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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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金從善如流地把自己的板子遞過去,抱胸看他,挑了挑下巴:“來吧?!?/br> 雕驢:“?” 第46章 存十六顆心 其實天才少年許嘉實與國內滑板圈里頭的這些陳年舊事中,所牽扯的彎彎繞繞不少,多少有些復雜。 作為一個順著輿論的波濤飄蕩而下,最后得償所愿地回到沙灘上的人,許嘉實還真的挺難在參賽、當裁判和不參賽之間把握好一個度的。 一不小心就搞得滿身砂礫。 如果參賽,那所需要承受的輿論壓力當然不用說。 萬一出了點岔子,這就是他輝煌滑板經歷上的一團污墨,即便再過很多年,都有可能會被心有心人扒出、當做黑歷史來嚼舌根。 如果當裁判,又會被很多前輩質疑資歷不夠。 再酸一點的,說他年紀輕輕就英雄遲暮,只能紙上談兵、指手畫腳。 如果不參賽,則每逢國賽的時段,就難免要被一些人嘲諷,潑上縮龜殼的臟水、按上傷仲永的名號。 好像面前無論哪一條路都走不通。 但是,如果真正有強大的實力的話,又好像隨便哪條路都能走通。 是個極其微妙的關系。 舒禾私心里當然是希望許嘉實能親自在賽場上再次創造神話的。 但她還是覺得,這件事不能由自己來幫他拿捏。 他一向不喜歡被推向輿論的風口浪尖、受眾人議論,如果這時在國內賽場上復出,那么他之前隱匿了那么久才得到的清靜,朝夕之間就會崩裂。 …… 兩個人在這方面倒是顯出了些默契。 舒禾想讓許嘉實自己做決定,許嘉實想讓舒禾幫他做決定。 許嘉實自己其實對這些事其實無甚所謂。 參加的話,只是填個報名表的事,他并不需要為了一個國賽花太多心思準備,平時日常的訓練就已經足夠了。 不參加的話,他也能在面對外面那些風言風語之時做到百分之百的不為所動。 于是,舒禾剛拋出去的燙手山芋又被他原路拋了回來。 不過是吹涼了一些才拋的。 許嘉實微微側頭看她,說道:“你不用有壓力,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說?!?/br> 舒禾目光落在他與她交握的手上,沉默半晌,輕聲答:“我想看你比賽?!?/br> 曾斌浩在墻角邊聽到這話。 沒日成板板的雕驢抱著沒被日成的板板走到舒禾身邊,簡直感動得老淚縱橫。 “師父,我幫你報名了??!” 曾斌浩當機立斷掏出手機,打開報名參賽的網頁,幫許嘉實把一溜兒信息填好,然后極速提交,不給他半點后悔的機會。 剛想把手機收好的時候,曾斌浩猶豫了一下。 他非常自來熟的在舒禾身邊坐下,表情糾結極了。 “師母,您覺得,我要不要去報個名?” 舒禾被許嘉實拉著,往曾斌浩的反方向挪了一些,說道:“報呀,為什么不報?!?/br> 說罷,她又補了句:“你有沒有進省賽?” 曾斌浩點頭。 舒禾疑惑地反問:“那為什么不去國賽呢?” 曾斌浩叭叭:“那我這不是怕出去給師父丟臉嗎……” 舒禾了然地“噢~”了聲。 “去呀。這么好的鍛煉自己的機會,不去不是可惜了嗎?” “而且,只要你不到處放喇叭,誰知道你是誰的徒弟?” 曾斌浩嘴角抽了抽:“……所以師母您已經默認我很菜了是嗎?” 舒禾連忙擺手:“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曾斌浩:“……” 身邊還有個三金在光明正大地偷聽,曾斌浩的尷尬不是一星半點。 但是尷尬過后,他又燃起了無盡的斗志。 一定在國賽上拿到好成績,要向師母證明他的實力! 打起雞血的曾斌浩把步子跺得鏗鏘有力,覺得自己扛著無比重大的使命,壓得他肩膀都向下沉了沉。 舒禾凝視著他略顯癡呆的背影,斟酌著道:“名師出高徒,其實雕雕應該也很厲害的吧!只不過跟你一比,就顯得差了有點多?” 許嘉實往曾斌浩那邊掃了一眼,淡道:“肢體還好,腦子不行?!?/br> …… 每年滑板國賽的時間都不固定。 今年的賽程安排在了四月底的最后一個周日,地點設于距離c市只有一小時高鐵行程的e市。 因為時間緊接著五一假期,這個周日本來是需要調休補課的,所以舒禾還特地找了個借口向導員請了一天假。 