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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她嬌嬌地喊著他,尾音拖長,帶著著水漾的甜。 “爸爸”她璨笑,牙白如貝,站在草原湖邊的夜空下。 “爸爸”她一頭烏黑的長發披在背上,整個人被襯得清純到勾人,一雙眼眸兒亮晶晶地望著他。 “嗯?”他不由地被吸引,心被她那幾聲攪得斑駁。 他瞧著她的眉眼,他已經微醉,在月色朦朧中,步子虛浮地一步一步要朝她走去。 “爸爸?!?/br> 她因他的靠近,笑容一點點收住,緊接著抬手朝他做了個“?!钡氖謩?。 “不能過來了哦,”她聲音依舊俏皮而輕快,面色卻嚴肅了,“記住,你是我爸爸,我已經是大姑娘,你不能再過來?!?/br> 她的拒絕讓他難受,他皺眉,消沉地開口:“可我想抱你?!?/br> 在他營造的夢境中,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望:“還想吻你?!?/br> 女孩似乎沒預料到他會如此,她的臉色因他不得體的狂言而變得難看,她瞳仁微縮,恐懼地朝后退了兩步:“爸爸你在說什么?” “小初,爸爸很愛你?!彼耐藚s意味著她的不接受,沈霖胸腔發痛,他克制不住地再次朝她靠近。 “別!”她朝后踉蹌著倒退。 她的身后是一片深潭,水深且黑得見不到底,她不能再倒退了。 “小初,我愛你?!彼麩o法阻止自己袒露這臟污的心跡。 “做我的女人?!彼麘B度堅定,語氣卻在悄悄顫抖,這只有他知道。 女孩瞪大眼睛,捂住耳朵,毫不留情地朝他破口大罵:“不要再說!你下流!你惡心!你是個變態!” 她這是在砍他,在殺他,要他的命,要他死。 他咀嚼著滿嘴苦澀的滋味,他甚至嘗到鐵腥味,胸口已經痛到麻木,“是,我是?!?/br> 鐵骨錚錚的漢子,C市叱咤風云的男人,被愛的女孩不留情地辱罵。 他摧垮在她那張嫩生生的嘴里。 觸目驚心。 她眼中染上水氣,整個人模模糊糊要幻滅了,說出的話卻是極狠的:“爸爸,你抱不到我,吻不到我,也愛不到我?!?/br> “為什么?” 為什么?他臉色蒼白,病態地問近在咫尺又遠在天邊的她。 “你就是不能?!?/br> 她絕情地笑,那笑里生出一朵無法捉摸的彼岸花。 她往后退,再往后退,她是只翩躚的白蝶,小小的身子離后邊的湖面越來近。 他慌了。 “小初,不準再退!”他沉聲警告。 “爸爸,我要死了”她殘酷地笑,“你把你那些骯臟的感情挖出來給我看,你就該知道,我得要死了?!?/br> 她的話讓他萬箭穿心,讓他受盡罪過,受盡苦痛折磨,卻無法一刀斃命,只得慢慢地耗,耗到流盡最后半滴血,直到他干涸而死。 “別說傻話,”他那雙從不曾為人流過淚的眼睛,如今開始發紅,“聽話?!?nbsp; Ρō—①⑻.¢o≯M 他邁開腿要過去,身體卻被什么堅硬的東西從后頭捆住,他掙扎,卻被越捆越緊,他動彈不得。 “寶寶,到爸爸這邊來?!彼婺繙厝岬睾逯?。 他看過的那些書里講,女孩子要靠哄,一定得待她溫柔,要順著,不能氣她,要將她捧在手掌心,不讓她難過。 小初你看,爸爸學得多好。 “我要走了,爸爸?!彼活櫵暮弪_,她開始流淚,大顆大顆的淚珠往下掉。 她的身子還在往后退。 “再見啦,爸爸!”她抹了把眼淚,哼了哼,佯裝生氣地和他說,“臭爸爸,下輩子,我再也不要做你的女兒啦!你看我們多難過??!” “下輩子,沒有下輩子啦”她面色憂郁,輕聲喃喃,忽然轉過身,朝黑夜中的深淵飛快奔過去。 她的裙畔簌簌地起飛,她像一只白鴿,猛地扎進深淵中,濺起一圈血染的水花,蕩開一層無聲無息的漣漪。 “啊——”沈霖沉聲狂吼,他面目扭曲,腦袋鈍痛,五臟六腑都已碾碎到極致。 他就這樣看著她墜入深淵,他眼睛要爆裂,他恨不得世界瞬息毀滅,他大聲喊:“小初!” 來不及了。 一切結束了。 他的小初死了,沒了,消失了。 沈霖手攥得死緊,胸腔還在劇烈地抖動,他抽搐著,猛地起身,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