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最只要不在覃舒曼那兒就不影響心情。

    他先去給周騰倒了碗水，洗洗手再出來，看到江初連姿勢都沒變一下，都快睡著了。

    “哥？”他喊了一聲，過去摞在江初身上，胳膊從沙發中間墊進去，摸摸他的背，“困了？”

    “嗯?！苯醴αΦ靥Ц觳?，眼都沒睜。

    覃最看他一會兒，低頭很輕地親他兩下。

    “……別?！苯蹰]著眼跟他親了會兒，自我掙扎著把覃最的腦袋拽開。

    他是挺想接吻的，但是精力實在不允許他再這么親下去，覃最回來這一夜一天，能抵上他自個兒在家一個月了。

    “皮兒都快搓破了，你給我安分兩天?！彼隈畈弊由暇娴嘏牧伺?。

    “不鬧你，就想抱一會兒?！瘪钚α?，他確實沒想折騰，江初困成這個模樣，他再怎么樣心里也有譜。

    他就是想粘著江初不撒手。

    一下午一晚上沒能跟江初挨著，這會兒得補補。

    只抱著可以，江初也愿意被覃最這么抱著。

    覃最的擁抱都是實心兒的，哪哪兒都得貼在一塊兒，特別窩心。

    “你明天怎么安排？”窩在沙發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說了會兒話，江初問他。

    他話尾巴剛落，覃最的手機在兜里震起來。

    “等會兒?！瘪钋非飞戆咽謾C掏出來，是康徹。

    他也沒下去，直接劃了接聽，貼著江初重新摞回去，下巴墊在江初心口。

    “怎么了？”他問。

    “心情這么好?！笨祻卦陔娫捓镄χf。

    “一句話就聽出來了？”覃最笑了。

    “超能力?！笨祻剡@會兒應該已經找好轉租房搬進去了，覃最聽見他在那邊“咔”一聲點了煙，“發你的郵件看了么?！?/br>
    “沒有，”覃最看了眼時間，“是之前說的那個資料？”

    “對。他總結得也就那回事兒，你自己也能做出來，挑著有用的看看就行?！笨祻卣f。

    “嗯，行?！瘪顟司?，“謝了?！?/br>
    “你就能在電話里裝，在一塊兒呆半年沒聽你謝過?！笨祻赜中α?，“你干嘛呢？”

    “在家?！瘪钫f，“你是不是沒事兒干了？”

    “是啊，閑下來有點兒無聊，還挺想你?！笨祻馗鷩@氣似的。

    覃最頓了下，皺皺眉正想再說話，他沒扣著電話的那邊耳朵猛地一酸。

    江初閉著眼，在他后耳根上刮了一下。

    第81章

    這一指頭跟刮在覃最心里似的, 順著肋骨從里癢到外，讓他頓時有點兒情難自禁。

    “先掛了，回頭再說?！彼矝]管康徹那頭是在悵然還是怎么回事兒, 電話一撂，低頭在江初嘴上又親了一口。

    其實依著他還想親個更深的。

    但是江初這副困得眼都不想睜的模樣，看得他實在沒忍心下嘴。

    “你聽見了？”他盯著江初問。

    “我聽見什么了？”江初這才睜開眼。

    覃最眼里帶著笑看他一會兒，也刮刮他的耳朵根兒, 胳膊一撐從沙發上爬起來：“去睡吧?！?/br>
    江初雖然困, 真要這個時間就正兒八經地入睡，他一時半會也睡不著。

    原本他一腦門官司都還停在覃舒曼那兒, 這會兒又不由自主地繞著康徹打圈。

    等覃最也洗漱完, 關了燈上床跟他一塊兒準備早睡, 江初翻翻身沖著覃最吹了道口哨，用睡前扯閑話的語氣喊他一聲。

    “嗯?！瘪顡七^他一條腿架在自己身上摩挲著。

    “你今天心情很好？”江初問。

    “你不是沒聽見么?！瘪钚α?。

    “我沒聽見我還看不見啊，”江初“嘖”一聲, “掛了電話一直美到現在?！?/br>
    聽見肯定是聽見了, 覃最就趴在他脖子跟前兒打電話，他想不聽也閉不上耳朵。

    康徹上來就是一句“心情好”，江初聽到的瞬間簡直跟覃最一樣覺得神奇。

    比那句“挺想你”還讓他更忍不住想琢磨。

    “是很好, ”覃最先回答關于心情的問題，“但是跟電話沒關系?！?/br>
    “跟什么有關系？”江初撥一下他的眼睫毛。

    覃最沒說話，偏偏脖子把江初的手擋去旁邊，又欠身親他一口。

    “跟你?！彼紱]敢多停，碰了一下就自覺地落回枕頭上，“這么明白的問題老問什么?！?/br>
    “cao?！苯踅裉鞗]喝酒笑點都亂竄, “你這也就能跟糙老爺們兒攪和, 哪個女孩兒受得了你動不動甩人一句‘老問什么’?！?/br>
    “是沒你懂, 你最會談了?！瘪钐绞殖读怂幌?。

