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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也是可憐,這小兩把頭都快攏不住了,這銀扁方有些變形,線條不夠流暢,帶著顯而易見的局促。 側眸看向田田,她軟語相問:“我好看嗎?” 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素色發白的舊錦衣穿在身上,帶來幾分楚楚可憐。 可迎著光,透著風,能清晰的看到眼底波光瀲滟,水潤有神。 恰似寒光遇驕陽,神女仙娥墜人間。 瞧著倒比身后的桃花還要嬌媚可人些,田田一時愣怔,就聽一道陌生的男聲響起:“好看?!?/br> 低沉沙啞,擲地有聲。 姜照皊有些啞然,側身看過來,就見那明黃色的龍袍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他逆著光,看不清神色,只顯得身形格外高大。 負手而立,卻帶著不能忽視的威勢。 這便是帝王。 姜照皊心中思緒流轉,面上卻規規矩矩的行禮:“冷宮姜氏給皇上請安,皇上萬福金安?!?/br> 她盡量做到禮數周到,對于一個現代人來說,沒有特意學過的福禮有些難,她很是練了好幾日,這才撿回原主的熟練度。 康熙負手而立,不置可否,目光沉沉的看著福身的女人。 月下瞧著已經恍若神妃仙子,沒想到白日里愈加清麗逼人艷光四射。 那瀲滟的眸光恨不得將人心神攝取,自此沉迷其中。 “平身?!倍潭痰膬蓚€字響起,姜照皊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到底行禮沒行慣,這腿酸軟的不像話。 縱然努力平穩著身子,卻仍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康熙眸色深了深,伸出來的手又縮了回去,面無表情的嘲諷:“嬌弱?!?/br> 春風微暖,相比剛穿越時的寒風凜冽,如今可以說是吹面不寒。 姜照皊只當自己沒聽見,剛生過大病死一次的人,嬌弱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就當是夸自己了。 看著康熙轉身就走,她垂眸躬身行禮,恭送皇上四字還未出口,就見那腳步頓了頓,回眸:“跟上?!?/br> 可真是惜字如金。 “是?!钡兔柬樠鄣貞?,她乖巧跟在后頭,眼角余光看著田田急的跟什么似得,恨不得直接抹脖子了。 姜照皊心里也有些虛,若是跟著康熙進了后宮,那就代表著,她平靜的冷宮日子結束,接下來就要面對妃嬪的狂風暴雨。 可沒有這些,她就要接著缺食少穿,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日子,甚至春天過去大半,那零星的一點野菜也吃完了。 又冷又餿的食物,甚至還會長毛,她著實有些吃不下,那些飯和菜混合在一起,你無從分辨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算喂豬,也沒得這般放餿了再喂的。 再者,她沒有夏季衣裳了,這眼瞧著天一日熱過一日,她卻只能穿略厚的緞子。 甚至洗的發白磨毛了,眼瞧著就想破。 羽睫低垂,姜照皊神色認真,用眼角余光瞥見前頭那不時停下等她的腳步,心下頓時有幾分了然。 他棕色的小鹿皮靴子磕在青石板上,帶來清脆的聲響。 “快些?!笨滴趺蜃?,神色有些不耐,最后一分耐心就要用盡。 回眸一看,登時神色又緩和些許。 就見身后跟著的姜照皊呼吸略有些急促,白嫩如玉的臉頰附上紅暈,端的叫個活色生香。 想想她日日吃的東西,身子想必孱弱,跟不上健壯男人走路也是應當的??滴醢櫫税櫭?,到底沒有多說什么了。 兩人一前一后的走著,都沒有說話,對于她來說,這個她名義上的男人著實有些陌生,讓她不知道可以說些什么來打破沉寂。 以兩人身份地位來說,她又不需要來打破這份沉寂,畢竟作為下位者,貿然出聲反而不好。 慘。 姜照皊面無表情的想。 沒一會兒功夫,梁九功打從遠處走過來,躬身行禮回:“稟萬歲爺,翊坤宮東偏殿已經收拾好了?!?/br> 這位姜貴人原本在永和宮,皇上說了,那地界偏遠,不如翊坤宮敞亮大氣,這里夠她折騰了。 康熙帶著她,一路往翊坤宮去,見那雪白的蔥指絞在一塊,帶著委屈不安,他心中一動,沒忍住牽起那小手, 面無表情的往外走。 他的手又大又暖,能完完全全的將她的手包起來,這是一個非常奇妙的感覺。 “帶你瞧瞧?!?/br> “是?!?/br> 乖巧如雞。 和冷宮的破敗比起來,一路往南走,便越來越繁盛了。 大門沒有斑駁掉漆,開合自如,不會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驚悚的讓人覺得稍微用力,那門就會掉下來。 打從乾清宮出來,過了隆福門,前頭就是廣生右門,便是位于西六宮中排的翊坤宮了。 而東偏殿更是寬闊又大氣,門上掛著牌匾,寫著慶云齋字樣,兩邊楹聯寫著:彩云寶樹瓊田繞;仙露琪花碧間香。 她略微打量的功夫,康熙扔下她就走了。 …… 姜照皊這次恭送的姿勢格外虔誠,他愿意親自領著她來,這背后代表的意味,足夠其他妃嬪細細思索了。 代表著沉寂的姜貴人重新起勢,且在皇上的保護下,以前那些腌臜手段,是時候收著點。 田田跟在她身后,一張秀氣的小臉繃緊,硬生生撐出幾分氣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