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
這是遲到多年的道歉。 比起以往妥協的“算是我的錯好吧”明顯誠懇、鄭重多了,池妍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直到又聽問秦墨問她:“就因為這件事?” “?”池妍。 秦墨遲疑了一下,又問:“你之前總故意刺我,一口認定我對云嵐……認定我放不下她,就是因為這件事?” 同池妍這兩年的相處里,秦墨再遲鈍也感覺到了很多時候池妍是故意刺他;在昨晚之前,他以為那是鄙視和不屑;但在昨晚之后——,他才意識她或許誤會了些什么。 秦墨于是決定把話徹底攤開來說。 池妍剛還有些許感動,如今聽他這么問,臉又沉下來,“什么叫我認定?” 她承認她多數時候確實是故意刺他,可—— “你放不下云嵐難道不是事實?什么叫我認定?”池妍反問。 “我放不下云嵐?事實?”秦墨,剛才他不都解釋了Envi不是為了云嵐賣的嗎。 她從哪里看出他放不下云嵐? 秦墨簡直莫名其妙;池妍卻憋不住,“你沒有放不下她?那你公寓留的是誰的生日做WiFi密碼?你書房抽屜里留著的又是誰的戒指?每次我只要一開口說兩句不中聽,你就急著維護的又是誰?” 情緒上頭是一瞬間的事。 池妍反應過來時,已經將藏在心頭的不滿全都咄咄逼人地問了出來。 以前她從來不會將這些問題問出來,因為覺得沒必要,因為秦墨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問了無非是自取其辱…… 誰知,今天,她不知是不是受到了秦墨的感染,居然一下子都都問出來。 池妍忽然覺得有點難堪。 難堪的她當初明知秦墨放不下云嵐,還是選擇了泥足深陷;難堪的是,她上一刻還懷著和好的決心,打算以后都忽略心頭這根刺的,結果一下子就破了功…… 都說了不要在她面前提這個人了。 池妍想罵人,然而罵了只會讓自己顯得自己更卑微。 抿唇,池妍不欲再同秦墨討論這個問題。 她抓了手機就從椅子上起身,秦墨看她站地不穩,伸手就要扶她,她氣惱地打開了他,一瘸一拐地進了臥室。 “你——”秦墨試圖喚她。 池妍并不理他,只拿起手機打給美術館,請假。 秦墨就這么看著她。 他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她那么深的誤會到底是從哪里來的了。 酒吧重逢后,兩人發生關系的第二日早上,他一直沒想通云嵐為什么突然就變了臉,現在想起來,池妍的變臉正是在問了他WiFI密碼后…… 秦墨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原來她當時竟然是那樣認為的? 他簡直不敢想,她既然是那樣認為的,她又是懷著的心情忍受他兩年的—— 秦墨看著打電話的池妍,生怕她一會兒跟他翻臉,說她反悔了,讓他滾。 然而對方掛了電話,只是看了他一眼:“你怎么還沒走,不用上班嗎?” “今天不去了?!鼻啬?,“你腳還沒好?!?/br> “……”工作狂一樣的某人忽然不去上班了? 聽到這話,池妍不禁挑了挑眉,臉色卻明顯緩和了些,秦墨見狀于是繼續道:“池妍,我之前公寓的WiFi密碼,確實是云嵐的生日,因為密碼當時是云嵐幫忙設的?!?/br> “后來我沒改,沒什么別的原因,只是習慣了,忘了換而已?!?/br> 電腦和手機都是自動連上的,偶爾換了新設備需要重新輸入,他也已經習慣那串數字了,懶得折騰。 后來用久了,他甚至忘了那串數字本來的來源,以至于池妍詢問時,他根本就沒意識到。 然而就算意識到了,他也不會猜到,池妍居然記得云嵐的生日。 “是我疏忽了?!睂Υ?,秦墨道。 “至于你說的戒指——”他又道,“那不是買給云嵐的?!?/br> What? 池妍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起來,她設想著某種可能性:光是一個云嵐她已經忍受到極限了,要是還有個什么白月光、紅玫瑰——她自認自己大概是接受不了的。 “你還交往過別的女人?”一直沒怎么理會秦墨的池妍,終于抬頭看他。 那表情仿佛在說,你要敢認,我們完了。 秦墨實在不忍她再亂猜,打斷她道:“那是買給你的?!?/br> “什么?”池妍詫異地看他。 秦墨蹙眉,好久后才道:“你還記得那次你跟我說你可能懷孕了嗎?” 池妍愣了一下,忽然想起兩人在一起的某次烏龍事件。 那是一年多前,她同秦墨以“包養”關系在一起的四個月后,有段時間她生理期遲遲不來,胃口也欠佳,各種干嘔。 她以為自己懷孕了,于是問秦墨,如果她有了,他打算怎么辦。 “結婚,生下來?!蹦菚r候,秦墨是這么答的。 池妍并不意外那樣的答案,可是心頭到底不爽秦墨居然肯為了孩子同她結婚;于是在秦墨問她的打算時,她一開始沒表態,后來又說要把孩子流掉。 