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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現在手中并無長物,一時間卻是不太好捉。 就在這時,墻的另一邊突然又拋過來一物,渾身漆黑,“咣當”一聲重重砸在玄翊的腳邊。 玄翊伸手便將這個東西從積水中拔了出來。 竟然是一把通體烏黑的尖刀,只見刀尖銳利、刀背寬厚、刀身沉重結實、刃口隱隱閃著寒光,散發著一股驅之不散的血腥氣。 赫然是一把老舊的殺豬刀。 此時,已經徹底恢復過來的水猴子,正想要逃跑,剛一動作,玄翊便手持屠刀,箭步上前,毫不含糊,舉起手中長刀,便沖著水猴子猛劈過去。 手起刀落,只聽到水猴子哀嚎尖叫一聲,身體末端的尾巴便硬生生被這把刀剁了下來。 那截尾巴被砍下來之后,依舊還在扭曲的跳動著,尾巴尖上的爪子,甚至還在積水中虛抓了幾把,恍若活物一般。 原來,屠夫們常用的殺豬刀,因為常常用來屠宰牲畜,所以刀身上終年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血光,充滿了戾氣與殺氣。 以毒攻毒,這種不知積累了多少戾氣的屠刀,反而常常被鬼物所畏懼,可以用來克制陰邪之物。 此時,失去了自己用來勾人下水的尾巴,水猴子在這一夜中接連兩次受傷,已經是害怕到了極點。 它甚至顧不得自己被砍下的尾巴,當下便一個猛子扎進深深的積水中,渾身密密麻麻的水草當即便消散開來,龐大的身軀在水中漸漸消融。 眼見它竟然用這種自損的方式也要逃跑,玄翊頓時眉心一皺,毫不停頓,再次舉刀劈來。 只可惜,今夜漫天大雨、遍地積水,地勢實在有利于依水而居的水鬼。 玄翊的兩刀接連劈空,只是在積水中蕩起了片片水花,終究還是被那只水猴子給逃了。 被丟棄了的尾巴,此時正在水中一抽一抽的翻卷著,尾巴末端上的爪子,甚至還扒著地面,,一點一點的往前挪去,好像也想要逃跑一樣。 玄翊一腳踩住這條想要溜走的小尾巴,彎下腰,撿起今晚這個唯一的戰利品,面露惋惜之色。 眼看著水猴子已經逃離了這里,剛剛躲起來的老黃牛,此時探頭探腦的看了過來,邁開四個小蹄子,歡快的向玄翊這邊跑去。 老牛背上的傷口依然猙獰,它卻不以為然,只是親切的蹭了蹭玄翊,把自己毛茸茸的大腦殼,往對方的手掌下湊過去。 玄翊隨著它的心意,抬起手摸摸它碩大的腦殼。 老牛很開心的晃了晃腦袋,再也不見之前紅著眼睛的暴躁模樣,帶著一身的傷口,一瘸一拐的,往家的方向走去。 就在這時,墻的另一邊,剛剛將這把屠刀拋過來的人,正在清晰的喊道:“道長?” 玄翊聽到他的聲音,面上微微露出一絲笑意,目光看向墻的另一邊,同樣喚道:“蕭先生!” “嗯,我回來了?!?/br> 墻后那人應道,隨后,一道矯健的人影靈活的翻過墻面,落在玄翊眼前。 果然便是剛剛消失不見的蕭白墨。 今天晚上,他們兩個人共同撐著傘,回到自己的住處之后,因為實在放心不下,翻來覆去的思索一番,卻又冒著大雨跑了出來,各自拜訪了兩戶人家。 他們二人,一個跑到村長家里求取墨盒,另一個就跑到村頭的王屠夫家里,借了他一把使用年頭最久的殺豬刀。 兩人原本只是為了日后捉水鬼的時候,方便一些,所以才到處奔走。但卻沒想到,那只水猴子竟是如此沉不住氣,竟然一遇到下雨天,就爬上岸來報復。 于是水猴子便倒霉的碰上他們兩人。 只不過…… 玄翊微微皺著眉,問道:“你剛剛是不是又變回原形了?” 蕭白墨的動作略頓了頓,之后便若無其事的說道:“無妨,現在我的形體幻化已經趨于穩定,不會再出現意外?!?/br> 其實玄翊還是一直好奇,對方的原型到底是什么? 只不過眼見蕭白墨此時并不太想告訴他,他也只能選擇不問。 兩人再次聚集,玄翊走到巷子深處,將倒在積水中昏迷不醒的聞天明拽起來,略有些奇怪的說道:“為什么水猴子會找上他們兩個?” 聞天明和明皓晨兩人,與那片湖里的水猴子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甚至沒有過任何的直接接觸,為什么水猴子一上岸,會最先跑到他們兩個人的住處? 蕭白墨倒是沒太當回事兒,淡淡的說道:“這倒沒什么奇怪的,不過是他們兩人有些倒霉而已?!?/br> “他們兩人住的房子在村子的最西邊,離那片湖位置最近,水鬼想要進村,那座房子就是必經之途?!?/br> 而之前曾經僥幸從水鬼手里逃脫的人,張天元、李君琦、攝影師、還有胖大嬸的家門口,都已經被玄翊畫上了符圖,水猴子根本進不去。 而老村長家里,又有一頭通人性的老牛坐鎮,輕易不好招惹。 這些人只要好好的待在自己的房子里,水猴子都無從下手,正在一肚子氣的時候,聞天明二人毫無安全措施的房子,正巧就成了水猴子下手的目標。 玄翊:“……嘖,這么說他們兩個確實倒霉!” 而且還是自找的那種倒霉。 “哎呦……”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被玄翊拎在手中的聞天明,四肢抽搐掙扎了幾下,漸漸從昏迷中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