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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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嘉實依舊沒說話。 蔣一銘眼珠子一轉,拿起他面前的那本秩序冊,搜索完目錄以后,唰唰地翻到女子鉛球那一頁,順著名單一個一個找下去。 他本來也就是想打發打發時間,順便隨口調侃一下冰冰而已,并沒有真的覺得大佬剛才是下場去看人的。 但是! 誰能想到! 他竟然還真的在冊子上,看到了一個…… 大概有那么點兒可能的名字。 ——舒禾。 禮儀部那個美到出圈的小學妹。 至少在顏值這方面,跟他家大佬還是蠻匹配的吧,男俊女美的好兒郎??! 而且,大聯歡那天晚上,他可是親眼看著冰冰把口紅送給她的。 按照常理來講,冰冰就算是把那支口紅丟了、或者是放在寢室里爛掉,也不會拿去送給別的女生,好讓吃瓜群眾有閑話可說的。 嘖。 那,照這么看來,冰冰是真的有情況了! 蔣一銘來來回回地盯著面前不動如山的人看了許久。 無奈只能看見他嚴實遮掩之下、眼底露出的一小片冷白的面部肌膚。 但他蔣一銘不是知難而退的性格。 他得采取迂回戰術。 蔣一銘思考了一會兒,又狀似隨意地把秩序冊繼續往下翻,做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他的運氣很好,再次看見了“舒禾”這個名字。 出現在女子3000米長跑的名單上。 嚯。 看不出來嘛。 這看起來溫溫柔柔的小學妹,骨子里還挺狂野??! 整整三千米,說報她就報了。 按照往年的經驗來看,這么長的距離,連很多男生都堅持不下來的。 實在是心有猛虎,勇氣可嘉??! 如此這般的話,“虎虎”和“冰冰”的組合,應該能擦出別樣的火花吧! 蔣一銘兀自緩慢地點起了頭來,自認十分聰明地替許嘉實找了個委婉的托詞。 他說道:“大佬啊,一會兒十點半,你是不是還要再下去一回,親自考察考察女子三千米的比賽現場?” …… 回答他的依舊是一片沉默。 許嘉實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入定一般地坐著,背脊筆挺。 他眼神不知道在看向什么地方,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蔣一銘繼續套他的話,“那如果不是的話,我到時候就跟老師說,你代表我們主席團去陪他們吃飯、順便匯報工作了啊~” 許嘉實聽到這話,才終于冷冷地回了他兩個字。 “不去?!?/br> 蔣一銘見自己的努力終于有所成效,樂了。他興奮地站起來,把脖子扭到許嘉實面前,試圖觀察他的表情。 似乎又覺得不夠,他甚至還膽大包天地伸出手來,把他扣在頭上的那頂帽子給摘了。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對上一雙冷若冰霜的眉眼。 那股逼人的寒氣差點兒把沒他給當場送走。 蔣一銘作案的手抖了抖。 他顫顫巍巍地捏著帽檐,給冰冰重新恭恭敬敬地戴了回去。 帽檐往下壓。 扶正。 屏住呼吸。 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雙手放在膝蓋上,目視前方。 挺直腰背,正襟危坐。 許嘉實冷嗤了一聲,這才把臉轉向身邊慫成一團的蔣一銘。 男生的目光凌厲得像是要把他當場割出一道血口子似的,語氣冰冷而又緩慢—— “什么時候輪到你安排我了?” 蔣一銘害怕地吞了吞口水,立即反應迅速地伸出雙手,硬生生把他的頭扭了回去,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強,彩虹屁張嘴就來。 “那不得等到??菔癄€,等到地老天荒,等到滄海月明珠有淚,等到藍田玉暖日生煙,等他個百八十好幾個年……” 念得還挺有節奏感。 最后兩句甚至壓了個韻。 坐在兩人旁邊的另一個副會長俞佳音此時剛好上完廁所回來。 她拍了拍蔣一銘的肩,調侃道:“喲!深藏不露啊,銘銘子!咱們認識都兩年多了,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還會唱rap??!” “那可不,”蔣一銘順勢接過話茬兒,還不忘拍拍冰冰的馬屁,“這是我為大佬free的style!” “行,”俞佳音笑容更甚,“那我什么時候也請你給我free一個?!?/br> “誒~!”蔣一銘先沖她擺了擺手,又沖她地搖了搖頭,“你沒這么大面子?!?/br> …… 蔣一銘也確實是個神人。 他不僅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的性格。 而且還很天真且無畏。 說白了就是—— 還很不怕死。 當聽到廣播里傳來“女子3000米現在開始檢錄”的消息時,他那一顆天生熱情而又八卦的心,就抑制不住地蠢蠢欲動起來。 蔣一銘伸出和許嘉實挨著的那條左腿,膝蓋往外側一拐,不輕不重地碰了他一下。 許嘉實的反應很快,幾乎是在感受到這輕微力量的一瞬間,他就伸出右腳,準確無誤地踩在了蔣一銘穿著的那雙寶貝aj的鞋面上。 力道又狠又重,偏偏臉上還是冷冷淡淡的表情,讓人看不出半點端倪。 桌面之下,鞋底與鞋面摩擦的地方,發出悶悶的一聲沙響。 是鈔票被撕碎的聲音。 以及rou/體在抗議的聲音。 蔣一銘疼得齜牙咧嘴了好一番,腳趾頭都麻了。 忍不住響亮地爆了句粗口。 “草!” 引來一旁幾個老師的側目。 蔣一銘抱歉地給老師們陪了笑,又把臉轉向作案兇手。 而作案兇手早就云淡風輕地收了腿,功成身退,沒有一絲留戀。 “……” 蔣一銘動了動仍在疼痛中的左腳大腳趾,表情委屈的像是要哭。 “大佬,兩年了,你還真就一分鐘都沒有愛過我唄?” “我就碰你一下,你把我往死里踐踏……你至不至于???” 許嘉實:“?” “大佬,你以前不會是學過跆拳道吧?”蔣一銘又不由自主地往他這邊湊了湊,豎起一根大拇指,“腿勁兒賊大!” 許嘉實甩給他一個鋒利的眼刃,語氣中帶著不加掩飾的警告意味。 “少給我gay里gay氣的?!?/br> “……” 聞者難以置信地尬在了原地。 “gay”這個詞,與蔣一銘可謂是陰魂不散的冤家。 就因為他上大學之前,無意間聽到的一個傳言。 傳言說,生日那天,和相愛的人一起去打耳洞,兩個人下輩子也會在一起。 所以,他十八歲生日那年,拉著女朋友一起去打了個耳洞,又把一對耳環拆開,他戴右耳、女朋友戴左耳。 蔣一銘戴得很囂張,一年有多少天就帶多少天,既不換款式、也從不會摘下。 因此,總有人對他指指點點、猜測頗多。 有好心人提醒,是因為江湖上還有一個“右耳單邊戴耳環的男生是gay”的傳言。 但他這樣一個高精高純的鋼鐵直男,生平最不能忍的就是被懷疑性取向! 開玩笑的懷疑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