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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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軒也看到了通緝令上的內容,義憤填膺道:“這明明是我家少主的狗,怎么能說是偷的?污蔑,這絕對是污蔑!這條狗真的是少主所養,絕非葉墨凡的!竟然污蔑我家少主是偷狗賊!” “你確定?”奚雪挑眉道。 “確定!少主撿到它的時候,它才腳掌那么一點小,一看就是野狗。還是我給洗澡弄干凈的!” 奚雪滿意點頭道:“看來這柴犬,與《臥地黃犬》畫中原型,只是品種恰巧撞上。不過這種巧合,旁人分辨不出,我們可以稍加利用,成為擊垮葉墨凡的武器?!?/br> 單軒撓了撓頭道:“下臣愚鈍,猜不到該怎么做。請奚王明示?!?/br> 奚雪嘴角勾出笑意道:“讓外人知道,這只柴犬是葉墨凡的,卻從未丟失過。這是他贈予魔秦皇子秦無忌的友誼見證?!?/br> “???”單軒更加糊涂了,“可這只柴犬,明明是少主撿來養的!和葉墨凡半點關系都沒有?!?/br> “外人可不知道?!鞭裳┬Φ?,“眾口鑠金,積毀銷骨。葉墨凡與你家少主早就認識。渭龍城是他們同流合污,合演的一出戲,為的就是欺騙世人,獲取大量的名聲。甚至,根本沒有什么魔秦之人,這不過是墨畫尊為自家徒兒突破境界,設的一個局。不然為何墨池和青云畫院的人,來得如此之快,城中傷亡如此之???因為他們都在利用這件事,欺世盜名獲得好處,不過是一出戲?!?/br> 奚雪此言,顛倒黑白,語出驚人。 這種謠言驚世駭俗,很博人眼球,一聽很有道理,但細想根本無法自圓其說。 “這……真有人會信嗎?”單軒遲疑道。 “會有人相信?!鞭裳┖V定道,“再荒誕的流言,只要傳出去,總會有人相信。因為總有人只相信自己認為是對的,哪怕將所有證據擺在他面前,都可以充耳不聞。你覺得他們傻嗎?他們卻是這世間絕大部分人的縮影?!?/br> “……這?!眴诬帥]經歷過,回答不出來。在他的生命中,身為武將,聽從命令,便是這世間的真理。 奚雪嘴角蕩起一絲玩味的笑容道:“所謂謠言滿天飛,辟謠跑斷腿。謠言永遠比事實傳播面更廣。因為它們荒誕離奇,滿足了人心里的陰暗面。甚至只需要開一個頭,會有人自圓其說,讓流言蜚語看上去更加真實可信,因為這就是人心?!?/br> 他將通緝令翻轉,沒有任何畫面的背圖對著他,總算不用見畫像上的蠢狗。 “我給你開了一個頭,謠言不光如此,開動你們的思維。謠言可以有很多不同版本。那么多謠言傳出去,總有一條會被當真。葉墨凡的繪畫風格是最讓人詬病的地方,說他是年輕一代的領軍人物,總會有人不服氣?!?/br> 奚雪輕輕冷笑道:“人無完人,是人總會犯錯。只要有人嫉妒,總能在葉墨凡身上找到黑點。孤木不成林,只要起了一個開頭,反對他的聲音就會變大?!?/br> “我們的目的就是點一顆火苗,之后任其發展,星星之火終將燎原,那便是葉墨凡的末日?!?/br> 單軒道:“我不明白,殺了他豈不是一勞永逸?為何要玩弄人心,在背后搞這么多動作?” “這些名門正道,最愛惜羽翼,珍惜在乎自己的名聲。名聲沒了,比殺了他們還難受?!鞭裳┢沉藢Ψ揭谎鄣?,“你當我不想要一刀解決了葉墨凡?他神龍見首不見尾,要想找到他不容易,要想壞他名聲卻不難。