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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都給我,住手!” 一道含怒的聲音挾裹著一道寒芒,陡然擋在兩人之間。 李松云眼睛一瞇,表情不屑一顧,想用手中的銅劍挑開眼前的寒光。 “噌”的一聲輕響。 半截銅劍“啷當”一聲的落在地上。 他震驚的睜大眼睛,目光從自己手中的半截殘劍,轉移到擋在自己身前的那柄消防斧上。 紫金銅劍的殘余鋒芒,劃破了消防斧的外殼涂漆,一絲隱隱的淡金色從中泄露出來。 之前他看不起玄翊的野路子法器,所以從來也沒有觀察過玄翊手里的消防斧。 如今,這把長柄斧頭離他這么近,而李松云的目光,劃過那絲隱隱透露出的淡金色,忍不住突然驚愕瞪圓了眼睛。。 難怪,他總覺得這柄斧刃有些眼熟。 他終于想起,在道界也有過一個人,從來不走尋常路,因為嫌棄道士常用的紫金銅劍用起來不爽利,所以曾經特意鍛造了一柄不同凡響的斧刃,來作為自己的法器。 三分赤銅,七分鎏金,鍛造成斧,人鬼皆懼。 大名鼎鼎的流氓道爺——玄蒼山! 玄蒼山近些年來雖然已經退隱,但依舊是道界頂頂有名的老前輩,一般修道人萬萬不敢招惹的存在。 難道他眼前這個年輕人,是道爺的…… 李松云正胡思亂想著,想起自己之前對玄翊的輕視和刁難,心里面越想越害怕,一時間心思浮動,渾身上下功體罩門漏洞百出,幾乎都快要忘記,自己身后還有一個怨氣極重的怨靈。 “我要找到他——” 一聲孩童的尖利慘叫陡然響起,直叫得在場眾人耳朵轟鳴、頭痛欲裂。 玄翊收回自己的斧頭,暫時丟下神婆老道兩人,緩緩走向那個陰暗的角落。 與此同時,李松云也被那聲尖叫喚回神智,同樣回過頭,看向邪靈的方向。 卻不曾想,在他背后,與他積怨已深的神婆,此時正面露陰沉古怪之色,偷偷拿起自己的金剪刀,找準他的罩門漏洞,對準老道士的后背,猛然甩過去…… “??!” 老道士慘叫一聲,在措不及防的偷襲之下,自身功體頓時受到重創。 他轉過頭,往常仙風道骨的風度全然不存,眼睛里充滿血絲,咬牙切齒的看向正倚在墻邊的神婆。 大仇得報的神婆直起身子,搖搖晃晃的沖他啐了一口。 李松云恨得暗暗咬牙,剛想動一下,頓時一股鉆心的疼痛便從后背上傳來,痛得他兩眼一黑,差點昏過去。 他有心撲上去與神婆再次纏斗一番,但此時他功體受到重創,絕對不宜動武,不然很有可能不但挽回不了顏面,反而會連累身體,說不定還會導致從今以后的功體再也恢復不能。 所以縱有再多不甘心,他也只得恨恨的瞪了對方一眼,一把拉過在地上趴著的小徒弟,兩人相互攙扶著,撤出了這個戰場。 “我呸!” 終于扳回一局的神婆對著那兩人的背影,又往地上啐了一口,同樣拖起自己在地上躺著的徒弟,一步步挪出了公司。 兩個人同時出去,竟然沒有一個人擔心一下,獨自留在此地與怨靈面對面周旋的玄翊。 不過此時的玄翊,同樣也沒有時間去擔心他們兩個。 此刻,在墻角處的藏匿的怨靈已經快要暴走了,周遭的戾氣越發的深重。 “那、個、人、在、哪、里?” 突然之間找不到兇手的怨靈嘶吼道。 玄翊知道,不能任由這個孩子的怨氣繼續散發下去。 不然,就真的要化成不得往生的厲鬼了! 于是他突然做了一個驚人之舉。 “童童——” 他丟掉自己手中的斧刃,站在原地,大聲喊道。 周遭的混亂,有一瞬間的凝固。 半晌之后,那個小小的陰暗角落,傳來一道細不可聞的孩童聲音:“你…你知道我的名字…” 童童,那個遇害孩子的乳名,玄翊之間報警時,通過詢問警察得知的。 應該已經有十年,再沒有人喊過這個乳名。 “我知道你為什么仇恨那個人,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那個兇手!”玄翊繼續喊道:“你沒有傷害過公司里的其他人,只想找他一個人報仇嗎?” 在那個陰暗的角落里,誰也看不到的地方,一塊潮濕的水漬在地上緩緩暈開。 “十年,我找了那個人整整十年……我永遠不會放過他,他在哪兒?” 從水漬的位置,再次傳來孩童嗚咽的聲音,滿含委屈與怨恨。 但好在,此時的怨氣已經少了很多。 玄翊張開手臂,見對方并沒有攻擊,于是便試探的向那個陰暗的角落走去:“我找到他了,我已經替你找到他了?!?/br> “不只是他,還有他的同伙,警察已經逮捕了他們,他們已經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他們會受到應有的懲罰?!?/br> 一邊說著,他一邊緩緩將手伸向那塊水漬的上方。 大約是聽到警察那兩個字,四周混亂的陰冷氣息終于平息下來,一陣孩童的哽咽聲細細的傳來:“警察叔叔……” “他們是壞人,特別壞的壞人…警察叔叔抓住他們,會懲罰他們嗎……” 孩子嗚咽委屈的問道,再也不見之前的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