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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彭看他表情,語重心長的教育:“小楊啊,我知道你們年輕人都想搞大事,但咱們國家的辦案資金和警力也不能隨便浪費?!?/br> 衙門里向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沒有事。 邊彭把手機塞進褲兜,瞥見楊少爺拉了一張驢臉,頓時心里不爽,但念及他爸也沒發火,招呼手下就往回走。 基站鐵塔建在田里,沿著泥濘田埂走五六分鐘,就到那條水泥澆筑的鄉間小路。這條鄉間小路只能容一輛汽車通過,開進來還沒辦法掉頭。從小路走到機場大道,大概要走十幾分鐘。邊彭的手下叫了一輛巡警摩托過來,正在路邊等他。 楊書輝暗罵一聲狗腿。 邊彭跨上摩托,扭頭對楊書輝說:“小楊啊,你在這里等等,一會我讓他回來接你?!?/br> 楊書輝勉強打起精神應付:“不用不用,我爸經常教育我,年輕人手腳要勤快。邊處,再見?!?/br> 邊彭嘴皮子一掀又開始教育:“嗯,老楊說的不錯。你回去讓家屬馬上把尸體拉送。走程序出證明這些基礎的,你們所長教你了沒有?咦,怎么沒見你們所長?架子挺大呀?!?/br> “沒有沒有,我們所長腰傷犯了去省里看病?!甭犨吪硖崞鹱约宜L,楊書輝急忙擠出燦爛笑容,“那個,老吳昨天為了保護現場淋了一夜雨,早上發高燒,死活不肯去醫院,現在在所里吊點滴呢?!?/br> 邊彭大手一揮:“哦。盡快把尸體拉走,對了,注意死者家屬情緒,下個月市人大政情通報會,不要出漏子?!?/br> “知道知道,邊處放心?!?/br> 楊書輝站在路邊,滿臉虛偽假笑,手揮得跟趕蒼蠅似得。待到巡警摩托遠去,楊書輝拿出手機就開始給老吳吐槽。 “我跟你說啊老吳,邊彭真不是個東西!敢說我們所長架子大,TM也不想想3.12那案子誰破的!就搶功的本事。丫的醫藥城的案子一直沒能破,讓局長罵成狗也不敢找我們所長。我呸!白瞎老子昨天冒那么大的雨保護現場,蓋了那么多塑料布!” 老吳躺在躺椅上,一只手吊水,一只手在翻檔案。身上蓋著珊瑚絨毯,對面立式空調呼呼的吹風。 他聽著楊書輝抱怨,拖出調子:“輕點輕點,人家是大隊長,大隊長?!?/br> 楊書輝呸了一口:“錢紅一農村婦女干嘛要爬鐵塔上自殺?不喝農藥,不跳河,吊死在家不行嗎?要鬧事,那也該在村支部呀鎮政府門口啊,吃飽了撐著跑那荒田里。還有那個張弓與,好端端一個人坐車去機場,干嘛中途下車?怎么受傷的?也讓狗咬了?” 楊書輝是個話嘮,一說話就跟開閘放水似的,不說完憋著難受。 老吳依舊是有氣無力的口氣:“我怎么知道,不過是有點不對勁?!?/br> 楊書輝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 老吳耷拉著眼皮:“真的假的誰知道,都結案了你想什么也沒用,誰管你想什么?!彼吐曅跣踹哆?,不知道是跟楊書輝講,還是在對自己說。 “等會,老吳?!睏顣x鉆進他那輛紅色凱迪拉克,“嘭”的一聲關上車門,“你說啥?接上藍牙的時候聲音炸了一下,我沒聽清楚?!?/br> 老吳卻不打算再說:“沒什么,我們□□員不說沒證據的話?!?/br> 楊書輝急了:“你有沒有意思???” 他還待再說,瞥見市局痕跡技術警察荊遠沖著自己跑過來,還一個勁揮手。楊書輝暗罵一聲:“靠,不是想蹭老子的車吧?!?/br> 老吳問清是邢遠,笑道:“詩人呀?他有兩把刷子。你不是老念叨3.12么,他可是出了力氣的?!?/br> 楊書輝聞言推門下車,笑瞇瞇地打招呼:“荊科長,我送你回去?” 荊遠抱著他那包吃飯的家伙,喘地直不起腰:“不必,呼,不必了,你我南...轅北轍,無須舍近求遠?!?/br> 荊遠一邊喘息一邊文縐縐說話,楊書輝壓根沒聽明白他說什么。荊遠習慣了別人茫然的表情,揚手扔過來兩個證物袋,轉身走向公車。 . . . 接到楊書輝電話時候,顏霽正在取錢。 問清楚所謂要認領的東西就是一個摔壞了沒辦法開機的手機之后,顏霽禮貌謝過,客氣的等對面掛斷電話。 取款機“嘩啦嘩啦”吐出一疊錢。 顏霽拿起錢裝進信封,推門而出。熱浪如潮水襲來,陽光照在臉上,讓人睜不開眼。 街對面一家奶茶店開張,門口放滿花籃,讓太陽一烤,有股腐爛的惡香,兩串電子鞭炮噼里啪啦亂響,吵得人心煩意燥。 刑警隊撤離,醫院催繳醫藥費。顏霽這才明白,趙小兵說的好事,真是好事。 顏霽捏了捏信封里的錢,厚疊疊一摞:借老媽的兩萬塊,怎么也夠支撐一兩個星期。一會就去派出所看看,如果是老師的手機,應該能聯系上她父親。怪我太久沒跟老師聯系,現在沒頭蒼蠅似的。 一路心事重重的盤算,顏霽一抬頭,發現自己竟然推著自行車走到醫院。 自嘲的笑了笑,顏霽鎖好車走到住院部繳費處。中午醫生休息,收費窗口相對清閑,只有零星幾個人在排隊。 不多時就輪到顏霽,她將兩萬塊從小窗口里遞進去,收費員點了點,扭頭對她說:“你好,還差二千三百四九塊八毛?!?/br> 顏霽一愣,下意識問:“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