我不信一個年輕人在面對來自各界的誹謗時,還能沉得住氣。我要將他逼出來!” 奚雪所用的手法,單軒不喜歡,卻最為省力。但是真能奏效嗎? 單軒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若葉墨凡完全不解釋、不辯解,根本不露面呢?” “他會露面的?!鞭裳⑼ň兞钪匦路^來,只露出秦無忌戴著面具的臉,不見一絲柴犬蹤影。他微微笑道:“如果世間都在傳聞,葉墨凡和秦無忌是同一個人呢?他不澄清便是默認。若想證明他不是,就摘下面具?!?/br> 奚雪說完流露更多笑意道:“你有沒有想過,他為何從最開始就戴面具?必然是為了掩飾身份,他的身份必然有問題。若知道葉墨凡的長相,就能查清楚他的來歷,他便無處藏身。一個人總不會是天生天養,突然從石頭里蹦出來的吧?只要是人,都會有來歷,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總有弱點?!?/br> 他嘴角的笑容在擴大:“有了弱點的人,何懼之有?” 單軒拍馬屁道:“奚王英明!” 奚雪眼中生出得意道:“在斗圖界,我魔秦之人雖少,但本王在幽幻谷三百年,手里也積累了一些人脈。對付斗圖界之人,用他們自己人,讓他們狗咬狗!你只需嚴守秘密,不能讓包括葉墨凡在內的斗圖師,知道有方法可以凈化被血咒所污的畫卷,還有一點……” 他看著門前又搖著尾巴進來的柴犬,緊致玉潤的額頭上青筋爆出道:“看好柴犬,別讓它隨意走動,暴露了你們一行人的行蹤?!?/br> …… 宮家深宅,將風云府食客婁玉關送出門,顧青舟手里把玩著須彌戒指,百無聊賴的神情,實則心中在盤算著。 表面上他拒收了《神行千里圖》,不想與陶楚有任何瓜葛,卻故意忽略了禮單上還有一塊風云府食客的名牌,為將來自己的計劃做準備。 他雖然不想再見到陶楚,風云府中有一人卻必須見上一見,那就是食客晉江。 若不是晉江將顧家擁有五色點睛筆的秘密告訴陶楚,利用陶楚來對付他,他也不會遭遇這種種是非了。 此人他必須好好探一探。到底對顧家以及五色點睛筆了解多少?又將這秘辛告訴過多少人。 放任對方不管,始終是懸在顧家頭上的一把利劍,讓他和家人難以安心度日。 所以將來,他必赴一趟風云府找對方清算。 顧青舟之所以當著宮爍的面,拒收風云府的《神行千里圖》,不是因為他清高,而是故意做給宮爍看。對方不知道,陶楚曾經給過他一幅此畫拓本,那是他與陶楚還未到達渭龍城,第一次分別的時候。 正是那時候,他對陶楚的身份有了概念。 顧青舟手里盤著戒指,等到婁玉關的身影消失不見,轉頭看向了就坐在他面前沒挪動位置的宮爍。 淡漠的青年,開口道:“他說葉墨凡是因愛犬被綁走,才追到渭龍城。我卻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br> 顧青舟微笑道:“你也覺得那不是葉墨凡的狗?他們搞錯了?” 宮爍看向對方,冰冷的眸子與顧青舟對視,淡淡道:“他出現在渭龍城,與這些無關——他是為了你?!?/br> 顧青舟眉心跳了跳,裝傻充愣道:“為我?” 宮爍道:“他就算丟狗,也是一直暗中保護你,疏于照顧自己的愛寵,才被魔秦的人綁走?!?/br> 顧青舟緘默,《臥地黃犬》太有名,沒人相信葉墨凡根本不養狗吧?宮爍這般目無表情腦補,最為致命,卻說得他自己都相信了。 “不錯,葉師兄的確對我多有照顧?!鳖櫱嘀鄞蠓匠姓J道,“你這么在意葉墨凡,是為了那不存在的《扁鵲畫像》內供版?