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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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無怪乎她對寧致遠什么想法都沒有,打個不恰當的比喻,你能想象一個人cao著一口川/普深情款款的告白嗎,分分鐘變成搞笑片了好不好。 嘆了口氣,王微忍耐的道:“好好休息,別再惹事了?!?/br> 寧致遠立馬就豎起了眉毛:“什么叫惹事,明明是那個姓王的在搞我!他就是看我不順眼,想把我弄死,主公,不如你也打他幾十棍,給我出氣吧!” 王微再次深深的吸了口氣,有時候,真心不是長得漂亮就能征服世界的。就像是寧致遠,他剛被王微從奴隸販子手里買回來的時候多老實多聽話啊,后來發現王微對他多有縱容,就開始小心翼翼的蹬鼻子上臉,一度還以王微的面首自居,到處指手畫腳,趾高氣揚。要不是他還算有幾分眼色,知道靠賣弄美色上位沒戲,果斷改變了策略要求去習武打仗,那么現在估計也就是和衛霜一樣,被留在大本營里當個擺設罷了。 就這樣他也不消停,打仗是真的拼命生猛,私下瘋狂吹耳邊風,唆使王微出手解決掉他看不順眼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他覺得針對自己的上司,私下說自己壞話的同袍,不聽話還背著吐他口水的親兵……等等等等。反正按照他的說法,他就是個與世無爭好無辜好可憐的白蓮花,一切對他不好的人都是嫉妒他陷害他,他清清白白。 對此王微好幾次都很想說,你對自己到底是個什么形象難道心里沒點b數嗎。調轉一下性別的話,寧致遠妥妥的一個小碧池啊。不,哪怕是個男人他也挺婊里婊氣了。要不是看在他對自己確實一片忠心而且打起仗來有勇有謀的份上,王微早就把他給收拾了。 但寧致遠雖然作風一言難盡,對她是真的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好幾次要不是他拼了命的來救,王微只怕不缺胳膊少腿兒也會重傷難治,躺個大半年無法動彈。因此明知他私下喜歡搞事,一想到他浴血奮戰,累到連盔甲都沒脫下就直接睡著的樣子,王微對他便多了很多旁人沒有的寬容。 他現在也就只剩下那張臉還完整,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疤,王微可以清楚的指著他每一條傷痕說出由來,里面一大半都是為了保護她才留下。戰場上正因為有了寧致遠,王微才能毫無顧忌的向前沖殺,不必擔心自己后背受襲,寧致遠會死死守著她的后背,不讓任何人接近。 因此,王微對他才是地地道道的戰場兄弟情,除非寧致遠真的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王微琢磨著,哪怕他賣了自己一回,她還是會饒恕他,給他留條活命的。再卑鄙一點的說,寧致遠性格不好,幾乎把中軍里的人得罪了個遍,對王微來說反而是件好事。因為這樣一來寧致遠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她,離開了王微,他怕是連一個時辰都活不下去。 王微有時候覺得寧致遠是故意這么干的,為的就是塑造出一個沒腦子且性格惡劣的形象。想到他帶兵打仗的時候有模有樣,不像是個蠢貨,王微對此深表懷疑。 但她還不至于直接拿出來質問寧致遠,只能說到了現在這樣的地位,還有了這樣的身份,她基本已經不去想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問題了,畢竟她自己就沒幾分真心,大半全靠演技。 外面這么冷的天氣,寧致遠的房間里熱氣騰騰的燒著兩個火盆,熱得他不行,敞開著衣領,露出了一大片胸膛,以及胸膛上大大小小的許多疤痕。王微忍著心里的不快,親自叫人端來熱水,拿著帕子給他擦了擦脖子和胸口的汗水,又幫著他把散亂的頭發梳好,無奈的道:“你不是小孩子了,怎么還是這么不懂事,天天鬧騰呢?!?