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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國公一眼掃過,面色當即陰沉如水,咬牙切齒道,“好一個李安元,還一個北羌!竟敢派兵里應外合妄圖刺殺我大盛重臣!” “您的意思是?” “打!必然要打,怎能咽下這口氣?!?/br> 盛帝思慮的更多,“可現在是冬日,您也知曉今年冷得不同尋常,若是開戰……” “冬日不合適,這不是糧草輜重的事?!?/br> 縱橫沙場多年,寧國公雖氣性大,但也不是個粗心眼的,“老臣擔心匈奴也想趁機有所動作,天冷了草原上的日子可不好過?!?/br> “朕生辰宴上匈奴和北羌簡直就是一個鼻孔出氣的,還妄圖給我大盛難堪,做他的春秋大夢?!笔⒌刍貞浧甬敃r的場景,不禁冷笑道,“也不想想蠻子怎能成我大盛好兒女的對手?” “虞家那小丫頭確實不凡,不過話說回來,北地有老虞在,居庸關還亂不了?!?/br> 寧國公雙手背在身后在殿內來回踱步,“若與北羌開戰須得等開春,老臣會盯死匈奴,待解決了北羌,遲早跟匈奴人算賬?!?/br> “這是自然,您的夙愿一定會實現的?!?/br> 盛帝知道面前這位老臣駐守長城幾十年,心心念念與匈奴決戰,但同樣的,他既為人皇,徹底除去關外虎視眈眈地與大盛僵持百余年的惡狼,這又何嘗不是他的夙愿呢? “那老臣就先謝過陛下了?!睂巼蟠筮诌值匦辛艘欢Y,又指著盛帝身上的大氅道,“陛下先把衣裳換好,該去上朝啦?!?/br> 盛帝低頭看著依舊裹在身上的繡著鳳穿牡丹紋樣的大氅,喚來高公公。 “更衣,上朝?!?/br> “娘娘,這衣裳陛下吩咐奴婢給您送回來了?!?/br> 馮皇后卻看都不看一眼那華美的大氅,只擔憂地問道,“陛下可曾著涼,下朝時叫御膳房送碗姜湯過去,陛下不愿喝本宮就親自去送?!?/br> “您放心,天冷陛下不愿叫您跑一趟,自然會喝的?!备吖樕腺r著笑,一甩拂塵道,“娘娘若沒什么吩咐的,奴婢就先告退了?!?/br> “去吧,叫陛下別忘了用膳?!?/br> 馮皇后囑咐一句后揮了揮手,有些疲憊地靠在榻上,合上雙眼假寐,但沒一會,一個熟悉的腳步聲出現在寢殿內,還沒等她詢問,就聽得白素低聲卻急切地說道: “四日前,北羌使團與關外北羌兵馬里應外合刺殺鎮北王,故八百里加急傳信長安?!?/br> 馮皇后登時睜開雙眸坐直了身子,“消息可有誤?確定是鎮北王?他現在狀況如何?” “千真萬確,鎮北王似是重傷,但應當無性命之憂?!?/br> 白素說完后眼眸微斂,似有未竟之言,馮皇后只看了她一眼就將她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不曾發生過,對嗎?” 白素猶疑片刻,回答道,“是,因而接下來會如何奴婢也不知道了?!?/br>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馮皇后凌厲目光掃視著眼前這位女官,不出意外地又聽到那句一成不變的回答。 “奴婢想要的只是大盛國運昌隆,長治久安?!?/br> “是,本宮知道?!?/br> 馮皇后語氣莫名,似有一絲嘲諷在里頭,她面前站著的女官依舊恭謹,面色不變,恍若未覺。 打今天清早開始,“八百里加急”這幾個字就不斷在京城各個角落被議論著,整個長安城的氛圍陡然一變,原本是年節將近的喜慶松快,人人都帶著笑臉,今日卻連街邊的小攤販都能正色聊上幾句國家大事。 寧顏就混在這長安城熙熙攘攘的行人中,她敏銳地猜出是邊關告急,這樣的猜測使得她難免有些擔憂身處濟縣的父親。 奉天府的兩位衙役自街的另一頭跑過,一位手持銅鑼,一手拿著張告示,寧顏看到后想都沒想就跟上去了。 “鐺——” 銅鑼敲響,四面八方的百姓聞聲而來,面色肅穆,并無人大聲喧嘩。 另一個衙役將告示貼好,清了清嗓子開始大聲念,寧顏已經眼尖地看清了內容。 誥: 盛乃禮儀之邦,秋毫無犯北羌之地。茲羌國百年來屢犯我大盛邊疆,傷我民眾,掠奪金銀,臘月初七居庸關處,羌國來京使團密謀行刺鎮北王致其重傷,來兵進犯長城,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今封將軍虞廣暫統北地一應軍務,來年開春時,伐羌。 惟愿吾民同知,犯我大盛國威者,雖遠必誅! 片刻靜默后,人群里爆發出激烈的討論聲: “蠻子就是蠻子,狼心狗肺!竟使陰招傷了王爺!” “打的好!跟羌人還有匈奴早就該打一場了!” “俺要當兵,打蠻子!” 他們是激昂的,義憤填膺的,突然,不知是誰大吼了一句,“犯我大盛國威者,雖遠必誅!” 所有人都跟著高喊,“犯我大盛國威者,雖遠必誅!” 這樣的呼聲在長安城中陸續響起,這張誥令也將從長安城中開始,一道道蛛網般輻射到整個盛朝,所有人將知道,盛朝與北羌,百年來的恩怨糾葛,此番或許將要畫上一個終點了。 仍舊有源源不斷的民眾向這邊趕來,寧顏艱難地逆著人群而行,直奔鎮北王府。 寧顏抵達鎮北王府時,正巧遇到陛下身邊的高公公和皇后身邊的白姑姑出府,她行了一禮想要詢問下情況,卻被兩人躲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