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妙妙仔細檢查一番,這才松了一口氣:“那就好?!?/br> “下回你哥再打你,你得記得跑?!泵蠲钐嵝阉骸澳銢]有做錯事,不用挨打的?!?/br> 阮云珩更加不好意思。銀子是沒偷,偷書卻是真的,還被妙妙撞見過。要不然,昨天他把銀子拿回家,他兄長也不會那么生氣了。 他小聲說:“謝謝你,原妙瓊,多虧了你的銀子,我給我娘買了藥,她好多了?!?/br> 妙妙一怔。 “買藥?” “是啊?!北緛硭麄兪怯秀y子買藥的。但他偷了一本書,銀子就被拿去書肆賠錢了。阮云珩又說了一遍:“原妙瓊,謝謝你?!?/br> 妙妙眨了眨眼,她小心翼翼的,聲音輕輕地問:“你娘……你娘也生病了嗎?” “是啊?!?/br> “很,很嚴重嗎?” “她病了很久,一直沒好,大夫說要一直吃藥?!?/br> 妙妙呆了呆,又想起什么,連忙把身上所有的兜都翻過去,找出來的銀子全捧到了他的面前。 “你的銀子夠嗎?我再借給你吧?!泵蠲钫J真地說:“只要好好治病,多多吃藥,她就可以好起來啦?!?/br> 第91章 又是一個學堂放假不用上課的日子。 妙妙照舊是早早起床,與爹爹一塊兒晨練完,再和家里人一塊兒用了早膳。 什么都做完了,她便牽上大黃,與家里人打一聲招呼,準備出門去了。 原定野把她攔?。骸斑M宮不能帶狗?!?/br> “今天我就不進宮去看太子哥哥啦?!泵蠲钆呐淖约罕车男】姘?,是夏春jiejie給她做的,上面繡了妙妙最喜歡的小金魚??姘墓哪夷?,妙妙在里面裝滿了好吃的點心?!拔乙フ胰钤歧裢??!?/br> 原定野知道她最近又有了一個新朋友,上一回阮家兄弟在夜里還鬧到了家里來,自那之后,妙妙就整天想著照顧新朋友了。借了銀子,送他點心,連午膳都要人多準備一份。 但他還是道:“你不是太子殿下約好了嗎?” “我和太子哥哥說過啦?!弊匀皇窃趬糁姓f的。妙妙說:“等下回學堂放假的時候,我再進宮去看太子哥哥?!?/br> 既然不算失約,原定野就由她去了。 阮云珩一家還住在信陽侯府,馬車把妙妙送到了門口,看到是將軍府來的人,門房也不敢怠慢,連忙去通報,很快,阮云珩急匆匆地跑出來接人。 信陽侯府曾經顯赫過,如今也還有爵位在身,門面看著依舊是富麗堂皇。妙妙牽著狗跟在阮云珩的后面,跟著他左繞右繞,經過了亭臺樓閣,越往里走,人跡就越少,最后他們進了一處偏僻的小院里。到了這兒,便是連一個下人都找不到了。 “平時我都是從后門出的,你走正門,反而還繞了遠路?!比钤歧袷炀毜赝崎_院門,朝里面喊了一聲:“娘,我回來了?!?/br> 妙妙好奇地跟了進去。 這處小院子雖然偏僻,與偌大一個信陽侯府相比,更顯得破舊狹小,但是被住在這兒的人收拾的十分整潔,院子里的東西也歸置的整整齊齊,妙妙往里面走,還聞到了nongnong的苦藥味。 只見阮云珩先去了旁邊的小廚房里,出來時,手中端著一碗guntang的苦藥,妙妙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身后,先進小廚房,后進了廂房。廂房里窗戶都開了,天光照進屋子里,里面也整潔明亮,空中有飄著淡的苦藥味。 “娘,喝藥?!比钤歧癜阉幫脒f給阮母,妙妙就站在一旁,睜大了眼睛看著她。大黃乖順地蹲坐在她的腳邊。 阮母身形瘦弱,她病了許久,面色蠟黃,周身氣質卻十分柔和,見妙妙好奇地盯著自己看,便和藹地朝著她笑了笑。 她一笑,妙妙連手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了。 “娘,這就是我和你說的原妙瓊?!