/br> 寧致遠拉著她的手,粗魯的握在手里用滿是老繭的手指揉弄,要不是王微以眼神制止,貌似他還很想舔一舔親一親什么的。聞言他悶聲悶氣的道:“我沒有鬧騰,是那些人先找事,他們都看不起我,說我下/賤卑微,不配得到主公的寵愛。那個姓王的這么說倒還罷了,人家確實出身高貴,我惹不起??墒悄莻€小雜/種又是什么玩意兒,也敢在我面前充大頭擺架子?主公,不如你殺了他給我出氣吧?!?/br> 王微把手一收,沒好氣的道:“殺殺殺,整天就知道叫我殺這個殺那個,說過你多少次,現在你已經好歹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將軍,好歹有點做將軍的樣子……” 寧致遠撇著嘴道:“不稀罕,主公又不是不知道,我打仗不為別的,只是為了博得主公的寵信罷了。若是想要賞我,請主公把自己賞了我吧。我沒那膽子想和主公成親,但求當個男寵面首,主公別忘了我就行?!?/br> 本來應該是很曖昧的話,被他這么一說,搞得跟菜市場買菜似的,讓王微哭笑不得。寧致遠一直以來都很直白的對她求歡,還很懂事的聲明不求結果只求眼下歡愉??赏跷敃r買的他的時候就知道,他的母親是個妓/女,寧致遠就是出身在花樓,連自己的父親是誰都不清楚。而他長得這么漂亮,誰知道小時候有沒有遭遇什么不堪的往事呢。所以王微覺得他的認知多半已經扭曲了,只會用這種方法來討取歡心。她要是真的對他出手,那成什么人了。 況且寧致遠真的像他表現出來的那么熱切,又怎么可能每次被王微搖頭拒絕便真的立刻閉嘴收手??梢娝膊皇悄敲聪牒退凉L床單,只是把這件事當成了博取寵愛的一種手段。王微甚至覺得,他刻意的讓自己邋遢,不干凈,表現得十分粗俗,某種程度上也是在逃避這些,搞不好他內心其實非常厭惡男女之事。 她又何必去戳人家傷疤,逼著一個不情不愿的人裝得很開心的來迎合自己呢。比起找個聽話乖巧的男寵,她還是希望能繼續和寧致遠保持健康正常的上下級關系。有朝一日他要是克服了自己的心理問題還對她有興趣,那也不是不能py一下。倘若他不愿意,那王微也很樂意幫他找個好女人當媳婦,娶妻生子,安安穩穩,富貴榮華的過完一生。 這種氣度王微還是有的,不至于貪婪到所有長得好看的男人都必須喜歡她,還要收入后宮的地步,她又不是什么種/馬。 果然,再一次被王微打開手拒絕后,寧致遠雖然還是表現得很失落,卻規規矩矩,再也沒有試圖第二次嘗試,更沒有任何主動親熱的動作,王微便進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替換身份想了想,她還挺心疼寧致遠的??墒乾F在假如對他說不需要這么做,她信賴他,肯定他,愿意交付一定權力到他手里,完全是因為他個人的能力和勇敢,不是垂涎他的身體,寧致遠絕對不會信。 ……畢竟,一開始王微確實就是盯著人家的美貌和身子去的啊…… 要不是寧致遠那時候實在是太臟了還無比邋遢粗俗,搞不好王微已經把他推了。所以現在忽然說什么“我對你沒有那種想法”,連王微自己都覺得虛偽。 越想越覺得尷尬,王微便轉換了話題,和寧致遠說起了現在的戰況以及之后的打算,還鼓勵他好好養傷,她還等著和他一起出征并肩殺敵呢。 聽到她這么說,寧致遠的笑容都變得真實了許多,也不像平時那么婊了,支撐著身體在床上對她抱拳拱了拱手,王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拋卻了那些曖昧以及男女的區分,就像是單純的上司對待下屬那樣,對他鼓勵且善意的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走出那個熱氣騰騰的屋子,王微松了口氣,她心想這大概就是性別不同帶來的弊端。不光因為她是女人,哪怕是調轉性別,她是個男人,而寧致遠王雁古里海迷他們是女人,一樣會陷入莫名其妙的修羅場。正直青春妙齡的一群單身男女天天湊在一起,朝夕相對,生死與共,不發生點什么曖昧簡直不科學。 只是這些曖昧里到底有多少是發自內心,又有多少摻雜了其他的利益因素在里面,王微都不能細想。 