了一把,換來的是王大公子主動貼到手掌心里的臉,一邊摩挲一邊低語著“好熱”之類的話。 ……嗯,大概可以肯定他應該真醉了,否則王微無法想象王雁會變成這樣,打死他他也做不出這種事。 多少有些憤懣的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王微一時間有點動搖,想著反正都要拜拜,而且以后多半還沒機會如同過去一樣相處,運氣不好也許還會反目成仇,要不順勢留點紀念啥的…… 但最后她還是什么也沒做,好聲好氣的哄著把王大公子按回去躺好,叫人來撤走一個火盆換上熏籠,親自用熱水給他擦了臉和手,蓋上被子。 “等天亮他醒了,再來告訴我,我送他一程?!?/br> 低聲吩咐守在邊上的親兵,王微搖了搖頭,嘆息著離開了,她還得去解決寧致遠惹來的麻煩呢。 第143章 安頓好了王大公子, 外面早就黑透了,雪終于停了,但風還是刮得很大,吹到臉上生痛生痛。這種天氣最適合躺在暖和的被窩里一邊吃零嘴一邊看話本子, 但王微還得拖著已經很累的身體去解決寧致遠搞出來的麻煩。 問都不用問, 只要有寧致遠, 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都是他的鍋, 剩下那一點微小的可能,也是小麻煩被他一攪合頓時變成大麻煩。有時候王微都懷疑寧致遠是不是暗中恨著自己,不然為啥整天熱衷于到處惹事,而且還損人不利己,這不是有病嗎。 頂著寒風匆忙趕到了營地的外圍, 那些俘虜王微三番四次的下令不準虐待,不過為了以防萬一, 還是沒有把他們收進營地里面, 而是在外面專門劃出了一塊地方,給他們搭建了許多臨時的帳篷,給予足夠的物資, 免得餓死凍死。 不少士兵對此稍有微詞, 覺得本來就物資緊張, 自己人都不夠吃, 為什么要給一群臟兮兮的蠻子。不過因為俘虜里大多數都是些老人小孩和女人,又一個個非傷即病,看著挺慘的, 所以這種抱怨也只是念叨幾句的程度。王微這些年堅持不懈的對軍隊里的士兵開戰思想教育工作,還是做得挺到位的?;旧鲜勘鴤兌加辛它c當兵的不該欺負婦孺的覺悟。 王微也是看寧致遠閑得無聊,怕他又去惹事, 才讓他臨時去監視照管這群俘虜。寧致遠這人雖然有點裝瘋賣傻的嫌疑,見誰都想上去咬一口,但至少不會去欺負弱小,所以王微還是挺放心的。但她真沒想到連這點事寧致遠都做不好,實在是想把這貨吊起來打一頓。 不過現場情況比王微想象的好多了,起碼人人都好好的站著,沒有死人,那群俘虜里的青壯年聚集在一邊,滿臉怒氣的瞪著對面寧致遠和他的幾個親兵,而寧致遠則是拿著馬鞭,一臉挑釁,嘴里還不干不凈的罵著臟話。 要不是中間有士兵擋著拉著,只怕是雙方能立刻打起來。 “你們在搞什么名堂,大冷的天,不好好回去睡覺,跑外面來胡亂消耗熱量,我看是吃太飽了?!?/br> 王微大步走進去怒斥,在場的士兵們見狀急忙向她行禮,寧致遠撇著嘴,心不甘情不愿的上來抱了下拳,被王微一巴掌扇在腦袋上。 “還有你,看來是平時我對你太寬容,才縱得你越發蹬鼻子上臉,還不趕快給我滾回去面壁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換個人王微肯定不會當著這么多人的面給他沒臉,但寧致遠這貨根本沒臉,被扇了一下不痛不癢,還挺不以為然的往地上吐了口口水。 “殿下,屬下不服,干嘛對這群蠻子這么好,本來該被賣成奴隸卻得了恩典,就該乖乖夾著尾巴做人。你看看這廝倒好,還敢公然跟屬下叫板,他怎么不上天呢?!?/br> 不用他說王微就已經看見了對面人群里那個叫做呼林哈爾的男人,經過這些天的休養,他比剛剛被俘虜的時候看上去好多了,臉頰飽滿了不少,臉上有了幾分血色,連那頭亂糟糟的頭發也變得整齊平滑,綁成一個馬尾垂在腦后。 