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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時已是第二日下午,發燒使得凈初頭昏腦漲,她凝視天花板良久,視線才從模糊轉為清晰。 她面色凝重地支起上半身,右手按在太陽xue上,微蹙眉頭。 這個噩夢里所發生的一切對于她來說都過于真實,尤其是那一聲槍響,始終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這種虛擬的體驗像是某種預兆,令她格外不安。 她猛地掀掉身上的被子下床。 她光著白玉似的腳丫,拉開臥室門往外走。她踩過鋪著暗色地毯的樓梯,眼角余光瞥見裝飾繁復的吊燈在一樓客廳里發著閃爍的光。 她憑著直覺,徑直推開書房的門,喘著粗氣奔到里邊,果真見沈霖就在那里。 “沈霖?!彼淮┝藯l白色薄裙,喊他的名字時面容沒什么血色,雙唇因為體虛還微微顫抖著,眼睛里按捺著別樣的情緒。 沈霖推開手邊的文件,緩緩抬起頭來,視線在她腳上停滯幾秒,接著便沉沉地落到她臉上。 “怎么沒穿鞋?”他皺起眉,聲音卻是與面相截然不同的柔和。 他從靠椅上起身,便要去給她找鞋,嘴里難得“訓斥”一句:“快要上大學的人,還不會照顧自己?!?/br> 不知怎地,柔情的言語鉆到她心頭里去,凈初繃著的神經神奇地松懈下來。 凈初盯著他正往外走的身影。 高傲冷然如他,走路時上身筆挺,似乎不會因為任何事物低頭。 他的背影高大又偉岸,他的財力和本事又通通出眾,他是那種無所不能的“偶像父親”,但她又深知,她無法用那么單純的“父親”名義去定義他。 他依舊把自己當小孩,同時,也把她當女人,只屬于他的女人。 他停在玄關處,彎下腰,打開鞋柜,單手拎出一雙精致的白色絨鞋,回頭朝向她,低聲道:“小初,過來?!?/br> 她神色愣愣的,整個人呆呆地立在稍遠點的地方,望著他的一舉一動。 她心里頭涌出一種極其復雜的情緒,悶悶的,難以言喻,像是有一杯溫熱的水被人打翻,泄水四處橫流,漫去五臟六腑,淹得人軟綿綿的。 “嗯?!?/br> 她啞著嗓子應了聲,踱步過去,蹲下身,不由自主地張開手,一點一點的,從斜背后緊緊抱住了那個男人。 她的臉貼在他背上,整個人得狀態像是從漫長的冬眠后醒來,她已經在重新打量自己與他的關系。 抱歉。她開始懊悔。 這些年,她沒有好好珍惜他。 就這樣冷眼旁觀著自己與他的矛盾,眼睜睜看兩個同樣不擅長表達的人,橫生芥蒂與荊棘。 “哭什么?”他就著這個姿勢,轉過身,擁她入懷,溫暖的大掌覆在她頭頂揉了揉,熨帖了她紛亂的心情。 “沒什么” 她貼著他的胸膛,蹭掉眼淚,再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他懷里揚起臉來,微微一笑。 她開口:“沈霖 Ρō—①⑻.¢o≯M,往后……我們要好好的?!?/br> 沈霖臂膀圈住她纖細的腰,一手將她抱起來,細心地為她穿鞋,同時俯身親了親她霧氣朦朧的眼,溫存道:“當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