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㈠.м Cater60從一而終
這一日,郗良醒來,發現自己的房子里只剩安格斯,她高興起來竟然連安格斯也覺得順眼了不少,小臉上漾著微微笑漪,眉宇間浮現著一股顯而易見的溫和,正如此時的天氣,沒有炙熱的陽光,沒有呼嘯的大風,藍空萬里,白云淺淡,涼風習習,窗外的枝葉輕輕搖曳,一切都是溫柔的。 方木餐桌上鋪著淺灰色的餐布,郗良吃著意大利面,安格斯倒了一杯牛奶拿過來放在她面前,又坐在她旁邊,手指很自然地幫她捋了捋額前的發絲,幽深湛藍的眼眸寧靜且寵溺地看著她,看她幾條面幾條面地吃著,嘴角還沾了醬漬,唇角的笑意不覺更深。 平和得讓安格斯感到滿意的氛圍很快被打破,郗良吃完早餐,牛奶也喝了,他幫她擦完嘴時,她說:“我要喝酒?!?/br> 這沒什么,安格斯已經看開了,樂意讓她喝,柔聲道:“好,不過現在不行,你才剛吃飽,等等才能喝?!?/br> “我要抽煙?!?/br> 安格斯神情微變,摸著她頭發的大掌差點對著這顆小頭顱拍下去,強忍著握起拳頭,道:“不是說以后都不能抽煙了嗎?” 郗良瞬間沒了精神,垂頭喪氣,瘦削的手指拿起叉子在白瓷盤上敲擊,清冷的嗓音幽幽說道:“酒不能喝,煙不能抽,他們都滾了,你怎么還不滾?” 安格斯不算用力地揪住她的頭發,使她猛然瞪過來。 “你知道煙抽多了會死?” “多少才算多?” “你已經抽得夠多了?!?/br> “那我怎么還沒死?” 安格斯微皺眉,略帶譏諷地說:“你很想死?不是忘不了你的哥哥?” 郗良眨一眨眼,眸底陡然一片清明,“忘不了,不想死……” “那就別再想著抽煙?!?/br> 煙草上癮了,自然沒有那么容易戒,但卻不知道為什么,在安格斯眼里,郗良天生的韌x仿佛有所向披靡的威力,他覺得沒有什么東西能令她上癮,只要她不想了,就一定戒得掉。 懷孕的大部分日子里,在他的管制下,這傻子不就沒能抽到煙嗎?這證明她是輕易戒得掉的,b任何一個有煙癮的男人還要有魄力和骨氣。男人死活戒不掉的東西,在她這里什么都不算。 “我還是想?!臂既涡缘卣f。 “那就等死?!?/br> 話是這么說,安格斯還是把她看得很緊,只供給她酒,沒收的錢還沒給回她,一旦讓她有了錢,她就會像餓死鬼一樣去買大量香煙回來惡心他。 產后休養的日子里,郗良每天只能通過喝酒打發時間,陶冶情c。由于身子還很虛弱,即使安格斯出門去,只剩下她自己一個人,再加上身無分文,她也懶得趁機出門,怕倒在半路上死了。 安格斯忙碌之余,每天晚上回來時照舊給郗良帶東西,書帶得最多,受梵妮啟發,他路過書店時會進去,隨手買下十幾二十本。他全然不擔心郗良會從書里學到什么,看書之時一邊喝酒一邊發呆的人,她的心壓根沒在書頁上。 當然,郗良也不是不用腦子在看書的,不過她在書里學到的東西都有些偏門罷了。 一回安格斯回家,進門就見一張舊報紙貼在沙發背后,報紙上的人像心口被扎了一把長匕首,這個“可憐人”正是康里·佐法蘭杰斯。 郗良還用紅墨水在他英俊的臉龐上打了一個醒目的紅叉。 沙發邊扔著一本小說,只掃一眼風格詭異的封面,安格斯便知道這是一本關于殺人的書,也許是他什么時候買回來的。 “這是你在書上學的?” 安格斯問心安理得躺在沙發上,抱著空酒瓶的郗良。 “嗯?!臂紤酶纱?,應得坦蕩。 安格斯將匕首拔掉,睨了她一眼,心血來潮逗她,“你想殺這個人,要當你哥哥的殺父仇人,不是b他來殺你嗎?怎么會覺得他會和你這個殺父仇人一起回老家?” 郗良的聲音極其冷靜道:“這一次我不會讓他知道的?!?/br> 頓了頓,她坐起身來望著安格斯道:“就像殺死江彧志一樣,我殺死他,你幫我把他扔了,誰也不會知道,你要幫我?!?/br> 莫名其妙變成她的殺人搭檔的安格斯愣了一會兒,用匕首的手柄拍拍她的臉頰,緩緩道:“幫了你,我有什么好處?” “好處?你要什么好處?” “你知道的。幫了你,你如愿以償和你哥哥回老家相親相愛,那我怎么辦,良?” 郗良蹙起眉頭,“你以前怎么辦,就怎么辦,我怎么知道?” “所以我一點好處都沒有。事情還沒辦,你就這么過河拆橋?” 郗良不懂他的意思,只覺他貪得無厭。困惑地想了好久,她氣道:“你不幫就不幫,我找別人?!?/br> 安格斯對她真是刮目相看,“你想找誰?” “跟你沒有關系!” 郗良又躺下去,抱著空酒瓶像抱什么寶貝似的,黑曜石般的暗眸折出鉆石般的光輝,卻莫名森冷,詭譎的眸光寫滿嗜血的殺氣。 能生出這樣一個死心眼又欲狠的東西來,她的親生父母大概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和郗良在一起這么長時間,安格斯終于將心里對她的憐憫給了佐法蘭杰斯一家,真是撿什么不好,撿這么一個偏執的東西。 