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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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恒一見到九公主,便把她擁在懷里:“他們說你要去匈奴和親,這不是真的吧?” 九公主多想對眼前的人說:“咱么一起逃吧?!?/br> 可是,能逃到哪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明明有大好的前程,羅家是百年世家,不能因為自己把他們的百年基業給毀了! 九公主深吸一口氣怒斥道:“我要嫁給誰,你管得著嗎?小小的兵部尚書之子,也敢肖想本公主?連功名都沒有,也敢說愛我一生一世?滾!從今天起,莫要再說那些纏綿的情話,你不配!” 說罷,便轉身登上馬車。 羅恒愣神片刻,便一邊跑,一邊追著馬車。 九公主在馬車里無聲地哭泣,她讓車夫加快速度,駛向皇宮。 這天晚上,一群文人墨士纏著阿魯巴,非要作詩贊嘆大周與匈奴的友誼,還讓阿魯巴做評判,誰的詩最好。 可他心底早就惦記著怡紅院的頭牌,哪里想留在這里呢? 便大口喝著酒,想著醉了,下人總要把他送去怡紅院,那樂不思蜀的銷魂夜晚,最是令人難忘回味。 幾杯酒下肚,便覺得不對勁,頭暈的厲害。 剛站起,便倒了下去。 小廝將他扶了下去,人們大喊掃興。 翌日,京兆尹府大清早便有人擊鼓鳴冤。 一個婦人說是自己的阿妹失蹤數日,昨夜,收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密信:說是阿妹被人擄去了怡紅院,就關在第三層樓的最后一個房間。 那京兆尹本就是個嫉惡如仇的,還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說著便帶著捕快和這婦人去了怡紅院。 強搶民女可是重罪,奈何捕快破門而入時,確實聽到里面女子的呼喊:“來人!來人!給本宮來人,將這個登徒浪子給我拖出去斬了!” 京兆尹府看到衣不蔽體的清和公主和阿魯巴,人都傻了,一時間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更加無奈的是,清和公主的這一聲嘶吼,硬生生地把□□和房客都喊醒了。 這天下最不缺湊熱鬧、看熱鬧的人。 他們圍在門外,小聲議論著。 更有一個老頭,指著清和公主,問老鴇子:“有這等絕貨怎么不第一個讓我享用,是怕我出不起銀兩嗎?” 第36章 清和公主發了瘋似的撲向阿魯巴, 將他的臉抓出了幾道血痕。 阿魯巴回過神來,看著潑婦一般的女子,也怒火攻心, 身為匈奴皇子, 身邊溫柔嫵媚的女子無數,從未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女子! 一腳,便把清和公主踹了下去。 清和公主的發簪跌落在地上, 發絲散落一地,她紅著眼,看著四周人們的指指點點, 咬牙道:“京兆尹, 把這些人全部給我關入大牢, 一個都不能放出!否則我的母后不會放過你!” 京兆尹面露難色, 大周向來律法森嚴,從來沒有這種將良民抓入大牢的說法。 突然, 人群中傳來一個聲音:“快跑!清和公主和匈奴皇子妓院廝混, 要殺人滅口!只有把這消息讓所有人知道, 我們才能保命!” 這一喊,猶如平地驚雷, 在人群中炸開了花。 剛剛還嬉笑的看客,猶如驚弓之鳥, 四散逃開。 而太子安插的暗衛混跡在人群中,跑到長安街, 邊跑邊喊:“清和公主和匈奴皇子在妓院偷情!” 不過半個時辰,清和公主青樓廝混的消息便傳遍了京都。 蕭貴妃側臥在軟塌上,氣得渾身發顫。 “嘭”的一聲,手邊的茶盞被她的衣袖揮到地上, 碎了一地。 一旁的宮人噤若寒蟬,低著頭,連喘氣都輕輕的。 清和公主被人扶著走了進來,她一進宮殿,便撲在蕭貴妃的腳邊,哭訴:“母后,這絕對是九公主派人做的,昨夜不知怎的,在鬧市中,被人捂住了口鼻,醒來時已經是,已經是……” 清和公主說著說著,又捂著臉哭了起來。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清和公主更是捂著臉,難以置信地望著蕭貴妃。 “被人設計成這般模樣,還有臉哭?”蕭貴妃面露怒色,“你口口聲聲說是九公主害你,有證據嗎?” 清和公主搖了搖頭:“可是,” “可是只有這樣,她才可以高枕無憂地留在大周,而你必去去和親?!?/br> 清和公主抓著帕子,含著淚,點了點頭。 蕭貴妃輕撫清和公主的臉龐:“我的兒啊,先前和你說了多少次,這是多事之秋,特別那匈奴皇子阿魯巴進京后,我更是囑咐你小心行事!