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節
“找他干嘛?” 虞歲擦擦嘴,“去跟他徹底劃清界限?!?/br> 前幾天虞歲就去過一趟工商局。她帶上了全部證件,想解除自己的法人身份,結果卻被告知,需要公司股東大會的決議書。 她一天都沒參與過品易的運營,更不知道股東大會該是個什么樣的形式。 沒辦法,想要解除身份,還是要經過宋祁川的同意。 她讓李藝宵通知覃榭舟,約一下宋祁川。 李藝宵明顯有些猶疑,“你倆昨晚才......現在是不是有點穿上褲子不認賬的感覺???” 虞歲差點兒翻白眼,咬牙切齒地說,“我倆、昨晚、什么、都沒、發生!” 其實還是發生了點什么的,險些擦槍走火。 只不過虞歲不想把那些似是而非的情緒再當回事了。 - 地方依舊選在了覃榭舟的俱樂部。 虞歲和李藝宵早早到達,宋祁川還沒到,覃榭舟怕她們無聊,便組了個牌局消遣。 虞歲沒什么心思打牌,她坐在李藝宵身后,有一下沒一下地看著。 李藝宵根本不會記牌,出章全憑直覺,輸得很慘,然后還抱怨覃榭舟瞎指揮。 覃榭舟笑呵呵的,說全算在他的賬上。 李藝宵噘著嘴,“要你充大方?!?/br> 虞歲托著腮看著,突然覺得李藝宵跟這樣的覃榭舟,也還挺般配。 她正胡思亂想著,有人推門進來。 虞歲抬頭去看,進來的人是薛禮。 她的心頭閃過一絲情緒,很快便也隱藏起來。 薛禮看見她似乎很開心,堆著笑走過來,“虞小姐,好久不見?!?/br> 是有一段時間沒見了,虞歲也回了一個笑。 薛禮脫下呢絨長衣,授意服務員再拿一把椅子過來。虞歲一下便清楚了他的意圖,她和覃榭舟一人一邊坐在李藝宵身后,已經很奇怪了,他再加進來,不知是打牌還是打架。 “我們去那邊吧?!庇輾q指了指臺球桌。 她不想和薛禮干坐在沙發上,到時他少不得要找許多話題,虞歲也不是討厭和他聊天,只是他心意昭昭,她也不想耽誤別人的功夫。 “你會打臺球嗎?”薛禮有些意外。 虞歲搖了搖頭,“你教我吧?!?/br> 薛禮欣然應允。他抽出兩根球桿,遞給虞歲一根,然后俯身演示了一遍基礎的發球姿勢。 “你可以用虎口托著......” 虞歲神思怏怏,裝作好學的樣子,擺了相同的姿勢。 薛禮說話聲音很溫柔,即便是講解有些復雜的規則,也十分有條理,不疾不徐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斯文,和靳燃那些浮夸張揚的做派完全不同。 想起靳燃,虞歲心里又有些沉甸甸的。 薛禮見她有些出神,輕咳了一聲,“虞小姐?!?/br> 虞歲回過頭看他。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彼雌饋碛行┆q疑,“如果感覺到唐突,你可以拒絕回答?!?/br> “你說?!?/br> “你和靳燃......在交往嗎?” 虞歲有些驚訝,隨即又想到了那些熱搜,又覺得薛禮會這樣想也是情理之中。 薛禮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便以為她是默認了。 他眉宇間覆上憂思,“恕我直言,他可能并不適合你?!?/br> 虞歲愣了愣,下意識就問,“為什么?” “實不相瞞,靳燃是我的堂弟?!毖ΧY認真地解釋,“他打小就頑劣,對待女孩子的感情也沒有多少真心,這么多年來一直不學無術,進了娛樂圈也一直在玩,我擔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虞歲打斷了。 她冷冷地站在那里,眉頭輕蹙,“你們真的有把他當做親人嗎?” 他們根本就不了解靳燃,甚至可以說是漠不關心。 就連她這個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都知道,那個男孩的真心閃閃發亮,他對生命的渴望,對自由的熱愛,對演戲的認真,她不信靳燃沒有試圖向家里人展露過。 “你們根本就不在乎他?!?/br> 虞歲說完,薛禮的表情有些難堪。 他本意是想提醒虞歲,畢竟靳燃曾經也惹過不少桃花債,但虞歲的態度似乎很強硬,一番話說得薛禮啞口無言。 虞歲也有點后悔,不管怎樣,薛禮對她算是很好的。 她不該當眾讓他下不來臺。 倆人正僵持著,身后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宋祁川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他把外套遞給侍應生,然后卷起襯衫的袖子往球桌走來,經過虞歲時,他聲音極輕,“人家也只是想提醒你,何必動那么大的氣?” 