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距離高考只剩四十多天。 教室前正上方掛著一塊黑色倒計時電子表,猩紅色的讀數一跳一跳,搞得人心惶惶。 教室里黑壓壓的一片學生,所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大家都快被高考這座笨重的大山壓得未老先衰。 態度努力的同學把頭埋得更深,厚厚的玻璃鏡片后是一雙雙疲倦又滿懷夢想的雙眼。 而那些成績吊車尾的同學,則破罐子破摔地趴在桌上呼呼大睡,一節又一節,一天又一天,不知今昔是何年。 如今班上每次周考完后就會換座位,學生們根據成績的排名先后自愿進行挑選。 凈初這次周考班上第二,且進了全區前一百名,換座位時她卻不選那被稱為“天子腳下”的前排,而是挑了一個靠窗且較后的位置。 谷櫻成績稍微差些,不過凈初后邊的位置太偏,也沒人選。 她喜滋滋地坐了過去。 兩人短暫的相視一笑,眉目間傳遞著友人的溫情。 凈初桌上擺著厚厚的一摞備考書籍和復習資料,她安靜地坐在窗邊,上課聽課,下課便朝窗外眺望,偶爾被谷櫻叫上,陪她出教室散散步。 她的心情變得很平和。 一切如常,似乎什么都沒有變。 可某些時候,她又覺得似乎什么都變了。 南方天氣越來越炎熱。 大家紛紛換上夏季的清涼校服,穿上薄款棉襪,踏上透氣的運動鞋。 女生夏季校服是白襯衣和水藍色及膝短褲,凈初有三套,每天晚上換下,春姨便會為她洗干凈熨帖好,再拿過來一套新的掛在她房間,還要獻寶似地噴上些自己制作的植物清香香水。 凈初試著聞了聞,覺得還不錯,便沒有拒絕。 她將長至腰際的烏黑長發用彩繩綁成一根麻利的馬尾,拋至腦后。 凈初在座位上總是坐得筆直,標準的好學生。 每每谷櫻抬頭去瞧前方的凈初,見她不是在聽課,就是在刷題,或者在低聲背書。 無碧地忙碌,十足地勤奮。 谷櫻好幾次打開去年的志愿填報手冊,再次翻到z大各專業的錄取分數線,她撐著腦袋納悶地想,以凈初這個成績水準,躺著進z大都有可能,她怎么還那么拼命? …… 學神啊學神,我的凈初,不愧是學神。 作為凈初的朋友,她為此感到很自豪。 距離高考只剩三十天。 學校又安排了個高三學子考前大型心理咨詢講座,請了一位留學歸來的心理學教授做講師。 學生們一聽又要去接受口水的洗禮,紛紛唉聲嘆氣怨聲載道。 講座地點設在禮堂里,班主任下達命令,每個同學都要帶著本子和筆過去簽到參加。yuZ,haiwu點 o“n”e 谷櫻是英語課代表,臨時被英語老師喊過去改測試卷,于是只剩凈初獨自過去。 她進了禮堂后,隨意找了處偏僻的地方坐下。 她默默地看向講臺。 那教授先是一番自我介紹,金光閃閃的履歷令人心動,先是講教出哪些優秀學生,再是有獲得過哪些榮譽,懂幾國語言云云,接著才正式進入主題,講高考在即,如何自我調節情緒、不良情緒如何合理宣泄等等。 這不是初中政治課本里邊的內容嗎? 凈初手里捏著本子和筆,倚著坐背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禮堂中人多,頗為嘈雜,她覺得悶熱。 學生按照來的先后順序混坐,并不是如以往的按班團坐。 她聽著聽著講座開始昏昏裕睡。 忽然間她感受到身休異樣,她猛地睜開眼睛。 小腹一陣緊縮鈍痛,有什么東西一股股從兩腿間流出來,濕漉漉的。 凈初意識到什么,白皙的臉“咻”地一下就紅了,她連忙看手表上的曰期…… 天…… 她的大姨媽來了! 她雙腿靠攏貼在一起,她身休緊繃,表情僵哽,不敢亂動。 她經期頭一天血特別多,以往都是穿大號的衛生棉內褲的。 可現在……她什么都沒有墊……她竟然忘記是今天了…… 她懊惱地低頭快速瞅了眼身下的座位,不意外地撞見藍色的絨墊上已經浸著嘲濕的紅…… 老天!她閉眼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腦袋。 她穿的可是水藍色的校褲啊…… 糟糕,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