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者
“艾克,感覺怎么樣?”全副武裝的佩拉趴在床邊,第一時間發現病床上的男子睜開眼睛。 他笑了笑:“好多了?!?/br> 佩拉放下心里的石頭,因為緊張繃起的身體放松下,靠著椅背。艾克艱難地轉過頭,毫無掩飾,目光直接大膽地打量她。 佩拉縮了縮身子,問道:“怎么了?” “你是?” “我……”佩拉差點脫口而出,頓了頓,她回答:“米卡莎有點事,讓我照看著?!?/br> “是么……”男子眼里劃過一絲笑意,他十分確定面前這個人就是米卡莎。畢竟……他可不是什么艾克啊。 兩年前,她設計溜走的事情他可一點都沒忘呢! 飛坦掩下眼中重重情緒,繼續追問:“她不管我了嗎?” “怎么會!”佩拉擺擺手,解釋道:“她也受了點傷,需要救助。你的老師怎么會平白放下你呢?!?/br> “老師……對我這么好啊?!憋w坦冒著酸水,“我”字重重念下?,F在這具面貌不是他,她對任何人都會發出允諾,只怪他輕信了話,若不然,為何偷偷摸摸溜走。 佩拉察覺到一絲怪異,但又說不上來是什么,暫且擱下。 “你是她的學生啊。米卡莎她不會隨意丟下你的。別多想了,好好休息?!彼戳艘幢蛔?,附送一個笑容?!耙图胰寺撓祮??” “我……沒有家人?!?/br> 因為口罩,飛坦沒看到面貌,但是彎彎的眼睛讓他心情好上不少。久違的笑容啊。 飛坦滿足地合上眼。他對自己的變身術無比信任,絕不可能被識破。這兩年,他可不是全無進步。燒殺搶掠最為鍛煉人?,F在,觀察參照體不超過叁分鐘,他可以變身成一模一樣。 見艾克閉了眼,佩拉吞下安慰的話語。默默坐在他身邊。 飛坦五感敏銳,感受著她的陪伴,唇角翹起。 幻影旅團早就四散離開,沒有團長召喚,各自搭伙各自做事。飛坦到塞拉納是因為一個情報,并非關于佩拉,有一封海上地圖。據說記載了目前不為人知的地點,他產生了興趣,反正孑然一身,輕松踏上旅途。 讓他沒想到的是,小小的塞拉納竟然出現了揍敵客家族叁人。十分之九在執行酬勞豐厚的殺手任務。不過,這個城市近來有知名人士來嗎?;蛟S,他們可以給他帶來其他訊息。飛坦悄悄跟上他們腳步,遠遠綴著。殺手組織,反偵察能力可不低,不必要的爭斗還是避免,他只是想要了解一點情報。 塞拉納,飛坦可謂印象深刻。他自流星街出來的第一個城市,她離開的城市…… 飛坦踱步在干凈的街道,平靜祥和。他的心又靜又躁。被煙火氣撫平,又因不可抑制的比較掀起怒火。 人的出生是命運嗎,為何他們如此幸福,而他們只能匍匐前進。 他算得上有一點幸運。意外出現的她,意外到了異世,意外習得系統的功夫。也意外的被放棄。 意識到佩拉離開后,飛坦沉默許久。分身很乖,貼著他纏著他。但他心煩意亂,腦中兩個聲音吵得他一個頭兩個大。 一個說:綁她回來,打斷腿,關在籠子; 一個說:她哪有那么重要,丟了就丟了。 …… 他不想承認佩拉重要,也不想承認他自己蠢笨,讓人從眼前溜走。 恰好芬克斯提醒,他們有一個約定。 教授他和芬克斯念能力的師父逝去前交給他們一封信,地址陌生。他們還沒有查到地址,爆炸將他帶到異世。還好那封信一直被芬克斯收著。 芬克斯走出流星街獨自一身流浪,仔細打聽著地址,卻一無所獲,直到與飛坦重遇。 飛坦混亂的心終于有了歸屬地,主動提出他尋找地點。借此逃離內心詰問。 分身保持了一周,在他沒在塞拉納時,分身忽然消失,被其他人看到。芬克斯直接撥通他的電話,飛坦回答:她死了。 陰沉沉的語氣打消芬克斯繼續追問的念頭,對旅團成員的好奇叁緘其口。 飛坦首先離開了塞拉納,讓他們有事打電話聯系。