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忽然一聲提示音。 季禮的神經不自覺地繃緊了。 【還行,睡過頭了】戎玉這樣回答。 季禮微微松了一口氣。 果然只是一個糟糕又荒誕的夢境。 可他看著戎玉回復的時間,耳根又燙得厲害,眉皺了起來,化不開的羞惱。 ——可這真的是夢么? 第27章 戎玉的病,來得快,去得更快,去了一趟醫務樓,整個人都活蹦亂跳起來,揣著小祖宗到處去買甜水兒。從菠蘿汽水到橙子泡泡到白星特產沙果汁,喝得小家伙兒肚皮圓圓直打嗝,連戎玉的挎包都沉重了許多。 戎玉盯著把自己從黏皮糖喝成水果軟糖的小家伙,忍不住戳了又戳。 他依稀記得,小家伙應該是把自己凍涼了,替他降溫,看現場的慘狀,估計還翻箱倒柜替他倒了水,找到了藥。 ……這小家伙竟然這么聰明么?! 要是連藥都認識……平時是不是都在裝傻? 戎玉狐疑地盯著黏皮糖,把小家伙捏了又捏:“藥是你找到的么,早上為什么撞我?” 黏皮糖被捏的“咕嘰咕嘰”亂叫,小觸手亂抽他一氣兒。 戎玉知道怎么對付它,指尖兒的精神力匯集了,在它面前晃了又晃。 等小家伙撲上來,又一下把精神力撤掉了。 黏皮糖委委屈屈地抱著他的指尖兒,左蹭蹭右貼貼,怎么也找不到又暖又好吃的精神力,傻乎乎的樣子,把戎玉給逗笑了。 “老實交代,”戎玉提起黏皮糖,瞇起眼睛看著他,“你是不是什么外星的妖怪?” 黏皮糖傲嬌地扭動著,不知道自己的笨蛋主人又發了什么瘋,抱著他指尖兒親了親,“咕嘰咕嘰”地討好他。 戎玉的指尖兒終于又冒出了一點光點。 戎玉終于輕輕笑了起來,語調也變得溫柔。 “是妖怪也沒關系?!?/br> 他注視著咬住精神力、仿佛吃醉了一樣的小觸手,眼里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他都會養著它的。 這天的戰術練習,季禮格外的不好惹。 他在戰術方向的碾壓程度,與戎玉在機甲上持平。 只是他并沒有戎玉那樣強的攻擊性,不說sao話、也不耀武揚威,總是讓人輸得心服口服,在學生中風評極佳。 只有這回,季禮的狀態異常,摧枯拉朽似的碾壓,還要給對方留一口氣兒,玩膩了涮夠了,才慢條斯理地吞下了對方最后一艘星艦。 從戰術到精神,全方位的碾壓。 像是一頭被激怒了的傲慢野獸。 徒留對手看著面板欲哭無淚,干脆退出來求饒:“季神留點面子啊,跟戎玉學壞了?!?/br> 不說還好,一提戎玉,季禮的眼神就更冷了,清空了面板:“再來嗎?” “不來了不來了,這太狠了?!睂κ执笫艽驌?,失魂落魄地走了,“我要心理陰影了?!?/br> 這一看就是男神被戎玉給糾纏得狠了,他回去非得去星網上問問這事兒不可。 再沒人敢過來跟他對練習賽。 季禮干脆踏出了精神艙,坐在休息室,慢條斯理把玩著手中的一枚徽章,眼中的湛藍色洶涌不定。 還是安以烈小心翼翼地過來:“心情不好?” 他沒敢問,是不是又被戎玉那家伙給sao擾了。 季禮卻盯著手中的徽章,沉默了半晌,問了一句:“精神體會夢游么?” 安以烈是治愈型,對精神力方面的知識頗感興趣,對季禮的精神體還多少有些了解:“你精神體夢游了?” “我不知道?!奔径Y反復思索自己的夢,總覺得過分的真實。 尤其是最后那個…… 那個吻。 像是真的被親吻了一樣。 戎玉的嘴唇,濕潤又柔軟。 聲音也…… 季禮不敢多想,微微垂眸,冷道:“我入睡以后,成了自己的精神體,還在外面游蕩?!?/br> 安以烈愣了愣:“那不就是夢么?” 季禮反問他:“是么?” 