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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宜珩喝了一口蘇打水,搖搖頭:“沒事?!?/br> 她吃了幾口甜點,突然問他:“那你這么多年一直都是單身嗎?” 不應該啊,這張臉怎么都不會是一直單身的啊。 哈維看著她,回答得理直氣壯:“不是?!?/br> 怕她誤會什么,哈維趕緊為自己開脫:“喜歡和愛是不一樣的?!?/br> 謝宜珩差點就要起來為哈維拍手鼓掌大聲喝彩,她非常想把哈維掛到月亮上,展示給地球上的所有人看——誰說理工男都是書呆子! 謝宜珩聽得好笑,存了心想逗他,“怎么不一樣?” 這個卷卷頭發的英國帥哥顯然對自己的情史非常有自信,哈維咧嘴一笑:“我覺得你很好看,說話也很有趣,所以我想多和你呆在一起,這是喜歡?!?/br> 這個答案簡直是滿分樣本,謝宜珩真的被爽到了,但是她還是拼了命地擺出一張求知若渴臉,問他:“那愛呢?” 哈維咂咂嘴,看向窗外,天陰沉沉的,下著毛毛雨,他仿佛是懷念著一段已經在歲月里模糊了的記憶:“我說不出來喜歡她什么,這就是愛?!?/br> 謝宜珩用一種匪夷所思又困惑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哈維作為一名數學教授,常常被學生用眼神凝視著,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于是他摸了摸下巴,循循善誘地引導謝同學:“嘖,我愛一個人,不是因為她長得好看,也不是因為她會彈鋼琴。我就是完完全全喜歡她這個人,不管她變成什么樣我都喜歡。也是因為我喜歡她,所以我才會覺得她走路也好看,彈鋼琴也好聽,笑起來比奧黛麗·赫本還風華絕代?!?/br> 這段話像一大段難懂的繞口令,因果關系被正著擺過來,倒著說過去。但是謝宜珩點點頭,她聽懂了。 哈維悶悶不樂地咬了一大口曲奇,接著說:“但是這樣的人很少啊,遇到一個很難的?!?/br> 雨越下越大,遠方還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像是教堂雇了位壞脾氣的敲鐘人。謝宜珩望著那幾道劃開濃厚的烏云的閃電出神,托著下巴,安慰他:“總會遇到的?!?/br> 哈維更愁了,低著頭嘀咕:“不但我要愛她,她還要愛我,關鍵是我們還要性格合適。你說這得多難???” 憂郁是會傳染的,被他這么一說,連謝宜珩也開始傷春悲秋起來。 兩人一口接著一口的嘆氣,像街邊兩個苦大仇深的白發老頭對坐著下棋。走的時候雨還下著,哈維一邊下樓梯一邊問她:“你和勞倫斯以前認識嗎?總感覺你們很熟的樣子?!?/br> 謝宜珩一怔,也不知道他怎么提到了這一茬。樓梯濕滑,謝宜珩像是被戳破了心事的小孩子,心里發慌,不留神就趔趄了一下,嚇得哈維趕緊攙了她一下:“小心?!?/br> 謝宜珩回過神來,把散下來的幾縷發絲撥回耳后,對他笑笑:“謝謝啊?!?/br>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她想了想,又把問題拋回給哈維:“勞倫斯沒和你講過嗎?” 樓梯上人不少,比倫敦早上八點的地鐵還要擁擠,哈維小心翼翼地避讓著,說:“我沒問過他,我覺得他不太喜歡說這些事。以前的時候,我還因為他女朋友的事和他吵過架,他總覺得我多管閑事,后來就不怎么提這方面的話題了?!?/br> 謝宜珩發現了那個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他女朋友”,她沖哈維挑挑眉,問道:“勞倫斯有女朋友嗎?” 哈維立刻改口:“前女友?!?/br> 謝宜珩“哦”了一聲,覺得話題停在這里非常詭異,于是她按照常見的打探前男友的前女友的對話流程,接著問:“好看嗎?” 這個覺得全世界阿比蓋爾最好看的男人蹙眉,糾結了一會兒,才說:“是韓國人,到底好不好看我說不來,但是肯定沒你好看?!?/br> 謝宜珩被哈維能說會道的程度震驚了,這人明明對她和裴徹的事一無所知,還能說出這種極具藝術性和觀賞性的話來,簡直是聊天藝術家。 她心情立刻好了起來,走路的步子都輕快了幾分,真情實感地夸回去:“我覺得你也挺好看的?!?/br> 哈維一雙眼睛被數字和符號淬煉得明察秋毫,剛想和她開玩笑,聽到這句話,趕緊擺擺手:“你覺得沒用,要阿比蓋爾覺得才有用?!?/br> 謝宜珩笑出了聲,正好也走到了辦公室門口,哈維和她禮貌地道別。她接著往上走,還沒走幾步,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謝準。剛剛的好心情一下子蕩然無存,謝宜珩立刻心煩意亂起來:“干嘛?” 謝準在電話那頭干巴巴地笑了幾聲:“小珩啊,最近工作忙不忙?” 她扶著扶手慢慢走,平平淡淡地“嗯”了一聲,說:“還行吧” “我聽你mama說你出差去華盛頓州了是嗎?”她擺明了不想理他,謝準還在自說自話:“什么時候回加州???” 謝宜珩想了想,說:“不知道,您有什么事嗎?” “賀阿姨的兒子最近在加州工作,你什么時候有空去和人家吃頓飯?”謝準沒理會她的語氣不善,開始說教她:“別又和上次一樣,答應了人家又不去,像個什么樣子?!?/br> 謝準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謝宜珩差點以為自己穿越了,她有點火了:“我什么時候答應人家了?” 謝準倒是坦率,大大咧咧地承認了:“我答應的?!?/br>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更何況最近工作上飽受虐待的謝宜珩。她非常討厭謝準這種自以為是的安排,說話時也有幾分嘲諷:“您答應的,那您去和他吃啊,找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