他身上穿著的只是軍隊里士兵統一的冬裝,非常臃腫,免不了臟兮兮的,但在那么多人里面,他硬是有一種鶴立雞群的氣質,總之讓人第一眼就能看見他挺直的腰板。明明長得也沒有多帥,最多說一句五官端正,可他就是特別的吸引視線。 就像是現在,其他俘虜雖然面帶憤怒,但看見王微帶著人過來,還是有點不安和瑟縮,只是在硬撐著免得被當成膽小鬼。唯獨這個叫呼林哈爾的男人是真的氣定神閑,黑夜里他的眼睛卻那么的亮,王微一直以為人的眼睛像星星是種比喻,可呼林哈爾的眼睛真的充滿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到底王微已經和不少大人物打過交道,見狀不免心里嘀咕,難道這貨還是什么天選之子,隱藏的英雄單位,未來注定要在這片草原上掀起暴風驟雨之類的? 寧致遠敏銳的察覺到王微的視線在呼林哈爾的身上停留過久,頓時打翻了醋壇,酸溜溜的道:“一個刺過字的野男人,有什么好看的,值得看那么久。他有我長得好嗎——” “你可閉嘴吧?!?/br> 王微不耐煩的呵斥,又順手給了寧致遠腦袋一巴掌,示意他快滾。 這就很尷尬,當初為了收買人心,王微還對呼林哈爾和他的族人許愿,說什么凡是沒事找事冒犯他們的,統統軍法處置。結果寧致遠這貨就一頭撞了上來。他上次挨的那幾十棍還沒養好,走路一瘸一拐,王微怎么可能真正軍法從事再給他來幾十棍,豈不是要活活打死。所以哪怕是自扇耳光,她也只能裝傻的把他先弄走糊弄過去。 寧致遠還在嘰嘰咕咕,不過他的親兵到底還是有腦子的,看出了王微的良苦用心,不由分說,七手八腳的把寧致遠架起來拖走了。王微還裝得和真的似的對著他怒斥:“不準給他飯吃,也不準給水喝,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去看他和他說話!” 在場的其他人都假裝同時失憶,沒人跳出來拿軍法說事,而那些俘虜大多數都不懂漢語,一臉懵逼。唯獨呼林哈爾似笑非笑,他是懂漢語的,不過他倒也沒傻到公開跟王微作對,選擇了沉默。 王微找人問了幾句,搞清楚了緣由,原來是因為她這幾天放松了對呼林哈爾的監視,允許他出來見族人,幫他們做點雜務。由于軍隊分給這些俘虜的糧食補給有限,就有幾個男人請求讓他們去狩獵,打點獵物回來。正好最近沒什么事情做,軍隊里的人也嘴饞想吃rou,所以就有一隊人跟著這幾個男人外出打獵,還真的打到了一些松雞野兔之類的回來。 其中呼林哈爾的箭法最好,百發百中,還一箭射穿了一只野豬的腦袋,獲得了一片贊譽。結果寧致遠聽說了這事就跑來找茬,非要和呼林哈爾比試,比試輸了還耍賴不認賬,借口說呼林哈爾和他的族人違反了軍規,要治他們的罪。 王微面無表情的聽完了整件事的經過,覺得臉都快被寧致遠給丟光了??伤€能怎么辦呢,當然是選擇原諒他啊,總不能為了這點小事把他給斬了吧。 而且她還真的有些吃驚,最近忙著搞其他事沒怎么關注這邊,記得一開始那些士兵都是很排斥呼林哈爾的,怎么這么快就一起出去打獵了?也是王微忽視了這一點沒有下死命令,萬一呼林哈爾心懷怨恨趁著得到武器射死幾個人,搶了馬逃跑去找他的舊主人,那才真是糟糕。 不過當著呼林哈爾這群人的面王微沒有提這事兒,笑容滿面的安撫了惶恐不安的老弱病殘們,還特別囑咐給他們多拿些柴火糧食和藥物,搞了一番政治作秀,將他們送回了帳篷。 只剩下呼林哈爾和幾個青壯年還站在外面,不卑不亢的看著王微,呼林哈爾見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上前一步,以他們本族的禮儀雙手交叉在胸前對著王微行了個禮,用一口帶著口音的漢話恭敬的道:“尊敬的大人,我能和您私下談談嗎?!?/br> 王微做了個請的手勢,不過只允許了呼林哈爾一個人跟隨她走,其實她大致已經猜到呼林哈爾要說什么了。 