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所以我不是什么天才少年,只是個陷進泥
秦熠在一片漆黑的屋里睜著眼,一場激烈的性事過后,兩具赤裸的身體交纏在床上,女人正靠在他的臂彎里酣睡。 他始終沒睡,一直等著女人睡沉。用手指蹭了蹭她安靜的睡顏,她眉頭輕皺,在夢里輕聲哼了幾聲之后恢復沉靜,他看的勾起唇在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起身在黑暗中穿好衣服,輕聲關上了門。 他緩步走到二層,從走廊盡頭的窗戶探出身子,攀著管道身手利落的跳到院子里,沒有一絲聲響,更沒有驚動在一層大廳里值夜的人。平日里緊閉的后門打開了一個縫,男人的身影閃出而后消失在后園 入夜的小酒吧里,樓下觥籌交錯,樓上空無一人。 陸唯在露臺上,程森站在她身邊,夜風吹動把他的頭發吹得凌亂,他瞇了瞇眼,自嘲道:“所以我不是什么天才少年,只是個陷進泥潭的蠢貨。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出來再和我見面了?!?/br> 當日那根刻著“森”字的畫筆,摔光了諾克和那人本就對他不深的信任,他這次出門也有人在后面跟著,陸唯和他一見面就發現了那個左邊眉頭帶疤的男人,拉著他借由路上游行的花車甩掉了身后的尾巴,一頭扎進了這個不起眼的小酒吧。 整個酒吧樓上都被人包下了,帶他過來也是早有預謀。 “我們立場不同而已?!?/br> 說話的不是陸唯,是樓梯上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 他緩緩上樓,步伐沉穩,高大的身影一點點出現在兩人面前。五顏六色的燈光照著他深刻硬挺的五官,嘴里還叼著一只剛點燃的香煙。 陸唯拍拍程森的肩膀,一直沒什么表情的臉上突然笑了。 對他說:“我想再看到你的畫?!?/br> 隨后轉身離開和來人擦肩而過。 樓下等候多時的宋淮謹腳下積了一地的煙頭,放著自己的女人和想殺自己的男人聊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酷刑。 “你的手不該拿槍,更不該想殺懷瑾,他和你沒有仇?!?/br> 秦熠低頭看著那只握著欄桿的手,白凈修長,說是女人的手也不為過,這樣的一雙手,確實不適合用槍。 “那你呢,我和你有仇,現在殺你了,可以嗎?” 程森說著,隨著話音落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握著冰冷的槍身緩緩移動到身前,繼而貼上了秦熠的太陽xue。 槍口下的男人兀自的吸著煙,絲毫不在意持槍人的仇恨眼神,甚至沒抬頭看他一下。仰頭吐出一口煙霧,沉聲道:“你可以選擇現在殺了我,被人利用一輩子,也可以選擇聽我說完,回去拿你的畫筆?!?/br> 程森一震,“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br> “呵”秦熠扔掉手里的煙頭,朝著未滅的火星踩上去,“我為什么要騙你?他氣數已盡,沒有你也只是時間的問題?!?/br> 程森手里的槍緩緩放下,退到了離男人稍遠的地方,手指還放在扳機上一點也不肯松懈。他還記得兩年前那個渾身鮮血如同羅剎的人,那是他記憶里最深的噩夢,即使剛剛自己才是拿著槍抵著他頭的人,也全然沒有一個控局者的感覺,更湮滅不了自己的恐懼。 他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件事,開口道:“你說吧?!?/br> 諾克坐在沙發上,桌子上擺著開了瓶的紅酒和兩個酒杯,腿上坐著穿著睡袍的亞裔女人。他身邊的位置塌陷下去一塊,顯然是有人坐過很長時間,而那人又剛離開不久。 程森獨自一人回來,神情平靜的站在沙發旁面對著他。 諾克看到他回來,挑眉看了眼身上的女人,那女人很識趣,得了他一個眼神,馬上“噔噔”的跑上樓。 “查欽下午就回來了,你怎么到現在才回來?!?/br> 坐著的男人今晚喝了不燒酒,臉上少見的沒有笑容,口氣也不善,程森聽了只是溫和的笑笑,動了動肩膀,不經意的露出襯衣領口下的一塊青紫色痕跡。 經歷過情事的人都知道那是什么。 諾克看了臉上的戾氣有所緩解,語氣里還是責備?!跋麓巫⒁?,我們等了你很久?!?/br> 程森應允,語氣謙卑,“是,諾克先生?!本o接著他又說:“陸唯只是被養在秦家,關于秦家的事她并不是很清楚?!?/br> “你確定?”諾克眼神里透著狐疑,對他的話并不信任。 “確定,她才十八歲,秦熠并沒有給她過多的權利?!?/br> 諾克默認了他的話,卻不怎么信任他,顧忌著他身后的人,就此打住不再多問。自從上次那人來過之后,他對身邊這個唯命是從的亞裔青年越來越起疑,這種疑心幾乎已經不再是草木皆兵,特別是他下午還甩開了查欽的監視。 程森在諾克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的他原本明亮的眼神即刻變得灰暗,像被抽盡了力氣一樣身體貼著門滑坐在地上。 他把頭埋在自己腿間,抱住自己的肩膀,努力的克制自己嗚咽的聲音只停留在喉嚨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真的哭了出來,不管是紅了的眼睛還是滴在地板上的眼淚,這些都在提醒他,時隔兩年,他又一次哭了,只是這次比上次還屈辱。 確實是應了他站在露臺上和陸唯說的那句話,他是個陷落泥潭的蠢貨。 免┊費首發:fad?anxs.?om [fadianx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