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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看著馬路對面的電話亭:“你知不知道晏燈同學家里電話號?” 嚴吉掃視路上來來往往的人流,沒搭話。 陸言氣惱:“我就知道你不知道,登記表上都沒有?!?/br> 嚴吉恍然大悟,氣得跳腳:“我就知道,晏燈才不會告訴你她家住在這里,你偷看登記表!” 陸言急道:“我沒有!” “哼!” 春夏秋冬,一日三餐少不了,油煙味和菜香飄溢,嚴吉肚子咕嚕咕嚕的叫喚。 陸言斜視:“你回家吃飯唄?!?/br> 嚴吉心里急得不行,因為她知道,晏燈不可能不回家給她mama做飯,別說刮風下雨落冰雹,哪怕讓了市三好學生表彰會上臺演講的機會,她也會按時回家。 陸言看出她急:“你先回家吧,我肯定告訴晏燈同學,你來找她的?!?/br> “你不知道!”嚴吉撂下一句,扭頭往巷子里走。 陸言跟在她身后:“我不騙你,君子言而有信,你知道嗎?我肯定會告訴晏燈的……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陸言沖上去扶住搖搖晃晃的自行車:“你快下來,你瘋了?哎,嚴吉你小心點……” 嚴吉踩著自行車后座,雙手扒住墻,先一條腿翻了進去,人跨坐在墻頭,朝里面張望:“別吵?!?/br> 院子里很安靜,感覺不到人。 嚴吉騎在墻頭,不知所措。 她不怕翻墻,也不怕翻墻被人發現,甚至說不上來自己怕什么:是突然犯病的晏燈mama;是晏燈平靜的說“嚴吉,你先回去”;更或者,是當時落荒而逃的自己。 “嚴吉,你看見什么了?”陸言小聲的問,擔驚受怕的往巷子兩頭張望。 嚴吉一聲不吭,從墻頭跳了下去。 先看看左右兩邊的的小棚子,廚房整潔干凈,雜物間大紅塑料水桶醒目。 嚴吉深吸一口氣,走向陰沉的主屋。斑駁的褐色木門上貼有晏燈寫的對聯,紅已經褪色,墨仍然濃烈—— 吉風臨門 壽星照戶 嚴吉看了好幾遍,壯著膽子問:“阿姨?” 連喊了好幾遍,屋里沒有任何聲音。門外的陸言都等急了,趴在門縫里追問:“嚴吉?有沒有人???” 嚴吉伸出手指,點在門上輕輕一推,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半扇:“阿姨?我是晏燈的同學。我叫嚴吉?!?/br> 嚴吉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屋里悄靜無聲,她伸長腦袋往里打量。老式平房低矮,外面烈日高照,屋里陰冷無光,客廳一覽無余,一方矮桌,一張凳子,一張椅子。 嚴吉又怕又急,索性一股勁,將兩扇門都推開。 “晏燈?”她壯膽的喊了聲,走進右邊。 屋里沒人,面基很小,一張床占了大半個房間,床上鋪了涼席,紗帳頂上掛著小電風扇。墻邊一張磨得發光的老藤椅,藤椅上有個收音機,旁邊放了本小學作業本。 作業本里是晏燈畫的鉛筆畫,講一只獠牙尖爪小惡龍的故事,看起來還蠻可愛的。嚴吉這會沒心情細看,翻了翻把作業本放回藤椅。 左邊屋子就顯得格外擁擠,行軍床床尾抵著一只五斗櫥,旁邊摞了兩個剝皮的樟木箱。窗戶前一臺老式縫紉機,上面攤了張奧數卷子,已經寫到反面,邊上草稿本上擱著一支圓珠筆。 嚴吉暈頭暈腦:“不可能啊?!?/br> 晏燈不可能放下寫了一半的試卷出去玩,難道她mama生病了?她帶著mama去了醫院? 嚴吉急匆匆離開,搬了凳子翻過墻。 陸言扶著自行車:“小心點?!?/br> 嚴吉扒著墻壁跳下來,推著自行車就往外走。陸言跟在后面追問,嚴吉悶聲不吭,晏燈家里的事情她怎么能告訴其他人。 陸言腦子靈,心思挺細,瞧她這個模樣總覺得不對勁,蹬著自行車追再后面,嚴吉愣是沒能把他甩掉。 嚴吉和陸言沒頭蒼蠅似的跑了三家醫院,到了傍晚又回到晏燈家。一見還是鐵將軍把門,兩小孩徹底xiele氣。 陸言耷拉腦袋:“晏燈會不會跟家里人去旅游了?” 嚴吉翻了個白眼不想理他。 左等右等,天色不早,兩人沒辦法,只能先回家。 “爺爺,我回來了?!眹兰群傲艘宦?,見沒人回應,霎時松了口氣,從兜里掏出一把鑰匙。 嚴吉餓的饑腸轆轆,進了門直奔廚房,只見冷鍋冷灶空空如也。 “啊,怎么連飯都沒煮啊?!眹兰P上電飯煲,打開煤氣灶,哼起歌來,“沒有槍~沒有炮~敵人給我們造,沒有吃~沒有喝~嚴吉同學自己搞~” 吃完煮面,嚴吉想去找晏燈,又怕爺爺回來見不到自己發火,一時左右為難,索性開了電視機。 一會看的入迷,一會心神不定,等到兩集動畫片放完,嚴吉見爺爺還沒回來,不由埋怨:“這么晚不知道回家,肯定在看人家打牌?!?/br> 抓起鑰匙出門,直奔小公園。打牌的、下棋的、跳舞的,兜兜轉轉找了兩圈,人影都沒看見。嚴吉氣鼓鼓的回了家,剛進樓道看見屋里有燈,頓時大喊:“爺爺!” “開門??!爺爺!” 嚴吉站在防盜門前,手里攥著鑰匙。 “快開門,我去公園找了你半天!” 嚴吉擰著眉頭插鑰匙推開門,客廳燈光明亮,屋里悄無人音。嚴吉愣在門外,猛然想起是自己出門忘了關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