虞歲抬頭去捕捉他的眼神,宋祁川卻沒有看她,走到球桌旁,接過薛禮手中的球桿,輕松為他解了圍,“來一局?” 薛禮應了。 虞歲松了口氣。 宋祁川的球技很好,一旦讓他抓到機會,會把優勢逐漸擴大。虞歲和薛禮打了快半小時沒打完的臺子,被他五分鐘清場,幾乎剛開始,一切就結束了。 “還來嗎?” 薛禮拱拱手,“算了,我還是去打牌吧?!?/br> 人走以后,宋祁川的眼神幽幽落在了虞歲身上,“你想玩嗎?” 虞歲搖搖頭。 這男人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明明昨晚失態的是他,可如今氣定神閑的樣子又像是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讓人看不透。 “玩吧?!彼纹畲〝[好了球,“贏了就可以把決議書帶走了?!?/br> 虞歲皺眉,“你知道我找你干嘛?” “還能干嘛?”宋祁川虛勾唇角,有些自嘲的笑意,“這是最后的關系了?!?/br> 虞歲看著他,“你明知道我贏不了你?!?/br> 宋祁川把球桿遞給她,“不打怎么知道?” 虞歲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上。 薛禮只教了她一點皮毛,剛剛她聽得也不是很認真,因此第一下滑竿出手,宋祁川微不可聞地“嘖”了聲。 他傾身過來,站到了虞歲身后,然后俯下身,一只手按著桌面,另一只手覆上了她握桿的手。 “右手不要左右搖晃,握著后半段,對準球心......” 他仿佛真的在很認真地教她,可虞歲根本沒法專注,她半邊身子都僵著,感受著耳后遞來的溫度,感覺腦袋里一片空白。 一桿出手,球進洞了。 宋祁川松開手,站起身,仿佛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指了指桌上的黑八,“只要你能把這個球打進洞,就算你贏?!?/br> 虞歲開始認真觀察,那顆黑球離洞口不遠,只要白球位置適宜,她還是有機會的。 可宋祁川似乎存心不想給她機會,幾次運球都把白球推得很遠,虞歲連黑球的影子都夠不著,更別說撞它入洞了。 幾個回合下來,虞歲有些絕望了。 她想扔了桿子說不玩了,他愛給不給,可宋祁川下一桿卻空了,并且正好把白球停到黑球正前方。 這幾乎是閉著眼睛都能打進去的位置了。 虞歲看了宋祁川一眼,他神色未變,站在桌旁,朝她挑了挑眉,一副“請便”的表情。 虞歲有些緊張,她掏出了口袋里所有的東西,手機放在一旁,隆重地擺好姿勢,又調整呼吸...... 突然,手機響了。 宋祁川下意識瞥了一眼,靳燃的名字像一個符號,灼傷了他的眼球。 虞歲拿起手機避到一旁接聽去了,宋祁川怔忪地站著,眸色漸漸變得沉郁。 兩分鐘以后,虞歲回來了。她的臉上明顯多了幾分笑容,只不過不知那笑容究竟是因為即將到來的勝利,還是因為靳燃。、 宋祁川突然有些煩悶,他近來越發感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昨晚從虞歲的公寓里出來,保安問他什么身份,他一言不發,最后被送到派出所里,他依舊沒說過半句話。 他反思了一夜,還是不愿意承認,虞歲的離開讓他性情大變。 虞歲重新拿起了球桿,擺好了姿勢,她信心滿滿,可是球在出手的瞬間,卻被人推走了。 宋祁川收起球桿,表情有些罕見的無賴,“我改變主意了?!?/br> 虞歲的怒火一下沖到了天靈蓋,她覺得宋祁川這是在拿她當猴耍呢。從昨晚那通強勢霸道的吻,到今天公然說話不算話,她不明白宋祁川怎么變成了這樣。 她把球桿扔到桌上,聲音驚擾到了旁邊打牌的人 。 眾人靜悄悄地看著,球桌旁的兩人無聲地對峙著,空氣中仿佛都冒著□□味兒。 “你就這么想走?”宋祁川勾唇看她。 虞歲眼神有些破碎,聲音卻決絕,“我不走,繼續留在你身邊,像個傻子一樣喜歡你嗎?” “宋祁川,你要是還有良心,就請你給我個體面?!庇輾q看著他,“拜你所賜,我已經夠丟臉了?!?/br> 她說完就走了,李藝宵摔了牌小跑跟上。 包廂里的眾人不敢說話,只有覃榭舟端著酒杯走了上去。 他遞給宋祁川,“丫頭小,還在氣頭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