當然,她那只是說說而已,真的懷上了她未必舍得那般干脆。 不過現實也沒有給她為難的機會,最后醫院檢查結果表明,她那只是藥物引起的內分泌失調,并沒有懷孕。 她完全不知道——那個時候秦墨竟然已經買好了戒指。 而那戒指,是卡地亞的經典款婚戒Solitaire,光看款式根本看不出哪一年,她當初見到時,壓根沒想過那可能是秦墨新買的,買給她的。 醋 “戒指是買給我的?就因為我懷孕了?”許久后,池妍才道。 “……”秦墨。 秦墨回想起當時的情形:其實他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買戒指。 池妍那個時候尚在念書,孩子什么的根本不適合生下來;可他也說不上為什么,當池妍問他如果她正懷上了怎么辦的時候,他 幾乎沒怎么想就答了:結婚,生下來;如果她肯的話。 那個時候占據他腦海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因為擔心流掉孩子會傷害她的身體?是覺得自己倒了年紀也該結婚生子?又或者結婚也不失為一個改變他倆關系的突破口? 還是…… 他也說不清具體怎么想的,第二天路過珠寶店,忍不住便去買了求婚戒指,只是還沒等他拿給池妍,池妍便告訴他,只是誤 診。 “嗯?!睂τ诔劐膯栴},秦墨也說不清楚,最終只好點頭。 “……”池妍。 之前聽到戒指是買給她的時候,她還忍不住高興了兩秒;但如果他買戒指只是因為她懷孕——池妍覺得這個答案,并不值得 她開心。 “你什么時候發現的?!鼻啬謫?。 “去年初?!背劐?,“某天想去你書房找書看無意翻到的?!?/br> “去年?”秦墨蹙眉:“你為什么從來沒問過我?” 要不是今天攤開了說,他都不知她原來有這么多誤會。 “為什么不問我?”他問她,“你對我就那么沒信心?” 秦墨直直看著池妍,目光仿佛在質問她腦袋里一天到晚都胡思亂想些什么。 “你要我怎么問?”池妍嘲諷地反問。 盡管她承認自己是誤會了,但說到底,如果沒有最開始的那一個誤會,后面她也不會那么敏感多疑。這難道怪她? 秦墨接到她控訴的目光,頓時啞然。 說來,他確實沒有做過任何給她以信心的事。 在感情上,他并沒有什么經驗;他接受了她,喜歡她,卻從來都沒有說給她聽過;唯一一次想要求婚,最后也沒有付諸心動—— 他又要她怎么對他又信心呢? “池妍……”秦墨忽然想要說點什么。 可說什么呢?說他做的不夠,說以后…… 比起rou麻的承諾,秦墨一直是個更愿意用行動去說明一切的人。 他看著池妍,想說點什么卻又什么都說不出來;沉默間,電話再一次響了。 還是工作上的事,不過這次,需要他去公司處理。 “我可能還是得去公司一趟?!睊炝穗娫?,秦墨同池妍道。 “你去啊?!背劐?。 秦墨:“我叫個人過來陪你?” “……”池妍:“我是扭腳,又不是殘廢?!?/br> 盡管池妍這么說,秦墨想想還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待家里,臨走之前打了電話,讓凌敏過來。 他本以為公司的事很快就能處理好的,結果一件處理完又有另一件,等他忙完,已經是下午下班的時間。 晚上想吃什么?他發短信問池妍。 打算下班的路上順便去買,結果池妍沒回他;等他去到池妍的公寓,發現余嘉遇也在。 “秦總你回來了?!遍_門的是凌敏。 秦墨站在門口,就見有個余嘉遇背對著他,正舉著油畫往墻上掛。 “這幅畫掛這兒你覺得怎樣?”余嘉遇問池妍。 池妍沒說話,秦墨也看不到她表情:但余嘉遇隨即將畫又換了個地方:“那這兒呢?” 余嘉遇一連調整好幾個位置。直到最終確定下來,才開始掛了起來。 秦墨看得蹙眉:他余嘉遇的公寓,問池妍做什么?好像她會在這里住多久一樣。 “他什么時候來的?!鼻啬珕柫杳?。 “余先生嗎?下午兩三點吧?!绷杳艋貞浀?。 她在這呆了一天,已經隱約猜想出余嘉遇同秦墨情敵的關系,如今憋見自家老板不悅的神色,連忙聲稱既然他來了,她也該下 班了。 秦墨應了一聲,凌敏連忙回屋拎上包走了。 一時屋里只剩三人,池妍轉頭看到門口秦墨,“已經到下班的點了嗎?” “吃飯的點也到了?!鼻啬?。 “……”池妍,她怎么覺得他的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池妍旁邊余嘉遇終于將畫掛好了,轉頭同秦墨打了個招呼,又問:“你吃晚飯了嗎?我下午還在跟池妍說附近開了一家新的餐 廳挺不錯,要不要一起去試試?” ———————— 池妍:余嘉遇你這臺詞怎么好像前幾章的某某人。 余嘉遇:有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HáΙτáиɡsんǔщǔ點có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