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他們倆試了一下午的方法,是季禮像之前的季演一樣,幾乎全盤放棄了對戎玉的指揮權,全力配合戎玉的一切行為,隨著戎玉的行動去完善鋪墊。 這其實是很有效果的,戎玉的強橫,再加上季禮的縝密周全,就像是把戎玉本人的能力放大了無數倍一樣。 但再怎么看,還是在一挑二。戎玉在進入興奮狀態之后,就像是一柄不受控制的利刃,季禮在輔助他的同時,就相當于削弱了自己的布局能力。 尤其是對手實力不錯,卻比他們更擅長配合的時候,他們的打法就出現了相當大的問題,這是他們倆都清楚的事情。 戎玉一節一節分析,點到了最后自己機甲被炸的一節,若有所思:“其實你中間已經發現不對了,是不是?” 季禮“嗯”了一聲。 從中場開始,他就意識到打法的劣勢,每一節都有挽回的機會,但的確沒有辦法。 因為那時候戎玉整個人都處在亢奮狀態,已經暫時失去了控制力。 而且。 季禮并不討厭失敗,足夠多的失敗數據,能夠幫助他推演出正確的道路。 所以他任由戰場失控到了最后。 “這還是兩個人,”戎玉托著下巴思索,“五個人的話,場面會更混亂,我受到的限制會更大?!?/br> 能夠參加校際賽的,都不會是軟腳蝦,只有兩個人,他還能靠著實力一路碾壓過去,人再多一些,他就沒有十足的把握了。 季禮光腦上不斷閃現一連串的數據:“我們再來幾場,我會繼續調整的?!?/br> 但再怎么調整,一個隨時不受控制、不聽從命令的隊友,就像是一個隨機數。 他只能盡量摸透戎玉的行動,然后在此之上去繼續鋪開戰術。 戎玉盯著季禮的側臉,若有所思:“季禮,你認為狂化能夠被控制嗎?” “比如說……至少讓我在興奮狀態之下,也能百分百服從你的命令?!?/br> 季禮愣了愣。 戎玉的眼底還有沒褪盡的金色,卻沒有變得黯淡,反而有愈發燦爛的趨勢。 “你很難?!奔径Y輕聲說,“目前沒有狂化特質能被控制的先例?!?/br> 狂化原本就是一種非常難以被控制的精神力特質,狂化后的人都像是好戰、嗜血的狂徒,作戰手段會變得殘忍,而且隨著精神力越強,狂化后存有的理智會越少,歷史上有很多臭名昭著的事件,都出自狂化者之手。 但狂化者同時也戰死居多,因此也越來越罕見。 近些年已經很久出現過擁有狂化特質的人了。戎玉來到學校后,被畏懼和疏遠,都有這個特質的原因在。 只不過,季禮看到戎玉的狂化,幾乎感受不到畏懼。 他除了極端的興奮和本能驅使,并沒有什么殘忍的天性,追求一擊斃命,卻很少會有殘忍的舉動。 這跟他在資料里看到的并不一致。 戎玉若有所思:“如果我的特質不是天生的呢?” 季禮愣了愣:“你說什么?” “考入星校之前,校方為了確定我的安全理性,給我做過一個檢測?!比钟癫[著眼睛笑,“結果還是挺有意思的……我的狂化特質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被藥物篡改形成的結果?!?/br> 季禮沉默了一會兒:“角斗場嗎?” “我猜是,”戎玉輕聲說,“那時候年紀太小,每次受傷都會被注射藥物,具體我也記不清了?!?/br> 按照學校的話來說,戎玉是很幸運的,這種篡改特質的方法有兩個前提條件。 第一是幼年、特質還沒有表露出來,第二是精神力足夠強大。 戎玉恰好符合兩個條件,他生來精神力強大、在戰斗上有敏銳的直覺,在機甲上具有罕見的天賦,唯一的遺憾,就是缺乏一個地下角斗場需要的狂熱。 狂化能夠拋棄他的理智,將他的實力放大,成為一個更強大和瘋狂的斗獸。 戎玉絲毫不驚訝,角斗場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季禮垂眸不語。 戎玉笑著哄他:“放心吧,目前沒有后遺癥,當時也不疼,而且我確實也變得很強,還是很值得的?!?/br> 角斗場也是在他身上下了大本錢的,篡改特質是很多人求而不得的夢想。 季禮卻非常清楚,戎玉眼中的情緒,絕不是竊喜。 季禮輕輕捉緊了他的手:“你原本的特質是什么?” 戎玉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學校說……可能是獸語?!?