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季禮眼睛發澀、嘴巴也發干,越看越難過,又不愿意關掉。 一會兒又固執地想,那又有什么用呢,戎玉已經跟他一起睡過抱過了,戎玉對他那么好,還喜歡他的小觸手。 那是因為季演一直沒有出現。 他腦海里棲息著的小惡魔在對他低語。 戎玉喜歡小觸手,是因為季演已經沒有精神體了,如果季演的狐貍還在,你覺得他會喜歡誰呢? 惡魔又問。 ……一定是喜歡長了絨毛、有九條大尾巴的奶狐貍。 季禮攥緊了拳頭,漂亮圓潤的指甲陷進了掌心。 惡魔沒有放過他,又在他的腦海里低低地冷笑:你說戎玉跟季演經歷了那么多,你拿什么比呢?他現在還沒回來呢,應該跟季演一起上課去了,你還在這里等誰呢? 季禮氣得咬緊了嘴唇,抱著自己的衣服,氣咻咻地出門去了。 十分鐘以后,戎玉抱著好大一包敲詐來的早餐,推開門。 床上空蕩蕩的,只有黏皮糖趴在城堡的尖頂上吐泡泡。 戎玉捉起小家伙問:“季禮呢?回去了么?” 黏皮糖點了點頭:“咕嘰?!?/br> 戎玉的眸中閃過一道失落,竟然難得有點碎碎念:季禮居然睡完就走了,他真是好像安撫噩夢的工具玉啊…… 剛剛季禮都沒回他的消息,難得他逮到季演敲詐了他一個月的早餐,還想帶著小少爺蹭飯來著。 戎玉很快收起自己失落的心情,又從包里倒出了小山兒一樣的草莓牛奶,統統塞給了黏皮糖,豪氣沖天:“喝!想喝多少喝多少!爹地我能敲詐大戶了!” 他甚至還貼心的給牛奶插上了吸管。 黏皮糖用兩只小觸手抱起草莓牛奶,趴在吸管上,幸福的“咕嘰咕嘰”吮吸起來,整個糖都仿佛在冒小花花。 半透明的身體,就變成了粉白色的軟軟的奶團子,還像是一團奶布丁。 戎玉忍不住戳了又戳,故意笑瞇瞇地說:“……你看起來好好吃哦……” “?。?!”黏皮糖警覺地從吸管里抬起頭,“咕嘰?!” 它的處境居然這么險惡了嗎?本體看他不順眼也就算了,這個主人居然想吃掉它??? 可憐的黏皮糖顫顫巍巍地松開草莓牛奶,倒退了好幾步,眼看著戎玉已經逼近了,一個不慎從桌角跌落。 又被戎玉接住了。 “啵嘰”親了一大口。 心滿意足地宣布:“你是甜的!” ?。?!這個渣男的把戲居然這么多??!失策了嗚嗚嗚?。?! 可憐的糖糖又變成了黏噠噠的流體,卻偷偷蹭上了戎玉的手心兒。 “季禮會喜歡喝么?”戎玉自己也拿起一盒牛奶,邊喝邊沉思。 不會的,黏皮糖想,笨蛋本體喝醋已經喝飽了。 季演比季禮要高一個年級,除了機甲和戰術跟他們在一起,剩下的都在自己年級上課。 這讓他不至于連上個課都要陷于三角戀的漩渦,多了不少安全感。 當然,偶爾出賣狐貍、舍財保命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早上被戎玉敲詐了一個月早飯的季演,這樣安慰自己。 盡管這完全就是無妄之災,誰知道季禮是從哪兒知道角斗場的事情,再說,他這種小少爺想查什么,難道有難度嗎? 但這樣的說辭,對戎玉這種惡霸是沒什么用的——主要是他在戎玉眼中,實在也是信用值破產。 狐貍的話真真假假,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字兒都不信,揍一頓再說。 戎玉早就深諳此道。 戎玉笑得春風拂面:“你說的對,那晚上練習賽見?!?/br> 季演頭都大了:“千萬別,哥,我請你吃飯?!?/br> 戎玉比出手指頭:“一年?!?/br> 季演啐了一口:“你要臉嗎?跟誰學的?!?/br> 當然是跟jian商楊老板學的。 戎玉笑瞇瞇地說:“那就一個月吧?!?/br> 他需要精神損失費。 季演還沒來得及哀悼自己逝去的星幣,就瞧見了下一個厄運正在向他招手。 季禮。 站在教室后門,輕輕地敲了敲門。 教室里瞬間鴉雀無聲。 