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國當大佬[系統]_17
師長欽原以為如今文士大多喜愛九連環與魔方,不會抵觸糜荏加入。哪里想到會有李仲文這般刺頭,三言兩語便向糜荏下了戰書? 好在糜荏面上并未因李仲文的冒犯生氣,不僅干脆利落接受了挑戰,還反駁得李仲文再無話可說。 見糜荏應下,原先盤坐著的人紛紛松了一口氣,起身各自走到兩人身旁站定。很顯然,糜荏身邊青年們所在的士族,或多或少都與十常侍有關。 當今士族子弟必需學習君子六藝,指的是禮、樂、射、御、書、數。因地制宜,兩方決定了三項比試內容:樂、射、書。 樂是樂器,在場中人有不少帶了琴,笛,簫等容易攜帶的樂器。畢竟集會高談闊論興致濃時,大家都會奏曲助興。 射是射箭,有白矢、參連、剡注、襄尺,井儀五種射技。不過林中不好施展,便簡化為現下流行的投壺。 畫。一般參加文賢集會的文士們都會攜帶慣用的文房四寶,可將會中趣事記錄在案,供人鑒賞。 除此之外,還有天子劉宏最好書法的原因。 光和元年,劉宏創辦了鴻都門學,廣征天下有文采之士,甚至還舉辦過書法大賽,從中選拔擅長書法者。師長欽的父親師宜官便是其中一屆冠軍,才會被劉宏征為選部尚臺為官。 如今權勢都在尚書臺,士族子弟擠破了腦袋都想入鴻都門學,拼了命地練習書法。李仲文于兩年前考入鴻都門學,憑的便是一手與師宜官如出一轍的隸字。他入學后自覺高人一等,愈發恃才傲物。 雖有一路暢談,師長欽依舊摸不準糜荏有幾分能耐,只能輕聲在他耳旁分析:“長史別看這李仲文心性高傲,他的一手書法卻還算不錯。他最擅長隸字,形似家父手書,很得大家推崇?!?/br> 他說這話時,尾音微微上揚,語氣同眼眸深處都透了一些輕蔑。 李仲文慣來清高,卻一直模仿他父親的字,甚至比他這個親兒子還像。且不說此中深意,光是這言行不一就足夠師長欽不喜。 “除書法外,他很擅長投壺。武帝時曾有郭舍人激矢令返,一矢百余反。李仲文雖做不到郭舍人這般,但曾有過反復十次,不能小覷?!?/br> “至于樂器,李仲文只會琴,曾當眾演奏《簫韶九成曲》,手法無甚錯誤,只不過聽琴聽意,不過爾爾?!?/br> 糜荏聽完,不置可否挑眉,也未對師長欽此言做出任何評價。他將目光放到李仲文身上:“李公子,可是三局兩勝制?” 李仲文已重新打起精神:“不錯!” 他對自己的才藝頗有自信,贏過糜荏這等滿身銅臭的溜須拍馬之輩毫無難度。但為防止糜荏懷恨在心,他已決定在第二場樂禮中輸與糜荏。這樣,這位第十一常侍總不至于當著大家的面惱羞成怒,暗中給他父親小鞋穿。 “在下卻覺不妥?!泵榆笳Z氣溫和,“既然說好三場,那么輸一場都算不得贏——李公子以為如何?” 眾人嘩然,紛紛驚詫于糜荏話語之中的狂妄之氣。但轉念一想,說不定這糜荏是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只能贏一局呢?這樣即便李仲文贏上兩局,也是不算贏的。 李仲文自然想到這一關鍵點,登時就被氣笑了。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又道:“糜長史既有如此豪氣,那在下可否再加一個條件?!?/br> 他原打算給糜荏一個臺階,但糜荏既然給臉不要臉,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請說?!?/br> “今日之戰,你我愿賭服輸。將來不論何時何地,但凡勝者在場,輸者必須退避三舍,不得再追究任何!”彈不好琴又如何,糜荏一介商賈也不見得會樂器。 糜荏面上瞧不出任何端倪:“一言為定?!?/br> 不知怎得,瞧著糜荏從容不迫姿態,荀彧心中總有不詳預感。想到兩人賭約,他嘆了口氣提醒李仲文:“仲文兄,糜長史師從大儒鄭玄,你千萬莫要小覷了他?!?/br> 李仲文微微愣神。 只是外圍仆人已取來兩張案幾,他沒有機會再詳細詢問了。 既然主要是比寫內容并不重要。兩人以“林蔭”為題,半個時辰內成書即可。 為防止發出的聲響打擾兩人,眾人各自三五成群,在兩人身后鋪席而坐,安靜等候。 荀彧命仆人取了一卷書來。這是他最近在讀的雜記,很有意思。他雙目凝視著最近讀到的地方,不知怎的便想到了那日見過的糜荏字跡,慢慢出了神。 以“林蔭”為題,內容雖不重要,但也是加分之項。李仲文提筆環顧,見周遭草木繁盛,蟬聲嘶鳴,思緒莫名有些恍惚。 天子酷愛師宜官之字,曾評價它“如鵬翔未息,翩翩而自逝”。李仲文先前雖擅長模仿師宜官的字,但他為人高傲,內心深處始終以模仿他人字跡為辱。他的字在別人看來許是與師宜官很相似,但只要浸□□法多年的行家便能看出,他的字形似而無意,有形而無骨。也因此,即便他的字在外頗為出名,卻至始至終也入不了天子之眼。 但許是今日被糜荏一激,他心中一片清明頓竟生一絲靈感,腦中竟陡然生出鵬鳥展翅翱翔天際之畫面,心胸由此而無比開闊。這般感覺玄之又玄,他趁此時有如神助一般的玄妙境界,執筆蘸墨,憤而下筆。 夏風在林中穿梭而過,宣紙輕輕顫抖。李仲文的額頭激動而滲出些許汗珠,而他卻絲毫不為外界所影響,緊緊抓住了那一閃而逝的靈感,沉入其中,仿佛世間所有都已無法擾亂他的此時此刻。 許久,他終于將筆放下,輕輕舒了一口濁氣,這才有空看了一遍自己的作品。 ——通篇一百十三字,主要陳述了此地風景與他方才腦中鵬鳥展翅翱翔天際之景。文采雖是一般,可一眼看過去卻會被緊緊吸引住,關鍵就在這滿篇書法。 這并不是他寫過的最像師宜官的一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