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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蒲和白蘇對視一眼,都有些莫名,卻不敢多說什么,乖巧的去隔壁傳喚郭絡羅庶妃,去的時候,對方正在用膳,一聽也不敢再多吃了,趕緊往這邊來。 郭絡羅氏想著姜貴人素來的性子,一點都不敢在康熙跟前如何。 只垂眸斂手請安,再候在一旁,等待差遣。 她用余光細細打量,這姜貴人穿著玉白掐絲綾小衫,她眼尖的發現,那邊上滾的邊,用的暹羅國進獻的五彩織金花綢,上頭用細細的銀線勾勒出玉蘭花,素雅中帶出幾分昳麗來,端的好看。 而她許久不曾近看的康熙,身上穿著千歲綠的素袍子,只腰間掛著五彩織金花綢的葫蘆荷包,那布料和姜貴人用的滾邊顯然是一匹布裁下來的。 郭絡羅氏很佛系,對方不開口,她就不開口。 甚至眼神也不飄了,權當自己是個宮人,學著白蒲的樣子,眼觀鼻鼻觀心,努力將自己當成背景板。 在她心中忐忑,快要惶恐起來的時候,這室內寂靜終于被一道微啞的嬌媚女聲打破:“今兒傳喚你來,是有個事兒跟你商量?!?/br> 郭絡羅氏思緒紛紛,瞧著姜貴人這好好的樣子,顯然不是想要跟她商量分寵的事。 而皇上面容冷厲,周身都帶著黑沉的氣場,顯然是對結果不滿意的,最后卻叫了她來,郭絡羅氏心中百轉千回,這面上卻恭謹道:“您客氣了,還請講?!?/br> 就聽姜貴人徐徐談之,將四公主現下逐漸好轉,已經沒有往常的病容, 現下想尋個養母,問她可愿意。 郭絡羅氏頓時明了,這是姜貴人給自己報仇呢,當初張氏這樣拿她的命,一次兩次的想直接把她錘死,若不是康熙偏愛,把這事給壓下了,換了任何人來,都必死無疑。 把張氏最珍愛的女兒拿走送人,讓她日日不得見,若是想見,就必得來這翊坤宮拜會,看似不動刀子,實則軟殺人。 偏誰都念著她好,畢竟人命她都留下了,還要怎樣。 瞧著皇上不高興的樣子,她興中猜測紛紛,卻有些拿不準皇上是惱怒她讓別人養四公主,還是惱怒她心機深沉,不如面上良善。 “但憑貴人和皇上定奪?!惫j羅氏福身,覺得嘴里有些苦,皇上不發話,她就有些不知道該怎么辦。 康熙越想越氣,又拿她沒法子,看向一旁束手而立呆子似得郭絡羅氏,哪里見半點活潑可愛,怎么瞧都不及姜貴人半分。 如何養得好四公主,可既然姜貴人不愿意,他也沒有勉強,這其中的恩怨情仇他也明白,知道是強人所難。 姜貴人沒有一口應下,倒是讓他心里舒了口氣。 她縱然長進了些,一心想的還是他,心眼小愛吃醋,瞧見四公主心里是不大舒服。 再加上她若是假笑著一口應下,他心里估摸著還是不得勁,鬧成這樣,都能一口咽下,她往常又有幾分真幾分假。 如今瞧來,她行事依舊,他縱然惱她不肯幫他,心中卻又有一種詭異的滿足。 姜貴人愛他這個人,愛到了骨子里。 “郭絡羅氏你怎么看?”康熙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 姜照皊秀氣的打個哈欠,其實要她說,孩子給自己母親養,好壞都是造化,張氏有不好的地方,可照看四公主來說,真真沒有一點可以指摘。 最后鬧到她門上來,那也是四公主眼瞧著只有一口氣了,她心里難受,急需要一個發泄口。 “都聽您和姜貴人的?!彼郧傻?。 這種天上砸餡餅的好事,她瘋了才會拒絕,大封后宮的條例已經出來了,可還在微調,沒有明確的下圣旨,她膝下有了公主,這位份自然要掂量著給。 看著皇上不耐的揮揮手,郭絡羅氏趕緊告退離開。 她一走,室內又恢復寂靜 。 康熙不開口,姜照皊也不肯開口。 兩人就這么對峙一會兒,燭火都爆了幾回燈花,誰也不肯認輸。 康熙都被她氣笑了,看著她困的眼角都沁出水意來,不由得點了點她的腦門,笑罵:“什么狗脾氣,跟朕別起苗頭了?!?/br> “嘶?!彼鼩?。 康熙原本不想理她,慣會撒嬌的,都是他慣出來的狗脾氣。 姜照皊又輕嘶了一聲,她故意的,疼倒是不疼,但是她可以捂著腦門裝疼,哼哼唧唧的撒嬌。 沒有人來哄。 她有些生氣,一抬眸就怔在原地。 夏日炎熱,現下屋里已經擺上冰鑒,裝了風輪,那星點縹緲的霧氣被吹過來,似是隱隱霧靄飄在兩人間。 康熙的長袍扣的嚴嚴實實,那千歲綠的邊兒被泅濕,點點深切的墨痕。 她視線上移了些,就見康熙額間有隱隱細汗,順著白皙的脖子匯聚,緩緩沒入衣領。 姜照皊抽了口氣,頭一次從康熙身上看到了欲,他氣勢壓迫感比較強,她鮮少認真的去打量他,竟不知那清雋的面孔下,是這般迷人的滋味。 “皇上?!彼p聲呢喃。 笑吟吟的湊到康熙跟前,用手指刮掉汗珠子,黑白分明的眼眸又湊近了些,近的能看清他臉上那細細的絨毛,能感受到他噴在臉頰上的呼吸。 青松霧靄,九鼎長鳴。 姜照皊心中震動,面上便帶出幾分嬌艷來,雙眸水潤潤的盯著他。 “皇上?!彼郎惤诵?,在他唇瓣上啄了一口,學著他往常的樣子,一本正經的評價:“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