驕矜冷淡的小公子,對他微微頷首:“季演,我們出來談談?!?/br> 季演沉默了一會兒,腳下紅嵐的毛都炸起來了。 看這個表情……要玩大了??? 你們不覺得,你們談戀愛有點兒廢哥哥嗎? 私生子哥哥沒人權的嗎? 作者有話要說: 公主日記: 晚餐紅燒狐貍?!咀舟E超兇狠】 第59章 季禮注視著那張跟自己并不相似的面孔,面無表情地問他:“你有提前結束交換的打算嗎?” 明著是詢問。 實際上已經是通牒了。 他這位弟弟,已經看膩了他,希望他從哪來回哪去。 但出于教養,季禮似乎并沒有爭風吃醋、大打出手的表現,而是平平淡淡地維持著自己的體面,像是兩個貴族少爺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季演已經看膩了這一套,他如果不肯答應,后頭就會有各種各樣的形勢所迫——季禮還不如直接給他一千萬星幣讓他離開戎玉的身邊。 這他媽關他屁事兒??? 季演甚至不知道,他這位弟弟,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把這副面具給撕掉。 他有意激怒季禮,就云淡風輕地笑:“我當然可以走,但我想把戎玉也帶走,你會介意嗎?” 季禮冷冷地看著他:“你自我感覺未免太好了?!?/br> “我自我感覺良好?”季演不可置信地愣了愣。 誰都有資格說這話,唯獨季禮沒有。 季演要被他氣笑了。 自導自演戀愛故事的小學雞,現在倒覺得他自我感覺良好了。 季演一想起早上戎玉從他這兒撬走一個月的早飯,他感覺自己這個夾板氣也是受夠了。 他,季演,黑市情報販售的一屆大佬,上至皇家下至黑市,沒有他不敢賣的消息。 偏偏一天到晚受兩個小學雞的夾板氣,陪吃陪喝也就算了,要打包把他送走也就算了,季禮竟然嫌他自我感覺良好? 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不給他們點兒厲害看看。 他們是不知道他也是有脾氣的狐貍。 季演嗤笑了一聲:“季禮,咱們倆誰更自戀一點兒?” 他本來是只想戳破季禮自作多情的美夢,可想起自己上回說真話里外不是人的教訓,季演反而心思更壞了:反正說真話也沒人信,不就是玩心嗎,誰把誰當真。 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戎玉的關系么?我告訴你,就是你想象那樣?!?/br> “戎玉是跟我鬧脾氣了,”季演輕飄飄地說,“怪我沒回去找他?!?/br> 狐貍說話,就喜歡半真半假地摻合著說,放在往常,季禮一個字兒都不聽。 可這次偏偏季禮的眼神兒就飄過來了。 而且明顯是松動了。 嘴上卻咬緊了牙關:“你跟他什么關系,我并不在乎?!?/br> 季演的嘴巴像是淬了毒的刀子:“那戎玉跟誰告白,你大概也是不在乎的?” 紅嵐站在他的肩上,瞇起一雙狐貍眼,嘲笑似的看著他。 “戎玉見到精神體就走不動道,如果我不回來,他也許真的會跟你表白也說不定……”季演越演越上頭,終于找回了一點兒反派的感覺,輕飄飄地嘲笑著自己的菜雞弟弟。 “這么說,我還要多謝你替我照顧他?!?/br> 他越說,季禮的眼睛越紅,頭越低垂。 好像有一只大手,擠出了他肺里的所有空氣,叫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季演又拱了一把火:“季禮,他是不是把你當成我的替代品了???” 小少爺那副高傲的假面,終于分崩離析,瞳孔漆黑一片,整個人都冒著屈辱又妒忌的恨意:“……你在說謊?!?/br> 季演輕飄飄地笑了起來:“你不如去問問戎玉?!?/br> 心道戎玉這個傻逼,一個月都別想來蹭他的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