康里的妻子把她攆出家門,扔得這么遠,這么久也不來找,像沒有關系的陌生人,也許是十年的相處終于令她發現自己撿的這個東西不好教化,她怕了,所以找個理由把她甩了。 可僅僅是要甩掉一個危險的東西而已,為什么要選擇親上加親這條死路,白白搭上一個侄子呢?這是安格斯想不通的一點。 將楓葉匕首扔在案幾上,安格斯在單人沙發坐下,懶洋洋地看著一肚子壞水卻長了一副令人厭惡不起來也挪不開眼的容貌的女孩。她的長腿架在沙發扶手上,長裙遮不到的一截小腿露在暖h光芒里,白玉般細膩光滑,線條流暢連著纖細的腳踝和雪白的玉珠,足底泛著美麗的血色,寸寸恰到好處,性感迷人。 安格斯假惺惺而漫不經心道:“良,你剛剛是不是說,這一次不會讓你哥哥知道?難道是說你已經做過一回讓他知道的壞事了?” 郗良面不改色,“不關你事?!?/br> “你告訴我,又不會怎樣?!?/br> 郗良摸著瓶口,直直盯著天花板不吭聲。 安格斯改口道:“你知道你的老家還在打戰嗎?” “打戰?” “是啊,很危險的,隨時會喪命。這樣危險的地方,你還要和你哥哥回去?” 郗良目光飄忽一瞬,隨即落寞了下來。 “你看看你在這里多好,安靜又安全,不用在戰火里擔驚受怕,有得吃有得喝,還有這樣一間房子居住,溫暖安定。當你想出門時,你可以和之前一樣,自由自在去酒吧,去隨便什么地方,玩夠了,天黑了,你還能回到自己的房子里。你知道這樣的生活,是很多人想要卻一輩子都得不到的嗎?” 安格斯一晃神,就發現自己對她說了這樣幾句話,有一種難以察覺的卑微在里面,他自己卻能輕易捕捉,他竟是如此迫切渴望她狂野的心可以安定下來,不要再想著殺康里,不要再想著和夏佐在一起。 郗良半晌未出聲,一動不動,呆滯的神情活像一個死不瞑目的人。 安格斯垂眸,覺得自己很可笑。 過了一會兒,郗良喃喃道:“別人得不到,是別人的事?!?/br> 她得到了,這是她的一切,她想怎么揮霍就怎么揮霍,憑什么要因為別人得不到,她就要謹而慎之收斂? 安格斯還沒死心,他問:“沒人教你什么是知足?” 郗良死氣沉沉應道:“沒有銘謙哥哥,怎么足夠?” “他到底有哪里好?不會強jian你?”安格斯不知不覺地惱火,態度既囂張又卑微到塵埃里,說道,“我也說了我不會強jian你,只要你忘了他。他是怎么對你的,我也可以怎么對你?!?/br> “銘謙哥哥……”郗良神游般眨了一下眼睛,自顧自微笑起來,笑意中帶著絲絲疲倦。 “銘謙哥哥是很好很好的人?!?/br> “他好在哪里你倒是說出來?!?/br> “他是很好很好的……” 安格斯為什么會覺得郗良是個瘋子?不就是因為這樣嗎?她什么也說不上來,只會做夢般說著蒼白無力的話。偏偏他還要和她較真,逼她還瘋。 “能有多好???你根本說不出來?!?/br> 驀地,郗良后知后覺反應過來,坐起身一改浸泡在美夢里的恍惚神情,目光y鷙地瞪著安格斯。 “你個丑八怪在胡說什么?銘謙哥哥好不好我知道就好,為什么要和你說?你也配和銘謙哥哥b?” 安格斯要被她氣死了。 “你的未婚夫算什么?”他冷靜問。 “什么算什么?” “他配和你哥哥b嗎?” “他配個鬼!” 安格斯算是明白了,天生的發色和瞳色沒有錯,這不是他不能和夏佐b的根本原因。 那么問題到底出在哪里? “良,你知道人最好是從一而終嗎?” “什么是從一而終?” “就是說你和誰上床了,和誰生孩子了,那么一輩子都得和這個人在一起,這就叫從一而終?!?/br> 這樣的話說出來可笑,但為了贏夏佐,安格斯已經不擇手段了。 郗良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像一只炸毛的貓兒一樣吼叫著,“難道我一輩子都要和你這個賤人在一起?你在做什么美夢呢?如果、如果真是這樣,那銘謙哥哥的父親怎么從一而終呢?他和江娘在一起,又強jian了那個女人……他沒有從一而終,他沒有一直和江娘在一起?!?/br> 恍然如夢,郗良嘀咕道:“查泰萊夫人還有情人1呢,才不用從一而終呢……” 她并非一張白紙,可以由安格斯說什么就是什么。 事到如今,安格斯徹頭徹尾品嘗到心灰意冷的滋味。 他閉上黯然的眼睛,聽見郗良在自言自語—— “……‘我們的時代根本是個悲慘的時代,所以我們拒絕拿悲慘的態度來面對它。大動亂過去了,我們置身在廢墟中,開始搭建小小的新屋子,懷著小小的新希望?!? “銘謙哥哥會回來我身邊的……” 1指的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一書 2出自d·h·勞l斯《查泰萊夫人的情人》 今天來晚了,過渡章 要自然地過渡到h真是卡上加上雙倍卡qaq 寫完這一章,越來越覺得這兩人像,明知道都是不可能的,但死心一下之后又會“懷著小小的新希望”。 ┭┮﹏┭┮Pǒ壹8ɡ.Cǒм(po18g.c哦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