可你呢?先是對九公主用刑,后又是私自離宮。你阿娘我還沒成為皇后,你阿兄也沒成為太子,你真是!” 蕭貴妃氣急,半天說不出話。 蕭家自古是將門世家,家中的女子各個巾幗不讓須眉,怎么沒想到自己的女兒竟是這么愚蠢。 九公主在銅鏡前呆坐了一夜,直至天空破曉,也未曾察覺。 小宮娥推門進來,陽光灑在屋里,照射在九公主的臉上,她抬眼向外望去,天空是那么大,那么藍。 “公主,快到了會見匈奴皇子的時辰了?!毙m娥福身道。 “我知道,你先出去?!本殴鞯穆曇魵馊粲谓z,臉色慘淡的厲害。 小宮娥福身退了出去,在她關上宮門的一剎那,那帶著暖意的陽光也被擋在宮門之外。 九公主站起身,看著高高的宮墻,她突然想起了父皇籠中的鳥。 原先自己嗤笑那鳥兒,只懂取悅父皇開心。 可如今的自己,不也是生不由己,和那籠中的鳥兒有什么區別? 想至此處,不由悲從中來。 她望著銅鏡中清麗的自己,拔下發髻上的金簪,向自己嬌嫩的臉上刺去。 此生,可以悲壯地死,但絕不可以茍且的活。 與其嫁入匈奴服侍七八個男人,還不如被父皇賜死! 小宮娥叫了幾聲公主,見里面沒有反應。 然而距離九公主參加和親晏的時辰越來越近,宮娥不得不推門進來。 當她看到九公主一臉鮮血的樣子,不由地尖叫出聲。 九公主淡然地將血跡擦拭干凈,道:“去父王的和親宴吧?!?/br> 和親宴已然開始,九公主姍姍來遲,清和公主剛想譏諷幾句,便見到她臉上的傷口,似乎很深,還浸透著鮮血。 阿魯巴早就聽聞九公主國色天香,本很是期待,可現在看到毀了容的九公主,不禁眉頭輕皺,眼里透出鄙夷之色。 皇上嘴唇輕抿,看向九公主:“你的臉?” “父皇,今晨我本想去湖邊摘一朵并蒂蓮獻給皇子,祈求大周和匈奴永遠和平,奈何踩到了石子,摔了一跤,鋒利的石頭便把我的臉給刮花了?!本殴餍χ鸬?。 “早不花,晚不花,也真是夠湊巧的?!鼻搴凸鬣止镜?。 “閉嘴!”蕭貴妃低聲怒喝,她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事情的發展越來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阿魯巴,你也看到了鄭的愛女了,鄭準備將” 還沒等皇上說完,阿魯巴便打斷道:“陛下!我早與清和公主心生情愫,還請陛下賜予我清和公主?!?/br> “什么?憑你,也配向父皇要我去你那個鳥不生蛋的破草原?”清和公主站起來高聲怒喝。 “坐下!”蕭貴妃連忙將清和公主拉下。 “既然阿魯巴喜歡,那便將清和公主賜予你?!被噬衔⑿Φ?。 阿魯巴咬著牙,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清和公主,突然心底升起一種征服的欲望。 就像草原的烈馬,總是要抽幾鞭子,餓幾頓,才能馴服。 他摸著酒杯笑了,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想到如此傲慢的女子,未來某天跪在自己腳邊祈求自己的憐憫與垂愛,那種感覺似乎不賴。 蘇皖一夜沒睡,她獨自一人站在院里,焦急地來回踱步。 今日便是陛下派出和親公主的日子,要是,要是,“哎!”蘇皖嘆了口氣,那種后果她不敢想。 九公主是那么純善的一個人,若去了匈奴,恐怕是兇多吉少。 就在蘇皖一籌莫展之際,九公主披著斗篷,來到了她的院子。 蘇皖見到她的那一刻,先是欣喜,然后看到她臉上的傷疤,淚水再也忍不住,簌簌流了下來。 “你這是,這是何苦?” 九公主忍著淚水,抱向蘇皖:“無礙,不過是兵行險著罷了。終究不用去和親了,我是來告別的?!?/br> “告別?去哪里?你不是不用和親了嗎?” 九公主摸了摸粘上膏藥的臉,自嘲地笑了笑:“如今我這般,還留在紅塵中作甚?我已打算常伴古佛,了卻紅塵?!?/br> “你阿兄最近早出晚歸,這么重大的事,你也要等他回來,和他商量一下啊?!碧K皖拉著九公主的手勸道。 “皖兒,你替我向阿兄說罷?!?/br> 就在九公主轉身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個男子。 她捂著臉,將頭偏向一旁,不愿意讓他看到自己最狼狽的樣子。 “阿九,我的爹爹會像陛下請旨賜婚?!?/br> 蘇皖站在一旁,笑了笑。 這輩子雖有些波折,九公主終究和兵部尚書的嫡長子羅恒終究在了一起。 不過思及自身,蘇皖的眼神又黯淡了下來。 她依靠在墻上,望著西邊的云彩,不知九皇子在西津可好。 “王妃,側妃請你去用膳?!币粋€丫鬟福身道。 “不用了,近些時日,沒有什么胃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