就像是她看著走過來的古里海迷,他雖然極力的掩飾著,但還是不免口氣變得酸溜溜,還無法克制的露出了幾分嫉妒,試探性的詢問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才讓王微在寧致遠的房間里呆了那么久。但王微看著這一切并不會覺得開心,也沒感到自己魅力大,只是下意識的揣測,古里海迷這番作態究竟多少是演出來的,他表現出這些到底是在謀求什么。難道還沒忘記當年的仇恨,想要利用她達成復辟的目的嗎。 一個當了十幾年王子的人,不可能會真的喜歡現在的生活吧。 而她自己似乎更是早就喪失了真心真意開始一段感情的機能,一邊排斥著這些虛假的愛慕跟討好,一邊卻又本/能的渴望著有人可以無視一切外在條件,單純的只是喜歡她本人。 “真是可笑啊?!?/br> 抬頭看看越發陰暗的天空,那里已經堆積起了厚厚的烏云,王微難得有些疲憊的想著。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本人就是川地一帶的,所以不存在什么地域歧視哈。 試想一下,假如原句是“像你這樣的女人,怎么能叫我不愛呢”,用本地話說出來就是“你勒種女娃兒,我啷個可能不愛耶”。要是非死扣字眼和原句一模一樣,像是在演山城棒棒軍。不信你們可以找個四川人成都人重慶人實踐一下,反正我自己念一次笑一次。 第133章 到了凌晨時分, 果然如同預料的那樣,天空中開始星星點點的飄起了雪花,風越吹越緊,看來必定會下一場大雪。 外面也因此變得寒冷無比, 連王微這種對氣溫沒什么感觸的人都覺得風刮在臉上刀割一般的痛, 更別說其他的士兵了。所以王微下令這段時間不用出來cao練, 大家都老老實實的蹲在房子里烤火養著吧, 正好也恢復一下前段時間消耗掉的精氣。 至于對面敵人會不會趁機偷襲什么的……想多了想多了。當年元首有著那么精良的裝備,打老大哥遇到冬天依然一敗千里,最終導致全面崩盤,輸掉了整個戰役。就現在這種科技水平,零下十幾度的天千里迢迢跑來打仗, 還沒到達目的地估計就凍死在雪地里了。說真的,這種天氣把盔甲穿在身上的滋味, 就跟直接抱著一堆冰塊差不多。不久前還沒這么冷的時候, 王微就因為身上沾了太多血導致盔甲被凍在了身上,結滿冰塊,脫都脫不下來。最后還是泡在水里解凍才硬扯下來的。 而她也領悟了為什么大多數武將穿著盔甲的時候要帶個披風, 不是為了裝酷耍帥, 就是為了遮陽。全金屬的盔甲被太陽一曬, 不需要多久就跟鐵板燒似的, 悶在里面時間一久絕對會中暑。王微要不是自帶了金手指,根本吃不下這樣的苦頭。 所以說,打仗什么的, 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浪漫和豪情,單純就是個提著腦袋賣命的苦力活。也難怪自古以來基本就沒什么出名的女性將領,歷史上有記載的寥寥可數。因為連男人都不一定能扛下來, 況且是生理條件限定,體力力量不如男性的女性呢。 哪怕是現代,也沒見過哪個國家把女性當做戰爭主力派上戰場。要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基本都是男人死得差不多,沒有辦法,只能讓女人頂上。不過諷刺的是,歷史上女性地位的提高,基本都和戰爭扯不開聯系。大戰之后因為大批男性陣亡,不得不由女性走出家門頂替那些男人的工作。因此女性的地位也隨之水漲船高??梢姍嗔偷匚粡膩矶疾皇强繂渭兇蜃炫诰湍艽党鰜淼?。 不過更諷刺的是,這種情況緩和個幾十年,新的一批批男性出生長大,就又開始嫌棄女性占據了他們的位置,開始倡導讓女性回歸家庭。不斷拼命打壓職場上的女性,還給女性們洗腦,鼓吹嫁人才是唯一出路,女人不需要太聰明,生孩子經營家庭才是正道。一個女人假如沒有婚姻和孩子,就是個失敗者,諸如此類,巴拉巴拉。 王微就聽過很多這樣的言論,都要被惡心吐了。尤其是號召女人們要當賢妻良母的口號,簡直槽點多到無從吐起——哦,伺候爹媽公公婆婆是女人的事情,生孩子養孩子還是女人的事情,合著全程就沒男人什么事兒對吧。要是對方是有錢人,不需要女人去上班賺錢,安心在家當少奶奶,那倒也是無話可說。問題在于大多數女人一樣要工作,和男人一起負擔各種貸款,然后還得當賢妻良母…… 所以王微才一直不愿意結婚,更不想生孩子。