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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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老板舍不得得罪大客戶,也舍不得衣著華麗的小公子,隨手丟來的一顆金豆子。 他將人請到唯一那間客房,隱瞞這是被挑剩下的房間,滿口忽悠道:“我這間客棧,每間房間都一樣大,布局也一模一樣??凸倌芊窦u尊降貴,將就一晚?方圓二十里就我一家客棧。我去叫伙計把床鋪被褥都給您換成新的!” 不過任憑他怎么忽悠,一看到房間簡樸的布置和不太干凈的地面。陶楚臉都黑了。 “就沒有其他好一點的房間嗎?掌柜你自己住的地方呢?騰出來,我給你加錢!” “加,加錢!”客棧老板眼睛一亮,隨即就rou疼道,“不瞞客官。那院子就是我自己住的,里面的客人也是出了重金,我才騰出來的。那貴客與您一樣都是尊貴的畫師,小老兒我不敢怠慢。凡事有個先來后到,對不住啊,我這就給您換被褥!” 陶楚若真要入住,哪會睡對方提供的床鋪被褥?就算全新的也不要。他自帶的比這兒的不知道好多少倍。 “你那院子里有幾間房?”陶楚眸子一轉打主意道。 “三間!那客人帶了兩名屬下入住,其他房間也都被他帶來的人住滿了!” “原來如此?!碧粘巳???磥碓鹤永镒〉漠嫀?,財力人力都不缺,身份不同于普通富人,砸錢這招行不通。他又不想暴露自己來自風云府,那就只能打感情牌了。 陶楚笑道:“既然同為畫師,出門在外,更應該守望相助。掌柜子,我的同伴身子弱,需要好的環境休息。你去院中問問,看那客人愿意騰一間房間出來不?所有房錢算我的!” 陶楚雖然看著驕縱,實則出門行走經驗豐富。不委屈自己,也不讓自己爭強斗富,卷入不必要的是非中。 掌柜點頭哈腰??丛阱X的份上,立刻陪著笑臉去那座院子,與客人商議去了。 陶楚嫌棄地離開房間,多待一刻他都覺得地板上的灰弄臟他的鞋底。 回到客棧前廳前,他收斂滿眼的嫌棄驕縱,若無其事坐在顧青舟對面,雙手托腮瞧著對方喝茶,看不出半點對這家客棧環境的不滿。 鄉野之地哪有什么好茶?他是不愿入口的。不過看著顧青舟嘴唇被熱茶浸得潤澤有了血色,他喉嚨顫了顫,覺得走了一路也有些渴了。 “你要喝嗎?”顧青舟拿起一只空杯子,微斂下眼主動給對方倒了一杯茶。 他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處投下陰影,睫根沾了水汽。也不知道是被熱茶熏的,還是含在眼中的濕潤所染。 陶楚突然覺得,對方哭起來一定很好看??上б宦纷邅?,他已經初步了解對方雖然外表楚楚可憐,骨子里有一份堅韌。 好想弄哭他。 一個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逝,陶楚搖搖頭,為自己的想法嗤笑一聲,端起茶杯輕呷了一口。 喝不慣…… 劣質茶水在嘴里含了半天,陶楚還是沒忍住,用帕子擋住嘴吐了出來。 “陶公子,今日事多謝了?!鳖櫱嘀叟f事重提道。 “你都已經道謝過了,還這么多禮做什么?客氣到我都不好意思了?!碧粘旖遣蛔杂X上翹道,將茶杯悄悄推到一旁,再也不去碰了。 他笑道:“我就順手一幫,也沒做什么。你別叫我陶公子,就叫我陶楚,名字起出來,就是讓人叫的?!?/br> 顧青舟捧著自己桌上的茶杯,鎖眉道:“若不是因為我,陶公子駕著馬車,很快就能抵達下一個城市,也不用委屈自己盤踞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地方,所以……” 他還沒說完,陶楚突然明白對方要說什么,打斷道:“這不就是店嗎?