    “你之前說康徹也是，到底怎么知道的？”江初不跟他掰扯這個，攥著覃最的手腕換了個問題。

    這事兒他是真挺好奇。

    平時覃最在學校，兩人打電話的時候他想不起來問。

    想起來了也不好意思莫名其妙地開口。

    “就是感覺?！瘪钜宦牻踹€在糾結康徹，笑著重復一遍之前的答案，“說不上來?！?/br>
    江初心想這么奇妙的么，你也不怕感覺錯了，莫名其妙就給人家性取向劃拉到另一個陣營。

    “而且他也承認了?！瘪钣终f。

    “你問他了？”江初瞇瞪著的眼睛又睜開了點兒。

    “我問他談沒談過戀愛，他說算談過一個。我說是我想的那樣么，他說是，跟我一樣，男的?！瘪畲蟾琵R地解釋了一遍，“然后就沒多說?！?/br>
    “啊?！苯鯌宦?，想了會兒才又問：“那你跟他說你……怎么回事兒了？”

    覃最在黑暗里看著江初的眼睛，能感覺出他在盡量掩飾的謹慎心思。

    他抬手在江初眉毛上揉了一下。

    “沒有?！彼吐曊f，“他跟我一樣，也是連感覺帶瞎猜，我倆都沒說透過?！?/br>
    江初覺得自己真是要沒治。

    心里知道覃最不是那種性格，還是擔心他沒輕沒重的什么話都往外抖摟。

    結果覃最隨口一句“他跟我一樣”，“我倆都沒說透”，他又聽得有些剌耳朵。

    弄得跟他倆才更那什么似的。

    “哥?！眲傁朐俅騻€補丁，覃最喊了他一聲。

    “嗯？”江初答應著。

    “你有什么事兒，都能跟我說?！瘪钜幌孪氯嘀南ドw。

    “怎么了你，”江初笑了，伸手彈彈他的臉，“一到晚上就突然來這么一句?！?/br>
    “你心里壓的事兒太重了?！瘪钫f。

    他把江初的腿又往上撈撈，讓兩人貼得更近：“這話昨天我就想跟你說，我之前讓你不要想，不是讓你連說都別跟我說的意思?！?/br>
    那天跟高夏和陸瑤吃飯時想到這一層，心疼的感覺就像一枚小刺，一直卡在覃最喉管里。

    江初心情好的時候他沒有感覺，一旦江初情緒不高，這根刺就會冒出頭扎他一下。

    讓他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特別的煩躁。

    “我讓你不要想，不是指從現在到以后都不想，就這么一直糊弄?！彼崖曇舴诺糜值陀志?，“更不是指我從來都沒想過那些，不是我不在乎你在乎的東西?！?/br>
    “我知道你壓力大，很累，我心里有數?！瘪铑D頓，摟過江初在他肩膀上親了一口，“對不起，哥?！?/br>
    這句“對不起”都包含著哪些內容，江初和覃最心里都明白。

    江初抬抬手，搭上覃最的后腦勺抓了抓。

    覃最不是個善于表達內心的人，除了對江初，他跟別人說點兒心里話都費勁。

    這些話他在心里轉了好些天，真開口說給江初聽，還是覺得那種心情怎么都表達不明白。

    “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讓時間過得更快，快點兒讓我替你去發愁?！彼櫚櫭祭^續說，“我只能讓自己盡量更快，快點兒把該做的都做完做好?！?/br>
    “所以我不想讓你總想，想也沒用，畢竟現在也沒到非說不可的時候?！彼嗳嘟醯募珉喂?。

    “我想你該怎么樣還怎么樣，別影響心情。讓你等我，是想等以后真的到了必須攤牌那天，至少我能跟你一塊兒擔著，”覃最說，“我想幫你擋?！?/br>
    “可是不讓你想，你有情緒又全都自己憋著?！瘪钕胂?，終于把話題轉回到最開始。

    “想說的太多了，可能有點兒亂?！彼砷_江初，認真地問他，“總而言之就是我看你心疼，能明白我意思么？”

    江初看著他沒說話。

    從他開口開始，江初一直沒說話。

    要不是后腦勺上還捂著江初剛搭過來的手，覃最都懷疑他是不是被自己說睡著了。

    他也沒催。

    終于把這些天一直想說的話都說出來，他淡淡地松了口氣。

    “哎?！苯蹩戳怂胩?，突然跟著也嘆了一聲，聲音還挺大。

    “你什么動靜?！瘪钜豢跉鈩倗@一半就給咽回去，沒忍住笑了，重新撈過江初的腿又開始磋磨，“聽見我說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