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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對方語氣中的遮掩不住的笑意,玄翊這才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的沖動擔憂, 對于普通朋友來說, 有些太過于逾距了。 他在心里面暗罵了自己一聲, 道歉道:“抱歉蕭先生,剛才我并非有意刺探你的私密?!?/br> 追根究底, 蕭白墨急沖沖的離開,一定是在辦理自己的事情, 他沒有與別人講述這件事, 顯然也并不想讓其余人了解。 作為朋友, 玄翊并不應該隨意過問。 可是聽了他的道歉,手機另一端的蕭白墨,顯然并沒有生氣或高興的情緒, 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道長……” “嗯?”玄翊應道。 “道長不必道歉,我此行又不是去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不過整件事略有些復雜繁瑣,等到問題的頭緒被整理出來之后,我自然會跟道長坦然一切?!?/br> 玄翊皺眉,說道:“蕭先生不必……” “道長!” 蕭白墨突然提高聲音,說道:“道長對我而言,并非普通友人?!?/br> “道長且等我一下,等我事成歸來,必然不會再受天道束縛,到了那時,終于可以在人世間隨心所欲……” 這句話到了后面,聲音越來越輕。 玄翊還沒聽清他以后想要隨心所欲的做什么,手機那邊的人已經含混不清的說完,急匆匆的掛斷了通話。 只剩下玄翊一個呆立在原地,茫然對著自己黑屏的手機。 愣了半晌之后,他才突然發覺自己方才與蕭白墨的那通對話,怎么越想越覺得不大對勁。 不大像友人之間的普通聯系,倒像是一對曖昧期的小情侶,在久未聯系之后,抱著各自的手機,正在玩“你猜我猜”的感情試探游戲。 這個聯想頓時將玄翊雷得不輕,他只覺得頭皮發麻,倒抽一口涼氣,無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一天天的,凈特么瞎想些什么?”他難得爆出一聲粗話,罵了自己一句,隨后便又一次心虛的拿起手邊的劇本,再次沉浸在戲劇的世界中。 仿佛想要將自己腦袋里,剛才突然冒出的胡思亂想給壓下去。 而在手機的另一端,匆匆忙忙掐斷通話的蕭白墨,一雙眼睛則是還在一眨不眨的盯著自己黑屏的手機,仿佛試圖透過黑屏,能夠看到另一邊的玄翊。 誰也沒有聽清他剛才最后一句話說的是什么,但此時他雖然面上沒什么表情,可是黑發下露出的一點耳尖,卻是蔓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 在他身邊,一位白須老者等了他半天的功夫,終于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輕咳一聲,開口說道:“蕭先生還有什么問題?” 聽到有人喚他,蕭白墨才挪開自己的視線,耳尖上的紅暈逐漸褪去,重新收拾好自己剛剛略有些激動的情緒,沖著老者慢慢頷首道:“我無事,張天師不必多慮?!?/br> 原來在他面前的這位須發皆白、卻精神抖擻的老者,就是道界鼎鼎有名的老前輩,張默——張天師。 只見張默捋了捋自己根根雪白的長須,寬慰道:“蕭先生往日也常常助我道界良多,如今不過是些許小事需要幫忙罷了,我道界又怎么能夠推辭?” 一邊說著,他心里面一邊覺得有些奇怪。 剛才那通電話,蕭先生是打給小玄那孩子的對吧? 怎么說呢……這兩人通過這半年來的相處,看起來關系是不錯,的確像是一對相交甚密的好友。 可是剛才那通電話,他卻怎么想都覺得有點不對味。 他們倆不像是朋友之間的交談,倒像是…像是……像啥來著? 反正就是不對味兒!聽著有點讓人牙酸。 張默老前輩揪著自己的胡子思慮半晌,最終還是黯然的承認,自己是真的老了,跟不上新時代的潮流了。 原來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這樣跟朋友交流的。 設想一下,如果是自己跟老友……也就是小玄的爺爺——玄蒼山那老流氓這樣打電話的話…… 噫~~ 張老前輩瞬間被自己的設想震顫了一下,頓時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急忙將腦海中那糟糕的畫面清除,再次將話題轉向蕭白墨那邊。 “蕭先生,我們道界這邊通過卜算,基本已經確定,那人已經轉世投胎,而且再一次投入了白家?!彼f道。 “如果時間沒錯的話,今年應該已經滿周歲了?!?/br> 蕭白墨略有些意外:“他又投生在了白家?” 這孩子真倒霉,上輩子托生在白家,結果愣是沒活過八歲,轉世投胎等了十多年,結果竟然又投胎成了白家的孩子??? 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活到成年…… “我估計他活不到……” 張默在一旁吐槽道,同樣也覺得這娃太倒霉了:“我甚至覺得他連上輩子的八歲都活不到,你也知道,那白家小輩兒之間的內斗……” 就像這個重新投胎的孩子,上輩子不到八歲就死了,這種意外橫死的情況下,一般需要等到自己記錄在生死簿上的陽壽也盡了,才能重新投胎。 比如一個人記在生死簿上的壽命是八十歲,結果他二十歲時想不開自殺了、或者出車禍了、亦或是被別人暗害了…… 那么他需要以鬼魂的狀態,等到過完余下的六十年,才會重新轉世投胎,再次為人。 可是這個孩子只等了十多年就又轉世成人了,說明在生死簿上,他的陽壽也就二十多年,上輩子即便沒有遭遇意外,在白家頂多也就活到二十多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