你在為誰苦苦追尋治療畫作?” 顧青舟以為對方不會說,宮爍卻在沉默了片刻后回答。 “我娘?!?/br> 顧青舟一愣,傳說中被宮家老祖逼瘋的當家主母? 宮爍對自己娘親的病,并沒有特意避諱。宮家這么大家族,當家主母患了癔癥,不是什么秘密。 宮爍道:“我希望她不要這么痛苦?!?/br> 顧青舟深知葉墨凡手里,沒有比扁鵲更好的治療手段,不能讓對方從一開始就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心病難醫?!彼諗看竭叺男σ?,認真道,“有一位醫者曾對我說過,心病需要心藥治愈,藥到病除?!?/br> 這位醫者就是扁鵲。當時他點睛對方,所求是為了治好公羊師父的腿。 顧青舟道:“你有沒有想過她的心病在哪?要想根治,唯有弄明白心病根源在哪兒,方能——去除心魔?!?/br> 宮爍眼眸閃過幽光,冷冷看向顧青舟。 這時候,兩名一等侍女來到門前,向兩人問安行禮。宮爍見到兩人,立刻起身迎了過去,平淡的語氣比以往略微有了起伏,似乎增加了一絲緊張。 “你們怎么來了?” “少爺?!眱擅膛疀]有同旁人稱呼其為家主,依舊叫著宮爍少爺,稟告道,“夫人今日精神好,聽說家中來了少爺的朋友,心中高興,便請少爺和顧公子一同去心源小筑坐一坐?!?/br> 第一百三十章 心源小筑 宮爍沒修煉無情畫道 就在這一刻, 顧青舟捕捉到宮爍復雜糾葛的神情變化。自從宮爍從風云府回來,似乎不再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模樣了。 就像對方身上多年來,一層層凝結凍固的堅冰,被外力強行破開一道縫。是因為鳳凰涅槃, 死了一回的徹悟, 還是宮家深宅里傳聞瘋掉多年的女人, 對宮爍尤為重要? 顧青舟將風云府的賠禮須彌戒指, 順手就戴在了手指上。微笑著隨她們走出房門道:“我來宮府叨擾多日, 還未拜訪過夫人, 有勞兩位jiejie帶路了?!?/br> 這兩位侍女都是二十七八歲的模樣, 尋常人家早就嫁人, 她們卻都梳著少女發髻, 體型高挑,步伐矯健,并非柔弱女子, 倒是與宮靈煙的風格有些像。 瞧她們對宮爍的熟絡勁兒,一看就知道是在宮家待了許多年的老人。也不知道跟在那位夫人身邊多少年。莫不是伺候的主子出了變故, 才讓她們被耽誤了? “顧公子請這邊走?!逼渲幸幻膛Φ?,在前面引路。另一名在等宮爍移步, 顧青舟轉頭去看對方。宮爍這才起步走過來, 不見之前的躊躇。 顧青舟能感覺到, 宮爍的遲疑并非身為尊貴的家主,卻要帶人見他患有癔癥的母親, 覺得丟人面子下不去。宮爍若是這樣的人, 剛才就不會在他面前提及想要治好自己的娘, 讓她不那么痛苦了。 他表現出的一絲與平日從容不一樣的優柔寡斷,不是在意旁人看法, 而是對見自己母親這件事,本身的一種反應。 顧青舟摩挲著須彌戒指精致的戒面,從空間內翻找禮物,作為第一次登門拜訪夫人的禮物。 鳳棲梧桐的圖案,在宮家無處不在,甚至到達心源小筑門前,兩邊的宮燈上都根深蒂固印著這圖案。 顧青舟停下了步子,抬頭去看懸掛的巨大宮紗燈。 宮爍同樣停下腳步,遷就對方不算快的走路速度。這時候,顧青舟輕嘆一聲,有感而發道:“這鳳棲梧桐,說起來還是先祖顧有枝與宮畫尊共同所繪,意在兩家永結同心,百年好合。不過當時雙方都為畫君,壽元何止百年?百年后物是人非,這圖案成了宮畫尊的標志,也取代了你宮家原本的標志,至此鳳棲梧桐象征宮家,天下無人不知?!?