旅團沒有要求聚集,飛坦拉開這個口子,其他人接二連叁開始離開。庫洛洛沒有制止,蜘蛛定居、游獵皆可。 沒想到,他又回到了這里。 遠望著雪山,飛坦淺淺嘆了一口氣。 回到這里,他總是不自覺回憶起他們在一起的畫面。他有那么一絲后悔——當初應該鎖住她。 但是他又有自己的驕傲,他要人,也想要心。他以為可以留住她的心,還沒開始她便離開??尚?。 飛坦停在報刊亭,掃了一眼近日新聞。 微風拂過,報紙吹得簌簌作響。飛坦淡定地收回目光,他敏銳地察覺,這不是普通的風,它是念壓沖擊形成的風波。 沖擊強大的念壓讓他沒法不在意。仔細感受著念壓來源,他循著念壓奔去。爭斗的人已經離開,留下破敗的房屋。警察已經拉開警戒線。 手指微動,變身成貓,藍毛金瞳。貓爪蹬地,輕松進入大樓內部。 不知敵人在何處,謹慎為好。他從不自大。 仔細觀察著走廊痕跡,飛坦輕易找到爭斗始發點。 衣物書本散落一地,柜子空空。他轉悠了一會兒,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物品。思索了一會兒,發動“圓”探尋周圍情況。 找到了! 樓下房屋的玄關位置! 他自陽臺翻下,跨過碎玻璃,徑直向玄關走去。感受到有人進入他圓的范圍。飛坦停下腳步,站在茶幾的陰影處。 一位女子自大門進來,匆匆拐進其中一間房。 普通人?他沒有收斂自己的念,若是念能力者很容易發現他。面前這位沒有行動,大概就是普通人。但是,若是普通人,玄關處怎么會有特別的東西。 飛坦跳上茶幾,貓爪踏上一個本子。他隨意瞥了一眼,奪走全部注意力。 本子普普通通,沒什么特別,寫著記事本用途:烘焙。筆跡十分熟悉。 “烘焙?”飛坦默念著,rou乎乎的貓爪探出尖尖的指甲,勾起封面,扉頁寫著名字:米卡莎。依舊是熟悉的筆跡。 他心一顫,似乎發現了什么,迫不及待地繼續翻下,一目十行掃過。字跡熟悉,內容有熟悉的、有陌生的。合上本子,飛坦眼眸晦暗,他似乎知道了記事本的主人。 進入房間的女子捂得嚴嚴實實出來,仔細看去,身影如此熟悉。 飛坦心中一動,裝著貓咪叫了一聲。對上驚訝的藍色眸子,飛坦明白——就是她! 隨著佩拉到了醫院,飛坦看到了病床上的男子。他不自覺皺起眉。腦袋在男子和佩拉之間轉動,沒好氣咬住搭在它腦袋的手指。 柔軟的指尖含在嘴里,尖齒不忍心繼續啃咬,舌頭纏上舔了舔。 被佩拉碰了碰他才回過神,急忙裝乖。趁著佩拉接電話的工夫,飛坦飛速思考了一下情況。干脆利落地跳出佩拉懷中,奔向急救室。 他輕易弄暈急救室的醫生和護士,摸了摸男子的脈搏,確認他無法醫治。內臟已經震裂,回天乏術。他倒是可以救一救…… 飛坦冷笑一聲。他可不善良,樂于助人這事和他八百個竿子打不著。他打量了一下男子,輕松結印變身,處理掉尸體,整理好一切,光明正大躺上病床。 待醫生悠悠轉醒,慌亂地查看病人狀態,儀器顯示身體狀態良好。醫生吐出一口濁氣,搖醒護士,囑咐他們保守秘密。手術中昏睡過去,著實不堪,還好病人沒事。 飛坦裝作麻醉緩緩睜開眼。他對自己的身份不甚了解,變著法套話。 他叫艾克,她是他的老師。他說他沒有家人,她沒有反問而是沉默。想來他們關系并不親近,互相知之甚少。 飛坦按捺住綁走禁錮的念頭。這次,他想試試別的。 比如,如果他像他一樣,是不是可以呢。 他與佩羅不熟悉,僅僅說過話,套得還是別人的殼子。然而,以微知著。佩羅的脾性他明白一二。 溫柔,沉穩。 全然與他相去甚遠的特質,他在她面前頤指氣使,似乎從未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