她沒有帶著呼林哈爾去自己的房間,而是選了待客的臨時客廳,示意他坐下,還吩咐親兵給他上了一碗當地作法的奶茶。等到他一口氣喝完,王微才輕輕一揚下巴,讓他有話快說。 呼林哈爾跪坐在榻上,用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深深注視著王微,輕聲道:“敢問尊敬的大人,您打算如何安排我和我的族人?!?/br> 王微故意吊他的胃口:“這個啊,放心,我之前承諾過,不會把你們販賣成奴隸,實際上你稍微一打聽就會知道,我從來不虐待被俘虜的人,而且也沒有把任何人貶為奴隸販賣,最多就是讓他們用勞動換取自由,在我的領地上做工而已。哦,順便一提,包吃住,還發工錢那種?!?/br> 呼林哈爾的表情有些怪異:“這件事,我之前隱約的有聽人說起過,不過沒想到會是真的。所以您也準備讓我和我的族人去充作勞工嗎。那么需要干多少年才能獲得自由?” “如果是像你這樣精壯的漢子,大概干個三四年就夠了,也許還能存點錢娶個老婆。畢竟我也不是什么惡棍,不會毫無人性的壓榨勞工,把他們活活累死。每天上工的時間絕對不超過五個時辰,每個月還放三天假休息?!?/br> 王微慢吞吞的道,看著呼林哈爾的表情根據自己的描述細微的變化著,心里好笑。 這樣的條件在現代人看來已經違反勞動法了??墒前凑者@片草原的習俗,部落征戰中所有被俘虜的人都是奴隸,別說什么工錢休息,能保住命都不錯了。王微也是深入其中才知道這里的文化還停留在起碼一百年以前,很多地方居然還有殺奴隸祭祀的習慣。像這次被王微俘虜的人里,女人和小孩大概還有一線生機,老人和傷者肯定活不了。 王微和這里的游牧部落打了這么久的仗,知道他們的野蠻習俗,一般缺胳膊斷腿的人根本不醫治,除非身份特別貴重,都是直接等死。 “不過嘛,我的領地可不會白白養著不事生產勞動的人,你們這群人里一大半都喪失了勞動能力,還有那么多小孩要養,我看啊,光靠你們這十來個青壯年,嘖嘖嘖,難哦?!?/br> 面對王微刻意的話語,呼林哈爾并沒有立刻哀求,而是站了起來,低著頭恭敬的道:“我是個粗魯的人,不懂中原人的彎彎繞繞,相信尊敬的大人也不是單純因為好心才養著我們一群人,如果能有什么可以做的來為我的族人換取自由,請您盡管吩咐?!?/br> 他居然沒有下跪,王微倒是挺驚訝的。這倒不是說她很喜歡看人下跪,主要是一般知道她身份的平民和底層人士,都特別喜歡跪著和她說話,更有甚者連頭都不敢抬。王微也是親身經歷了好多次,才體會到電視劇里那些嘴皮子特別溜的老百姓萬里挑一,正常的老百姓見到她這種身份的人,嚇都嚇尿了,能把舌頭擼直就很好。 她現在可謂一手掌握著呼林哈爾的生死存亡,他和他族人的結局只是她一句話的事情,呼林哈爾竟然可以做到這么鎮定,王微有點刮目相看了。 “哎喲,不錯嘛,這家伙,看來是個人物。也不知道他以前那個酋長在想什么,干嘛要把這么一個一看就知道很能干的人趕走。嗯,這充分說明了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于有德之人,此乃天命呀啊哈哈哈?!?/br> 心里這么想著,王微幾乎都想調侃一下呼林哈爾,來點什么“公可倒戈卸甲,以禮來降,不失封侯之位。則國安民樂,豈不美哉”。 不過呼林哈爾想當然肯定聽不懂其中的玩梗。不,以他的文化水平大概也聽不懂文縐縐的話,王微有點寂寞的嘆了口氣。 “那我就直說了,我要你將一身騎馬射箭的本事傾囊相授,教給我旗下的將士們。如果你愿意的話,我還希望你可以在開春之后帶路,讓我的軍隊踏過草原河流,直達對岸,一舉攻打下剩下的幾個部落,徹底征服這片土地。你……愿意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