滑板五人組加上一對小情侶一起訂好票,提前一天到達e市看場地。 往年的天才少年裁判今年以選手身份參加比賽的消息一放出去,就獲得了圈內人的極大關注度。 以至于許嘉實在一手提著只拉桿箱、一手拉著女朋友出高鐵站的時候,被幾家慕名而來的媒體人堵住了。 那攝像機里曝出的閃光燈照得他眼前全是跳躍的光斑。 還是沒考慮周全。 應該把臉遮了來才對的。 許嘉實瞇了瞇眼,下意識地單手把舒禾護在身后。 舒禾乖乖地在他身后,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 跟著許嘉實一起,倒是時不時就能體會一把明星出街的滋味。 滑板圈向來是實力說話,并不會對選手的私人生活有過多探究,即使這對神仙眷侶的顏值非常引人矚目,媒體記者們還是很有專業素養地迅速抓住了重點。 “許嘉實先生,請問您這次回歸比賽是什么原因?是抱著想讓呂奇先生跌落神壇的必勝決心而來的嗎?” “請問您這次有準備什么技驚四座的殺招嗎?” “您覺得您脫離國內滑板界那么久,狀態還能恢復到以前的巔峰時期嗎?” …… 雖然媒體方的人數不多,但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下被五六個扛著相機的攝像和握著話筒的記者堵住,也確實不太方便脫身。 再加上曾斌浩幾個和他們不在一節車廂,此刻應該已經在出站口等著他們了,并不能過來幫忙。 許嘉實于是挑了一個問題回答。 他今天穿了一身非常挑膚色的磨砂藍綠色大板型長袖,脖子上戴一條銀色十字架項鏈,配上那張清冷而輪廓分明的臉,淡漠而精致。 男生狹長凌厲的雙眸直視著正對面的相機,薄唇輕啟,波瀾不驚地說道:“巔峰時期,永遠是下一天?!?/br> …… 這話說的張狂又霸氣,帶著不容忽視的自信和篤定。 一下把明天比賽的熱度炒到了頂峰。 滑板場地設在e市城郊的一座體育公園內,主辦方給50名參賽選手統一安排了住宿。 由于許嘉實一行人里,只有他、曾斌浩和三金獲得了參賽資格,其他四人作為觀眾,需要自己找地方住。 現在不是旅游旺季,體育公園附近的房客幾乎全是為滑板比賽而來,保不齊會混入些什么妖魔鬼怪和流氓變態,許嘉實不放心舒禾一個女孩子獨自住在別的樓層,干脆開了個套間,讓她待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第一次出國賽的曾斌浩叫嚷著賽前緊張,黏黏糊糊的非要和師父一起住,說要聽他傳授經驗、就算睡沙發也沒關系,于是三人一起搬進了16層寬敞舒適的商務套。 王躍去了曾斌浩的房間,和三金一起??;小明和殼子則單獨開了一個標間。 幾人看完場地回到賓館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第二天就要比賽,當晚誰都沒心思去c市城區里瞎晃悠,干脆就在賓館里吃了自助餐。 冤家總是路窄的。 許嘉實正在這給曾斌浩和三金傳授經驗,就碰見了同樣是帶著徒弟一起來參賽的呂奇。 曾斌浩和三金都在認真聽許嘉實講話,三人根本沒有分出心思往別處看;倒是對滑板一竅不通、一直忙著夾菜和吃飯的舒禾,無意間一個側首,率先認出了他。 本人倒是比照片上看著要年輕一些。 不過,不知是不是因為舒禾看他的時候帶著有色眼鏡,所以總覺得他唇邊那抹意氣風發的笑容十分刺眼。 到底是拿了三連冠的人,呂奇才進入餐區就引起了一陣sao動,有不少人圍上來和他打招呼。 反觀許嘉實,口罩加帽子進場,挑了最不起眼的座位,直到拿完菜品的時候才摘掉,實在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他們選的兩桌座位嵌在墻角里,而且是在鮮切三文魚的區域旁邊。 參賽選手為了防止影響比賽時的狀態,在賽前基本不會選擇生冷的食物,因此很少有人在這邊停留。 但呂奇不一樣。 他就像只開了屏的孔雀,非要把屁股翹得高高的、在場地內耀武揚威地走上一圈才行。 這才碰到了許嘉實。 他早就知道許嘉實今年要來參賽的消息,單機嘲諷了他很久,這下見到了活生生的人,當然忍不住帶著徒弟一起來奚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