/br> 并不是什么強大的特質,這也是角斗場為他改變特質的原因。 是平凡的、跟動物對話的能力。他對動物的親近,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在被剝奪特質的一瞬間,他背叛了自己的動物伙伴。 在篡改了新的特質之后,也沒有了任何可以溫柔相待的人。 戎玉一直想,可能這才是毛茸茸都討厭他的原因。 因為他放棄了他們。 小少爺難過到地上的觸手都萎靡了,卷纏著戎玉的腳踝,不住地安撫著他,甚至在輕輕拍著他的后背。 戎玉捉著小觸手揉揉捏捏,無奈地笑:“干嘛啊……我這是為了比賽才說出來的,你怎么比我還難過???” 季禮的一雙藍眸,還是定定地注視著他。 “都過去了,”戎玉就松開小觸手,捏著他的臉笑:“你是不是想騙我親你?伸舌頭的那種?” 季禮這才微紅了耳根,想抱怨他,又舍不得,最后低聲說:“抱一下吧?!?/br> 他想抱一抱戎玉。 戎玉撲了他一下,結結實實地抱了滿懷,又在他耳邊兒笑著說:“季禮,我真的覺得,我可以控制自己的狂化?!?/br> 他在角斗場不到極端的時刻,總想要留下對手一條性命,無數次摸到過清明和瘋狂的邊界。 他能掙扎著爬回來,就一定能更進一步,在興奮中找回自己的理智。 不止是因為這一次的比賽。 季禮低聲說:“但是你會很辛苦?!?/br> “我想試一試,”戎玉趴在他肩膀上,懶洋洋地玩他的觸手,“男朋友,你不是很擅長做計劃么?這次要不要一起做個計劃?” “……你馴服我的計劃?!?/br> 季禮聞言,便一不小心就想歪了,熱了耳根。 “興奮時,我的情緒和狀態都會受到影響,比平時更沖動、更無遮攔……”戎玉思考了一小會兒,“你可能要比我辛苦的多?!?/br> “你沒準兒要動手,才能壓制住我?!?/br> “懲罰之類的也可以,比如重力場訓練的基礎訓練,但你結束了,要負責把我背回去……” 戎玉說話的時候,其實并沒有想太多,但說過了,才發現自己男朋友不知想了什么,整張臉都又紅又燙。 可愛得要命。 戎玉就故意往他耳朵里吹氣兒,壞心眼兒地笑:“指揮官,你在想什么,臉為什么紅了?” 季禮耳根已經紅透了,卻偷偷摟緊了戎玉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肩窩里:“沒有紅?!?/br> 戎玉就低低地笑。 偷偷捏著季禮通紅的耳垂。 一本正經地附和:“對,沒有紅?!?/br> 只要公主不承認,就永遠都不會害羞。 “那指揮官,”戎玉小聲說,“你懲罰里會不會夾帶私貨???” “不會?!奔径Y悶聲道。 “你要不先加一點兒?”戎玉卻笑瞇瞇地問他,“我還挺期待的?!?/br> 季禮羞澀地抬不起頭來。 這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不害臊又貪得無厭的戀人呢。 非要找理由跟他親親抱抱。 戎玉偷偷在他耳邊兒,委婉地說:“我看網上說,接吻要多練才會技術變好?!?/br> 要是能在訓練他聽命令的同時,把接吻也練習一下,就再好不過了。 季禮遲疑了三秒。 忽然呆立當場:等等,戎玉的意思,難道是在說他吻技不好嗎???! 季禮抬起頭,耳根通紅,聲音硬邦邦的:“跟我接吻……不舒服嗎?” 戎玉莫名有種預感。 他如果說實話。 公主可能會備受打擊。 戎玉笑瞇瞇地,用技巧給繞過去了:“我沒有那個意思,我很喜歡的?!?/br> 季禮如遭雷擊:確定了,這就是在說他吻技不好。 而且從這個態度來看。 ……應該是很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腦內循環:我吻技不好……我吻技不好……我吻技不好…… 第75章 戎玉每周末還是會帶著黏皮糖去咖啡館打工一天。 一進門兒就是怨聲載道,全都是抱怨他練習賽不留情面的,一群小朋友被瘋狂毒打,雙人賽排隊人數驟降。 最慘的就是這群學弟學妹,學長沒了,小果凍也沒了,那個混蛋惡霸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