你是不是因為只有一間房,嫌棄我,不想跟我同房!” “同房不是這么用的……”顧青舟幸好沒喝水,不然就噗出來了。 他依舊堅決表達了自己要與對方分別的意思,“陶楚,這里哪是公子住得慣的地方?我不想你委屈了自己?,F在上馬車,你天黑之前肯定能進城?!?/br> “我不委屈,也住得慣!”陶楚起身氣惱道,“謝小顧,是不是因為只剩下一間房,想一個人霸占,所以攆我走?” “當然不是!” “那我們就同房!”陶楚氣得又亂用詞了,顧青舟捂住臉,不忍直視。 “誰說只剩下一間房?”院子的木門突然開了。隨意披散長發,戴著皮質面具的青年,帶著他的兩名屬下走了出來,不滿地斜睨向陶楚。之后,他的目光就沒別人了。視線完全投在顧青舟身上。 “我愿讓出一間房,給這位俊俏的畫師住?!彼抗馀錾项櫱嘀?,終于對視上,沖對方眨眨眼道。 第六十一章 故作大方 畫需要好墨,畫扇面要關注絹綾。 “俊俏畫師?”陶楚口中咀嚼著對方對顧青舟的形容, 見此人戴著半截皮質面具還不忘擠眉弄眼,心中頓生厭惡道,“多謝你的房間,不過初次見面, 這番稱贊是否太過唐突了?” 可惜陶楚的反應, 完全做給瞎子看, 青年的目光始終落在顧青舟身上, 連斜視他一眼都沒有。 目中無人! 這群人當中要說誰最醒目, 當然是一身金黃蜀錦, 頭戴黃金冠的陶楚。但不光是戴皮質面具的青年, 連對方身后跟隨的兩名下屬, 視線所及之處也都在顧青舟身上。 陶楚知道新認識的病弱畫師比他好看, 但被人這么無視,不由讓人火大。 從院中走出的青年,手里握著一把扇子, 隨意在手中一轉,灑脫非常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見這位畫師生的相貌出眾,真心贊美, 何來唐突之說?況且我與他并非第一次見面?!?/br> 他笑容和煦, 對陶楚卻絲毫不友善, 言語譏諷道:“我稱贊故人,沒稱贊旁邊這位小公子你, 你反應這么大, 是否自作多情?” 陶楚氣得想打人, 顧青舟輕咳兩聲,從椅子上起身, 喚回了對方的注意。這一打岔,陶楚上去虛扶他一把,自然而然化解了空氣中的凝滯。 顧青舟沒真讓陶楚攙扶,掌心撐在桌角穩住身體,向青年謝道:“多謝你讓出一間客房。你我又見面了,真巧?!?/br> 陶楚眼睛瞪大,憋了一股子氣。偏偏又委屈難言。 “你們認識?” 顧青舟點點頭道:“曾經見過一面,同陶公子你這般,都是機緣巧合,萍水相逢?!?/br> 這話秦無忌愛聽,原來這陶公子只是個路人。他嘴角浮現笑意,毫不避諱道:“相逢就是緣,看來我們緣分比旁人多一點。讓出一個房間這等小事,舉手之勞,不必謝我。你當初說我很像你一位朋友,我想你那位朋友若是今日遇上這般情景,一定也會相讓?!?/br> 顧青舟苦笑點頭,胸口一陣刺痛。此人身形像極了謝春風,可是周身有股子邪氣,讓人不舒服。 盡管對方與好友某些動作相似,隨意做來也灑脫不羈,但謝春風如果像對方這般,四肢健全完好,還有下屬相伴出行,逍遙自在,兩次遇上,謝春風絕不會不與他相認。 除非對方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他觀察對方很久,以他們的默契,哪怕受困,對方給他一個眼神暗示,他就能接收到。不過對視半天,什么都沒有??磥硎撬攵嗔?。 青年慵懶地開口介紹自己道,“在下,秦無忌。一介散修?!?/br> 他說起自己秦無忌名字時,極其流暢,半點沒有停頓。說完展開扇子,是一面繪制滿美人的竹骨絹面扇。 有句話叫“畫需要好墨,畫扇面要關注絹綾”,也是畫院必考的知識點之一。所以一見到扇子,在場身為畫師的顧青舟,和被畫尊在家族中精心培養的陶楚,都不由自主的被扇面吸引視線。 