哪怕到了這個時代,這種想法也從未改變。哪怕她深知自己不會被哪個男人所掌控,但世情如此,只要她嫁了人,絕對會立刻被打上屬于那個男人的標簽,從此在世人眼中她就不再是王微,而是某某氏。那個男人會順理成章的接管她一切權力,取代她的位置。呵呵,她吃撐了才會這么干。 除非她找一個無權無勢,也沒什么野心的男人當丈夫。但問題就來了,她干嘛嫁這么一個人,圖什么,閑得慌嗎。 男人當然可以一口氣娶上一大堆女人回來,以此來籠絡各方勢力,還能靠著cao縱后宅爭斗來達成自己想要的目的。但王微卻沒法這么干,她可以私下收無數男寵面首,想找多少情人就找多少情人??墒撬降字荒芗抟粋€人,而沒辦法娶其他男人回來當二房三房。不然的話,光是口水就能淹死她。 沒有誰會因為給王微送個男寵就投靠她,把她當成姻親全力支持。實際上現在王微身邊對她百般討好迎合的男人,不都是出身低下或者無依無靠嗎。像王雁這種有身份的對象,哪怕明知他目的不單純,王微還不是只能干耗著,沒辦法逼著他怎樣。倘若她是個男人,還需要想這么多,直接把王雁推了搞大肚子,王家不想嫁也得嫁,順理成章的就變成了她可以利用的勢力。然后她再把其他人全部收了當小老婆,豈不是美滋滋。 ……當然也就是想想而已。 她就是很氣,估價待售,男人可以賣無數次,大家還爭著搶著想當親家。而她卻只能買一次,諸多勢力干看著不下手,顯然是不看好她的未來……太真實了。 王微琢磨著,眼下不就是機會嗎,正好鼓勵女人們出來工作賺錢。其實提高女性的地位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因為假如她不愿意放棄將來問鼎天下的夢想,那么勢必要拉一波最可靠的支持。男人和她天然就站在對立面,她肯定要依靠女性。而目前環境下的女人地位堪憂,她得幫助她們站起來,在家庭里占據主要位置,可以挺直腰桿說話。 想到這里,原本因為下雪而有點懶洋洋,打算在床上咸魚躺平的王微頓時一個鯉魚打挺蹦了起來,把陸陸續續送上來的一堆賬本翻出來堆到了案桌上,找了個算盤,開始噼里啪啦的核對起了賬目。 感謝小學時代參加的興趣班,不然她還真的沒有打算盤這個技能。 前面已經說過,因為王微為了塑造形象和刷聲望,嚴格限定手下的軍隊搶奪當地百姓的財物,哪怕是對于這些被征服的游牧民也一視同仁。那么為了養活那么多張嘴以及負擔龐大的軍費開支,她不得不分出大部分精力去做生意,靠著手里有兵強行占據了通往西方的商路,不斷的進行各種倒賣,才能支撐起越來越龐大的軍隊。 她這么一搞,自然是讓原本那些靠著商路賺錢的商家行會叫苦不迭。不過現在中原一帶已經動蕩不安,朝廷無力管束節度使們互相吞并作戰,所以商家們自顧不暇,為了活命保住家產,紛紛向王微示好投靠,主動的出人出力。若不是如此,王微還沒那么順利的展開商業活動呢。 最辛苦的那段時間,她又要天天制定作戰計劃親自帶兵打仗,又要審查賬目考慮生意的事情,一截蠟燭兩頭干燒,要不是身體底子好,早就被熬干了心血,活生生累死了。不過后來梅兒逐漸接管了一些事務,手下也逐漸練了幾個出來分擔了不少,王微終于可以喘一口氣。 再后來王雁又接手了大部分內務后勤,王微才能有時間優哉游哉的睡個懶覺。所以說啊,當年她看史書的時候一直很迷惑,皇帝明知手里的權力一旦分出去就很難收回來,卻還是要搞什么內閣丞相,搞得自己很被動?,F在她懂了,不這么干的話,那還不活活累死。又不是所有人都是朱元璋和雍正。前者就不細說了,后者可不是把自己給累死了嗎。 況且大多數人當皇帝是為了體驗社畜的感覺嗎,當然是想縱情享受,尋歡作樂。從這個角度而言,內閣制度倒也沒什么不好,建立起了一套能自行運轉的行政體系,哪怕皇帝是個極端不靠譜的人,只要別胡亂插手內閣事務,國家總能維持下去。假如現在的朝廷采用的是內閣制,大概還不至于如此糟糕。 但想歸想,有朝一日王微要是有幸可以坐上那張龍椅,她必然是不會搞什么內閣制度的,因為她已經習慣了一言堂,根本受不了有人不斷違逆自己,挑戰自己。不過要是有了繼承人,她又年老體衰,估計還是會往這方面發展發展——總要為國家和人民負責,考慮到萬一自己的子孫后代不靠譜的情況。 “想這些干嘛呢,都是沒影子的事情,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們還需努力啊?!?/br> 她一邊飛快的打著算盤,一邊自己嘀嘀咕咕。 她到底還是防著王雁,沒有把自己生意上的事情和盤托出,保留了一大部分掌握在手里,寧可辛苦一些也不愿意讓王雁插手其中。甚至她刻意的把生意方面用的人和打仗方面用的人分得很開,絕對不會讓兩邊私下有太多接觸。軍隊里除了候信和寧致遠,連陳玉跟祝成山都不知道她做生意的詳情,只是大概了解一點點表面的信息。 其實王微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干脆讓寧致遠從軍隊里抽身,直接去負責西邊的商隊算了。她總覺得繼續在軍隊里呆下去,寧致遠怕不是活不長久。到底也是跟自己一起打過仗的兄弟,王微不想他落得如此下場。 另外還有一點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只是自己心里有些模糊的覺悟,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寧致遠貌似和王雁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雖然搞不清楚他們到底為什么對彼此那么的充滿厭惡,但王雁已經動了手,寧致遠吃了這個虧怎會善罷甘休,肯定要報復回來。就他那瘋瘋癲癲的風格,王微還真不好說他能干出什么事。 真斗起來寧致遠是斗不過王雁的,可王微又不能直接跟王雁說,讓他不要再針對寧致遠了,那家伙顯然沒把她上次的警告聽進去。王微總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的把寧致遠拴在身邊吧。 權衡一下利弊,她只能將寧致遠調開了。 而且考慮到李有財那邊越來越失去了控制,盡管還不至于到了要翻臉的地步,但終究不能不防。把寧致遠調過去也能壓制一下李有財,免得他聽信了枕邊風,最終干下什么大家都不愉快的事情。 王微手里還在機械的打著算盤,一心二用,核對賬目的同時,已經決定了不少其他的事情。 一來二去,時間就漸漸過去,她免不得起來活動活動,轉動脖子,甩甩胳膊,正在屋里瞎轉悠,候信匆匆忙忙的進來,一臉喜色的道:“殿下,剛剛接到軍報,祝成山已經徹底的攻打下了七河的都城,俘虜了貴族王公數百名,連大部分糧庫和軍械庫都保住了。他正親自朝著這邊趕來,說是要當面拜見,并且獻上俘虜?!?/br> 王微先是一喜,畢竟這一片地方就只剩下了七河這個硬骨頭,一旦徹底攻下,隔著一條大河,加上天氣嚴寒,對面的其他部落也只能偃旗息鼓,她可以趁此機會趕緊恢復元氣,收集更多的情報。 但聽候信說祝成山要趕過來,她不由得拉下了臉:“這不是胡鬧嗎,剛剛經歷了大戰,應該好好休息,整頓軍隊,跑來見我干嘛。不是我說什么,祝成山什么時候也開始搞這一套了?!?/br> 候信沒想到她居然會這么說,笑容凝固在了臉上,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王微坐下匆匆寫了一個紙條,交給了候信:“派信使騎上快馬,立刻把這個交到祝成山手里,叫他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我不是那種忌憚功高震主的人,這點氣量還是有的?!?/br> 候信張了張嘴,低下了頭:“是,奴婢這就去辦?!?/br> “你平時也勸勸祝成山,別讓他聽信那些流言蜚語?!?/br> 王微說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本來想給祝成山一件新做的那個羽絨服,但不小心分完了沒剩下的。記得上一次見面,他就穿得挺破爛,身上襖子的袖口和領口都磨破開線了。于是她把自己那件不怎么穿的黑色狐裘拿起來,遞給了候信。 “這件狐裘做得寬大,也沒有刻意做成女人的樣式,你拿去給祝成山吧,就說是我賜給他的。不過別說是我的衣物,搞不好他還以為我羞辱他呢?!?/br> 祝成山并不是那種身材特別高大的類型,王微覺得應該可以穿上。 