/br> 宮爍原本只是遷就對方身子虛,走得慢,聽了顧青舟這話,雙眸中的寒意在集聚。 “鳳棲梧桐,本就是宮家標志?!?/br> 顧青舟微笑,沒有反駁對方。他的笑容卻像在說:你一個宮家家主,知道的還不如我一個外人多。 宮爍按壓下心中剛剛升起的疑惑,他作為新上任的宮家家主,遠比之前暫代這一職務時,更能接觸到家族中古老的書籍。 宮家原本的標志是什么模樣,他自會調查清楚。身為家主,家族標志的更替變遷,可在他正式接任后決定更改成他想要的。 將宮家的運勢與自身綁定,本就是獲取家族氣運以及名聲的一種手段。雖然顧青舟沒有說明,宮爍卻隱約猜到了一些自己曾經從未想過的事。 若顧家對當年兩家的事情,掌握一些他不知道的信息,那么對方抗拒與宮家聯姻,就能解釋得通了。 恐怕老祖宗對他有所保留,一直還隱瞞了什么。 懷疑一旦產生,就很難停止不去想。顧青舟見目的達成,點到為止,不再深入這個話題給予對方更多暗示。這段時間相處,他發現宮爍此人本性不壞,心中似乎藏了許多心事,卻不愿意表露。 顧青舟已經從自家叔叔口中得知,鳳棲梧桐筆架是他顧家的至寶,他對此物志在必得,卻愿意給剛成為宮家家主的宮爍,留下一線生機。讓對方在那一天到來時,不至于傷筋動骨。就看對方能否把握住,能否有機會站在宮家的立場上,與自家老祖宗對抗了。 “夫人在等你們呢?!笔膛χ叽俚?。 顧青舟這次沒走在前面,而是讓宮爍先行一步,自己跟在對方身后,來到了心源小筑里。 香爐里點了清冽提神的冷香,香味繚繞房中,絲毫不讓人覺得甜膩,反而醒腦,讓人聞了精神一振,或許正是為了抑制這座小筑主人的癔癥。 顧青舟見到了宮爍的母親,對方是一位相貌柔美的婦人,眉宇間有著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身材嬌小,與高挑的宮爍和宮靈煙都不太相似,看來他倆的高個頭,都繼承于他們的父親。 “爍兒,你過來——”她朝著宮爍招招手,等到對方靠近,她抬手在宮爍艷紅的頭帶上撫了一下,松手道:“每次見你,怎么都帶著這根紅頭帶?你這孩子真倔??!” “因為是娘送我的?!睂m爍淡漠的表情,有了些許變化。他繃著冷臉太久,就算在自家母親面前,語氣與往常相比多了一分輕柔,卻依舊沒有展露笑容,只是五官神情變得柔和。 婦人從袖中取出一根式樣相似的發帶,遞給對方道:“娘是看你喜歡,才每次都送你。你卻因為是我送你才帶,娘聽了好想把發帶收回去,不給你戴了,這樣每次見到我家爍兒,就能看到你不同的打扮了?!?/br> 她作勢要將發帶收回,卻被宮爍一把奪過去,視若珍寶捏在手里不肯放。 顧青舟將一路挑選好的禮物,交給了身旁的侍女。這位夫人與自家兒子說了一會兒話,就微笑著伸手,對顧青舟招了招手道:“好孩子,你過來?!?/br> 顧青舟聽話的走上前。 “這孩子長得真俊?!眿D人贊嘆道,“你是爍兒第一位帶回家做客的朋友,我這個做娘的很開心,就擔心他在外面不合群,連個說話的朋友都沒有。別看他平日不茍言笑,其實面冷心熱,心腸極軟,卻被宮家無情畫道的名聲所累,其實他根本沒修煉無情畫道,真修煉的人哪里是他這模樣?” “娘……”宮爍的神情復雜,制止道,“你說這些別嚇到人家?!?/br> 溫婉的婦人,笑容清澈問顧青舟道:“你被我嚇到了嗎?” 顧青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