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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不妨礙廣大世家子弟想要跟她結親的心,只要攀上了她,那就是攀上了清仁貴妃,這就是和尚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然而眾人只知外頭風光,卻不知道內里如何。 顏夢云早已得罪清仁貴妃,沒了這登天梯的機會,她父母也不敢輕易把她嫁出去,就怕到時候上頭怪罪。 不由得暗恨,郭絡羅貴人攛掇小姑娘打頭陣,自個兒卻躲在后頭。 也恨顏夢云不知所謂,竟受旁人攛掇,將家人叮囑拋在腦后。 “你此間必要報名,親自跟貴妃娘娘認錯去,哪怕負荊請罪,也必須去?!鳖伡也荒茉谑芩耐侠?,這樣不溫不火的處著。 因著這事,也沒提前跟姜府打招呼,人家這邊很不高興,覺得他們包藏禍心。 天可憐見的,慣常送入宮選秀罷了,成與不成,全看天子意思,中間鬧幺蛾子,還是攏著旁人一起。 當初顏父找過去跟姜父求情的時候,姜父只說了一句:“本官伙著你的政敵玩耍,一道謀劃著你,你倒是原諒一個瞧瞧?!?/br> 這做姑姑的沒臉上門,已許久只送節禮了。 顏夢云也拖成了大姑娘,周遭許多人都扛不住,前前后后的成婚了,只剩下她還扛著。 “額娘,不想去?!彼聪蜃约耗赣H,淚盈于睫。 當初也是有名的美人,四下里誰不艷羨,說她不是池中物。 如今呢,誰見了都要避開,全因宮里頭那個起的 ,又叫她去請罪,她請什么罪。 “不若絞了頭發做姑子去,青燈古佛伴一生,也好過……”跟仇人低頭。 剩下的話,她說不出口。 在顏夫人的瞪視下,逐漸消音。 “我的兒?!彼龂@了口氣,輕聲道:“何嘗不知你的痛,但形勢比人強,你今兒跟她低低頭,到時候嫁的遠遠的,額娘給你嫁江南去,那里富庶又文雅,你到了那地界,天高皇帝遠的,誰也管不著你,日子倒也快活?!?/br> 這般僵持著,再過些日子,就真的成老姑娘了,到時候這一顆老母親的心,那真真要被揉碎了。 見顏夢云咬著唇瓣,她下了一記猛藥:“你瞧瞧幾個meimei,也都到說親的年紀,你還在,她們就不能說親?!?/br> 這是慣例,沒有說上頭的jiejie還在,下頭的meimei就成婚的道理。 顏夢云看著外頭翻花繩的幾個meimei,嘆了口氣,閉著眼睛點頭了。 終究是一行熱淚留下,這心里跟油煎一樣難受。 清溪書屋。 等花名冊呈上來的時候,姜照皊看著上頭的顏夢云三個字,不禁怔了一瞬,笑著問:“說的是未婚的小姑娘們,她來湊什么熱鬧?!?/br> 如今算起來,快二十了吧? 按照現在的慣例來說,早就成婚了,已經不夠資格過來這邊了。 白蘇自然也是問過的,因此見問了,就直接回:“奴婢說了,遞冊子的奴才說,顏姑娘還未成婚呢?!?/br> 這里頭問題就大了。 姜照皊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約莫是正在議親的時候,她突然飛升了,顏家不敢怠慢,這顏夢云自然砸手里了。 “這樣啊?!彼S口應了一句,就往下看去。 基本上就是八大姓的姑娘了,旁人也競爭不過。 不知不覺間,夏天的小尾巴到了,天氣愈加炎熱起來,這秋老虎也是不能忽視的。 在暢春園待的久了,康熙也有些不想走,整個政治中心,都往這邊移了些,原本想再過些時日再回宮,但是傳回來消息,說是吳世璠自殺,這三藩的事,才算是最終結束。 在馬車上的時候,康熙就不禁感嘆,輕聲道:“如今的日子不好過啊?!?/br> 確實有些不大好過,這一事平一事又起的。 早先剛入住暢春園 的時候,還有另外一事發生,就是俄方在雅薩克建立一個軍事塞堡,這樣的事,自然是不能忍的。 侵占國土的行為,必然是要驅逐。 康熙派了大理寺卿過去交涉,如今還未有個回信,也是在擔憂著。 外憂內患。 從未有如此明確的認知。 姜照皊拍了拍他的手,安撫道:“臣妾相信您,定然能行的?!?/br> 在歷史上,他確實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了。 等到一切忙完,已經是來年了。 剛剛過完年,說是破冰之后要去江南,結果先去了盛京謁陵,這江南之行,又無疾而終。 好在松花江上的風光也還行,只是略冷了些,姜照皊前所有為的裹上貂裘,立在船頭上,被吹成傻子。 “這么冷的嗎?”她剛一撩開簾子,就被冷風吹了個跟頭。 不得不說,和盛京的雪比起來,京城的雪就顯得有幾分婉約和秀氣來。 在盛京看京城,像極了在京城看江南。 原來粗狂還有更粗狂。 這漫天的鵝毛大雪,簡直要將人淹沒。 入目所見,盡是一片素白,好像連眼角眉梢都染上幾分雪。 遼闊、壯觀。 天地茫茫一片,什么都被掩蓋在大雪下頭,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姜照皊裹了裹自己身上的披風,沒忍住吸了吸鼻子,看向一旁束手立著的康熙,小小聲的問:“您不冷嗎?” 人在寒冷的時候,會不由自主的揪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