候信伸出雙手恭敬的接了,只是表情有些古怪,王微也沒在意,囑咐了他幾句,便揮手示意他趕緊去辦。 轉身在地圖上勾勾畫畫一番,又結合近日收到的軍情思索了一下七河之戰后這一片地區的局勢轉變以及未來計劃,王微想到了李有財,又想到了祝成山,最后還想到了王雁,不禁搖了搖頭。 “唉,隊伍變大了,越來越不好帶了?!?/br> 作者有話要說:當然本文不會出現任何開后宮的劇情。 第134章 花了大半天的時間才把那堆賬冊處理完畢, 眼看著這一年也即將結束,王微對本年的收益心里有了個比較精確的估算。她還沒那么天才,宛如諸多小說那樣有財神爺的金手指或者被錦鯉附體,隨便做什么生意就馬上財源滾滾。而且因為手下這方面的人才不多, 她不得不大量采用了各個商會的人員。說白了, 就是她出兵來保證商隊貨源穩定, 以及走商過程中不會被劫道罷了。 而最后得到的收益, 她和那些商隊三七開——當然是她占七成。 所以她基本不必擔心虧本,差不多等于空手套白狼了。但就是這樣,那些商會還是感激不盡,覺得她做人講究道義,有原則, 可見利潤之高,以及當下盤剝之重。 王微也是到了這個時代后才明白, 如果沒有靠山, 任憑想出什么賺錢的辦法,一不小心就會導致滅門的慘劇。常見穿越小說里那些主角們大肆搞發明,弄出些稀奇古怪的法子, 倘若按照平民的身份, 多半保不住。她也就是仗著現在中原一帶已經打了起來顧不上這邊, 才鉆了個空子, 趕緊撈錢。 簡單的吃過晚飯,王微又開始忙著整理這些時日受到的情報消息,企圖從中搜尋推斷出各方勢力的動向。她也很郁悶, 因為按照常理,這種事情難道不是應該召集所有幕僚,大家一起坐在軍帳里抒發己見, 妙計頻出才對嗎。她這個主公只需要聽取軍師們的獻計,然后決定采用誰的,大家再一起歌頌“主公英明”什么的。 可現實卻很殘酷,她根本就木得啥軍師,拋開王雁,中軍里能識字的加起來都不超過二十個,最多也就給她打個下手。其余的人都是一副“老大今天我們砍誰”的架勢,完全不帶腦子,搞得王微壓力山大。 她當然可以去問王雁,相信他一定可以給出可靠的參考。不過最近連續發生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寧致遠一鬧,她和王雁之間的氣氛有點微妙,所以王微不想主動低頭。 她悻悻的想:“平時甜言蜜語說得挺好聽,一遇到不高興的事情就開始端架子,等著我去給臺階,還要哄著捧著,今天我還不伺候了?!?/br> 反正當初沒王雁的時候王微還不是一樣殺出了一片天地,況且和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沒什么戰術可講,大家正面硬剛唄。反反復復沖殺了這么些年,王微手下算是練出了一支強悍的騎兵,真打起來并不比這些人差多少。 唯一的煩惱便是他們的弓騎實在是太厲害了,如果不能在戰場上一舉殲滅,后患無窮。 白煜帶著人巡邏回來,接替了古里海迷,見王微盯著桌上的地圖一臉嚴肅,便沒有出聲打擾,輕手輕腳的走到一邊重新給快要熄滅的火盆加了點炭,然后便盤著腿坐到一邊,順手翻出了幾件王微的衣服,開始穿針引線,縫補起來。 沒辦法,軍中又沒專門的裁縫或者女人,衣服磨破了只能自己想辦法縫補。王微再怎么樣也不可能去學女紅,梅兒不在,白煜硬著頭皮趕鴨子上架。大老爺們兒磨了幾年,愣是用一雙拿慣了刀槍滿是老繭的手,學會了縫衣服釘扣子,而且手藝還蠻不錯的。 王微經常調侃白煜,說他心靈手巧,可以嫁了。也虧得白煜脾氣好,每次只是呵呵一笑,完全不放在心上。 實際上,白煜何止給王微補衣服,他連王微的內衣內褲都洗。最開始王微還挺不好意思的,但到了后來就厚著臉皮習以為?!@么冷的天,她發瘋了才會去河邊敲開冰面洗衣服。既然白煜表現得很泰然,她就跟著裝傻。說來慚愧,當年白煜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純正直男,不小心看見王微卷起衣袖露出一截胳膊都要不好意思?,F在已經能面不改色的提醒她大姨媽快到了,給她準備相應物品,體貼的給她煮紅糖雞蛋,以及,非常直男的叫她多喝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