他不愿意說得更多,敘述得異常簡略,隱去了前后因果,姓名人物,甚至沒說自己幫忙找藥,更不可能說親親抱抱。 安以烈小心翼翼地思考:“你精神體一直在暴亂狀態,要是在你夢里出去了,也沒準兒?!?/br> “不過我還是覺得,更像個夢,畢竟如果真是精神體去了別人房間,對方會抗議的吧?怎么還認不出你呢?” 季禮沒說話。 安以烈說的沒錯。 戎玉從沒對他那么親昵過,更不會主動親吻他的精神體。 如果真的不是夢……那也絕對不是對他的精神體做的。 這讓季禮看起來更暴躁了,地上的影子在胡亂地搖晃,看得安以烈心驚rou跳。 “我丟了一部分精神體?!奔径Y還是有些不甘心。 “丟了的那部分,說不定已經消失了?!?/br> 就算精神體可以離體存在,時間久了,也會因為缺少供給而消失。 而且季禮也應該能感應到才對。 根本沒人想過,離家出走的精神體會被人喂水喂精神力,養得滾滾圓圓膘肥體壯,甚至連本人都感應不到了。 “你現在精神力混亂,做什么都不方便,還是好好休息吧,過一陣兒重新凝聚出來就好了?!卑惨粤覄袼?。 季禮惱火地“嗯”了一聲,一抬頭,正對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就是他跟安以烈談話時,出現的那個。 季禮無聲無息地把手里的徽章收了起來,目光只停留在他身上片刻,又好像沒瞧見他似的,浮光掠影似的一掃,又很移開了。 反而是四面八方的同學,都把目光投射過來。 分明是看熱鬧的眼神兒,只差沒吃著爆米花喊“打起來”。 戎玉卻好像感受不到氣氛的緊張一樣,笑瞇瞇地湊了過來 安以烈下意識隔開了他跟季禮。 卻被戎玉搭上肩,滴溜溜撥到了一邊兒去,親切地跟他介紹自己:“你好,我是小少爺的新任跟班?!?/br> 安以烈一頭的霧水:小少爺是指季禮?他什么時候有過跟班? 他如果沒記錯,季禮從來沒有過跟班,更沒有過擁躉,那些另有所圖的人總是蜜蜂看見蜜似的湊上來,以季禮的冷漠,不會暴力驅趕他們,但也從來沒有理會過他們。 那眼前這個…… 安以烈剛一張嘴。 卻忽然瞧見。 季禮張牙舞爪的影子,正落在他的腳下,仿佛幻化出了一個巨大的鬼臉,充滿威脅意味地提示他:閉嘴。 安以烈:??? 好吧,識時務者閉嘴。 “昨天累了,睡得早?!比钟裰苯幼搅思径Y的身邊兒,還以為季禮惱火自己沒回他信息,“沒瞧見光腦的信息?!?/br> 季禮瞧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氣氛有點凝固。 “下午機甲課么?”戎玉又找話題。 季禮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那什么,”戎玉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咳嗽了一聲,“昨天……麻煩你了?!?/br> 季禮忽然抬頭盯著戎玉。 確切來說,他眼神兒的落點,聚焦在戎玉的嘴唇上。 “我還挺沉的是不是?”戎玉又說,“你居然還能背的動我?!?/br> 季禮的眼神兒又落回去了。 地上的影子,已經開始狂躁了。 昨天?背?安以烈感覺自己聽到了一個驚天大八卦,眼神兒在戎玉和季禮之間反復橫跳,也沒有猜出來到底發生了什么。 戎玉終于找不到話題了。 他咳嗽了一聲,把手上提著的精致小蛋糕盒,向他推了推:“給你買的,昨天謝了?!?/br> ……這樣謝就可以了嗎? 季禮眼神兒下意識往戎玉的嘴唇上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