比钤歧窠榻B道:“銀子就是她借給我的?!?/br> 妙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輕輕說:“你好……” “珩兒和我提過很多回,你幫了我們很多忙?!比钅复认榈爻斐鍪郑骸昂⒆?,你過來?!?/br> 妙妙緊張地靠近了她。 阮母的手很瘦,幾乎是皮包著骨頭,是病了很久的人的手,妙妙摸上去時,動作小心翼翼,但出乎意料的,阮母的手干燥溫暖,撫摸過她頭頂臉頰的動作也十分溫柔,帶著善意的關懷,就像是娘親一樣。妙妙忍不住主動靠過去,眷戀地用自己嫩嫩的臉頰蹭了蹭她的手心。 她的指腹有著薄薄的繭子,年輕時十指不沾陽春水,后來久病在床,也干不動粗活。妙妙蹭過,又有些失望地退了開來。 阮母溫和地笑著說:“難得他有朋友過來,家里簡陋,也沒有什么可以招待你的?!彼_床頭小柜,從里面拿出半包麥芽糖,平日里為了壓苦藥而放著的。知道妙妙出身尊貴,阮母拿出來還有些不好意思。 但又是唯一能拿出來的了。 妙妙也不介意,甜甜的麥芽糖在口中含化,甜津津的味道盈滿口腔,與記憶中的一模一樣。她美滋滋地抿起唇角,圓圓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甜蜜可人。 阮母松了一口氣。 她身體不好,喝了藥,與妙妙說過一會兒話就覺得累了。妙妙也不再打擾她,輕手輕腳地與阮云珩一塊兒走了出去。 門輕輕關上,滿屋子的藥味也關在了里頭,妙妙才說:“你娘的病什么時候好???” “不知道,我爹去世之后,我娘就病了?!比钤歧褚膊煌O?,拿起掃帚開始打掃庭院,一邊說:“她每天都吃藥,吃了很多年,但一直沒有好?!?/br> 妙妙認真地說:“肯定會好的?!?/br> 阮云珩道:“多虧了你借我的銀子,就有錢給我娘買藥了?!?/br> 妙妙還想要說點什么,院門被人從外面敲響。二人對視一眼,阮云珩才走過去開門。 他們住在信陽侯府的這處小院里,現在的信陽侯并不管他們,連平日里的飯食都是在小廚房里自己解決的,更鮮少有人會踏足這邊。 但今日不同了。 侯府的下人滿臉堆笑地站在院子外面,見著門開了,便笑瞇瞇地道:“珩少爺,老爺聽聞您來客人了,特地命小的送些東西過來,替您好好招待招待客人?!?/br> 下仆手中托盤上端著精致的茶點,一邊說話,目光一邊往旁邊的妙妙看。哪怕是兩個小孩兒年紀小,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妙妙立刻說:“阮云珩,我帶了好多好吃的點心過來,請你一塊兒吃?!?/br> 男孩兒頓時昂起腦袋,當著侯府下仆的面重重關上了院門,也不管那人臉色變得如何難看。 妙妙從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點心,阮云珩拿來盤子,又端了一壺白水過來。 “這些人以前不這樣的?!彼旅蠲钫`會,解釋說:“我爹去世后,我二叔還想把我們趕出去,我娘生病,我哥去求他幫忙,他連大夫都不肯請?!?/br> 妙妙聽得連連點頭。 “不過,等我哥考□□名以后,我們就可以帶著我娘搬出去了?!比钤歧窀吲d地說:“我哥可厲害了,他肯定能考中的!” 妙妙“哇”了一聲:“你哥要考狀元???” “嘿嘿?!比钤歧耧@然對自己兄長的厲害十分得意,他撓了撓頭,語氣又漸漸低落下來:“可我哥太忙了,他還要想辦法養我和我娘,一直想辦法在外面掙銀子。掙來的銀子都給我娘買藥,最后連書都買不著?!?/br> 妙妙想起來,第一回 見到他的時候,他偷了書肆的書。 也不知道后來怎么樣了。 妙妙心中好奇,也將這個問題問了出來。 “夫子們知道是我做的了,我哥帶我去承認的。我哥想要考功名,可二叔不把府里的書借給他看,我聽很多人都在說那本書好,我哥也想買的,但我們沒有銀子,所以……所以我才……”他越說越輕,到足夠幾乎輕不可聞,也不敢抬頭:“我哥已經打過我了?!?/br> 妙妙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想了想,便抓起一塊美味的點心塞進他手心里。 “原妙瓊,我還是帶你去玩吧?!比钤歧裼终褡髌饋恚骸斑€是第一回 有人來我家,我帶你去玩好玩的?!?/br> 妙妙點了點頭,又拍了拍大黃狗。 “我把大黃也帶過來啦,我們一起玩?!?/br> “既然你來了,那我們抓魚去吧?等魚抓來了,我讓我娘做魚湯給你喝,她燉的湯可好喝了?!?/br> 妙妙憧憬地說:“我娘燉的湯也可好喝了,我娘做什么都好吃?!?/br> 只是她那會兒太小,喝不到幾碗。 妙妙可遺憾了。感謝訪問小說網!請記住我: 第92章 信陽侯府在京城最繁華的地段,出了大道就是熱鬧的街市。不像小溪村村口就有一條蜿蜿蜒蜒的河流,阮云珩說要去抓魚,妙妙還有些困惑。 只見阮云珩找出一個水桶,帶著她從后門出了侯府,左拐右拐,先是鉆進了一條胡同里,胡同里彎彎繞繞,把妙妙眼都繞花了,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等走到目的地的時候,妙妙便發現自己站在一條河邊。 這兒是京城很偏僻的地方了,附近住著的也都是京城最普通的百姓,再往外走,幾乎是要出城了。 阮云珩對這兒十分熟悉,還與好多路過的人打招呼。 妙妙牽著狗,好奇地跟在他的后面,一路上也有好多人好奇朝她看來,把妙妙看的都有幾分不好意思,她抓緊了狗繩,亦步亦趨地跟在阮云珩的身后。 “我們要去哪里抓魚?” 如今天熱,也有不少孩童在河中嬉戲,阮云珩脫了鞋襪,對她道:“原妙瓊,你在岸上看著,看我抓一條大魚?!?/br> 此處的水位并不深,就算是孩童也可以輕松下去。阮云珩撩起衣袖,彎腰在河中摸索,幾個小孩看見了,也過來幫他一起抓魚。 水面波光瀲滟,日光落在水面上,像是魚鱗一樣閃閃發光,肥美的魚兒在水底下□□而過,玩鬧似地在腿間鉆來鉆去,妙妙在旁邊看著眼熱:“我可以下去嗎?” “不要,你就在那兒等我!”阮云珩大喊:“你看我,馬上就抓到了!” 話雖如此,可水中的魚十分狡猾,他幾次都摸了個空,反而是魚尾巴拍起一大片水花,淋濕了他大半個身體。 旁邊的孩童哈哈大笑:“阮云珩,算了吧,你平時也抓不到??!” 阮云珩惱怒地道:“今天不一樣!” 妙妙眼巴巴地看著,只見他板起臉,撩起袖子,帶著不可抵擋之勢朝著河里的大魚撲了過去,嘩啦一聲,水花四濺,他整個人都濕透了,大魚搖著尾巴從他懷中溜了出去。 妙妙嘆了一口氣,給大黃解開了狗繩,她拍拍大黃毛絨絨的狗腦袋:“大黃,去吧!” 大黃狗“汪”了一聲,后腿一蹬,凌空飛起,在所有孩童張大嘴巴驚訝的目光里,“撲通”一聲落入水中。 大黃昂起腦袋,甩了甩濕漉漉的毛發,旁邊的幾個小孩哇哇大叫:“讓狗下來干什么!狗怎么抓魚??!” 阮云珩也道:“原妙瓊,快把你的狗牽回去!” 妙妙興奮地指揮:“大黃,抓魚!” 大黃狗“汪”地應和一聲,而后狗目聚精會神看向河中,在搖曳的水波中尋找著肥魚的影子。 大黃在學堂里的名氣不小,但阮云珩從前與她來往不深,不知道大黃的厲害之處,只以為它只是一條普通的大狗,這會兒也與其他孩童一樣,并不相信大黃的厲害,唯恐大狗的活潑會驚擾水中的大魚,淌著水過來要趕它離開。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