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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源笑著客套,“都是我家兒媳看的,邱某也沒料到?!?/br> “那令兒媳還真是滿腹經綸啊,這手法可不是尋常人家的小姑娘能做出來的?!?/br> 御醫似有似無的看了眼郁顏,這年頭長得這么好看,還愿意苦讀詩書的女子還真是少見。 郁白薇氣不過,本來自己安排的一出好戲,居然讓她搶了風頭。 好在邱源認定了她不會善罷甘休,徐氏又需要休息。 沒等她再次咬人,就招呼邱韞衍和郁顏回去了。 他輕拍二人的背,有些踟躕,“不管什么事……以后再說?!?/br> 因為他現在沒法子說。 而且以后……也沒法子說。 若是他想顧全郁顏的委屈,就得將二兒子的秘密公諸于眾;若是將秘密公之于眾,又怕是要引來更大的災禍。 他只是一介丞相,不是當今天子。 就算是當今天子或許也只能和他一樣,順其自然。 邱韞衍那日回別院,破天荒地沒和郁顏乘坐同一輛馬車。 他自顧自的在無人小巷中走著,孤高寡冷,背影里滿是倨傲和自嘲。 郁顏想追上他,可細細軟軟的小腿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瘦弱的姑娘跌坐在半途,她的喉間卡著一層苦澀。 是她自不量力,居然妄想自己可以…… 可以追上他的步子,可以和他解釋,可以繼續做他的三夫人。 是自己太過分了嗎? 她拿出腰間的香囊攥在手心,腦海中想起的,是與邱韞衍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的笑,他的寵溺,他的…… 郁顏的眸子逐漸模糊,淚水打濕了袖口。 她曾以為自己只是個替嫁的小丫鬟,嫁入邱府后依舊只是個卑微的奴婢,誰曾想自己早已代入了邱三夫人的角色中。 深陷得不能自拔。 她揉了揉兔子般紅通的眼眶,心中苦楚。 原來……自己早就愛上了邱韞衍啊。 可是……既然你已經披星戴月地闖入我無助的小小世界,現在又為何要將那縷日光…… 將那縷櫛風沐雨,好不容易撒進黑暗地帶的日光,狠心地抽離呢? 她抽抽噎噎的,哭成了個淚人兒。 好在偏僻的小路上,再無他人。 應超駕著馬車,緩緩靠近她。 聞聲抬頭,郁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竟產生了種看見親人的念頭,哭著解釋,“我、我沒有背叛過夫君?!?/br> 她蹲在地上,將臉埋在膝肩。 肩頭又最初的小幅震動逐漸擴大,“我真的……真的好愛他?!?/br> “邱子墨是我以前在后山見過的一個小男孩,我們之間沒什么……嗚嗚嗚?!?/br> 語氣斷斷續續,像是下一秒就要哭昏過去。 “他曾經看見過我的香囊……” “可能是太喜歡了所以做了個一模一樣的?!?/br> “我是因為……因為可能把他的腿弄斷了,所以才想照顧他一下?!?/br> “……我沒有、沒有紅杏出墻!” 眼巴巴的眸子忽然望向他,任誰見了都會心疼。 當天夜里,邱韞衍沒有回屋,而是在書房里歇息了。 消息傳的很快,盡管下人們一致認為是郁白薇那廝在無中生有。 可縱使所有人都相信了郁顏,邱韞衍卻因為嫉妒而獨自站在了對立面。 別院中的歡聲笑語在近幾日,被死寂籠罩。 距離風波挑起的那日,已經過去四天了。 二人依舊一句話都沒說。 郁顏看得出,邱韞衍整日早出晚歸,為的就是刻意躲著自己。 她獨自守在窗欞前,看著窗外的櫻花瓣紛紛從枝頭落下,混入塵埃,任人踐踏。 哪還尋得見一絲起初的潔凈動人? 姑娘凄美的笑了下,既然夫君不想看見我……我又有什么理由,繼續待在這里惹人厭惡呢? 那一日,她將自己緊鎖在屋內,閉門不出。 沒人知曉她在做些什么。 邱韞衍整日拉著應超去酒樓宿醉,卻每每以失敗告終。 應超看不過去,拿下他往嘴里灌酒的玉壺,語氣擔憂掛心,“三爺,您就別喝了!” 邱韞衍沒和他搶,舉起面前的小酒杯。 單手撐著下巴,冷笑了一聲,“是啊……別喝了,喝了反而更清醒?!?/br> 這酒……這么就是喝不醉呢? 他看著被杯壁映得泛淡青的透明液體,翻上點點漣漪。 腦海中涌現出郁顏害羞時候的小臉。 他皺了下眉,有些煩躁的抓了下自己的后腦勺。 一把奪過酒壺,往口中猛灌一汽。 烈酒灼喉。 他嘆了口氣,望著酒面上清晰浮現的人臉,情真意切道,“為什么……她就是不愛我呢?” 應超沒出聲。 須臾,像是猛然想起些什么,咋咋?;5?,“三爺,奴才想起來了!” 邱韞衍沒理他,他一驚一乍的功夫也不是一兩天了。 他自說自話,“那日您自己回府的時候,夫人追了您一路,最后哭暈過去,奴才才將她抱上馬車……” 邱韞衍的眸子深了一層,似笑非笑的重復他的話,“抱上……馬車?” 應超打了個寒戰,下意識否認,“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