正對顧青舟和陶楚的扇面上,勾畫的全是美人。她們身姿妖嬈,眼神撩人,作畫的人顯然很擅長人物畫。美人各各國色天香,栩栩如生。但再一細看,那些美人勾魂攝魄的的眼眸中,透出一絲詭異和陰冷。 點睛最能體現畫者的作畫心境,此人有邪氣! 陶楚在對方展開扇子,看清美人圖的一瞬間,汗毛炸裂,機警退了半步,將顧青舟擋在他身后,小聲提示道:“邪畫師!” 顧青舟心頭一凜,表面不動聲色。 秦無忌噙著笑容道:“兩位如何稱呼?” 陶楚沒有搭腔,眼神凝重,散修也就是所謂的民間畫師,不過這么邪的散修,就算不是邪畫師,也已經是一腳邁入這行當,在兩者間轉變自如的野狐禪吧? “謝小顧?!鳖櫱嘀劢榻B自己道。 若說第一次對上陶楚時,他用起假名還有些磕巴,這次在秦無忌面前,就說得自然流暢。畢竟他還有個葉墨凡的馬甲,論偽裝自己有經驗。但他不認為謝春風也有這等經驗,所以對方真的只是秦無忌。 他思念故人,才會三番兩次,從對方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 “謝小顧?”秦無忌念道。這名字在他口中打了個轉,從唇齒流淌而出,尾音勾人。 他的笑容也充滿勾引誘惑,“真是個好名字,我喜歡。難怪如此多禮,討人喜歡,原來是姓謝?!?/br> 陶楚眉心突突跳了跳,并非是他多心,而是明顯感覺此人有問題,不是什么純良之輩。這樣的人會很好說話,讓出一間房嗎?他怎么看,都覺得對方帶有什么企圖心。 出門在外,不可不防。 陶楚拉了拉顧青舟的袖口道:“剛才一樓那間客房,還不錯。我想了想,只住一晚,忍一忍便過去了?!?/br> 秦無忌呵呵笑道:“這位不知道如何稱呼的小公子。你自己去那間客房忍上一晚,這樣分配剛好合適。我已經答應將院子的一間房,讓給謝小顧了?!?/br> 陶楚忍住脾氣,沒忘記自己向掌柜打聽的情況,這客棧里住的,全是對方帶來的人。 他對顧青舟道:“你一個人住我不放心。讓我跟你一起住?!?/br> 他之所以沒說讓對方跟他走,乘坐黃金馬車,天黑前就能趕到下一座城,是因為陶楚知道,肯定會被拒絕。剛才對方就想要攆他走。而且對方身體也很糟糕,急需休息。 秦無忌嘴角綻放邪魅的笑容,手中扇子一指陶楚道:“我可沒答應讓你一起住?!?/br> “什么?”陶楚怒道。 秦無忌玩味道:“從開始我只打算將房間給他,你不討人喜歡?!?/br> “誰要你喜歡!”陶楚脾氣上來了,以往何曾有人當著他的面數落過他?就算他陶楚不是人見人愛,但當眾被人驅趕,他不要面子嗎? 陶楚從徽章里掏出一疊畫作,一幅幅都是精品,就想要與對方較量一番。 秦無忌指尖按在扇面上,那些美人從扇面紛紛而下,具象化圍繞在他身旁,或倚或靠,或是沒骨頭似的躺到了點睛之人懷中。 雖然衣著整整齊齊穿戴在身上,沒有半點暴露,香艷卻撲面而來。 秦無忌伸手撫摸畫中美人的臉蛋,面對陶楚漫不經心道:“你想要斗圖?” 他身邊縈繞的畫中美人,紛紛笑盈盈看向陶楚,詭異的眼神透出陰毒。將陶楚駭得發出一身冷汗。 顧青舟又輕咳起來,一聲聲軟化人心。 盡管知道他是故意這么做,現場的硝煙味卻消散無形。 秦無忌搖了搖扇子,似乎剛才只是給陶楚一個警告。那些美人身形淡了許多,奇詭的氣場也消失殆盡。等他們再去看這些美人,已經個個恢復柔情似水,清雅圣潔,畫中美人紛紛向眾人端莊行禮后,就隨風消散不見。 顧青舟捂著胸口,他自作自受,故意咳嗽半天,牽動了身體的不適,這下他是真不舒服了,咳出淚花來。 他眼角泛紅道:“秦公子,陶楚是關心我,我這身子實在不爭氣,也需要有人在旁相伴照顧。這院子里的房間,我想與他一起住,不知道可否?” 秦無忌感到氣悶。若我說不愿意呢? 這句話他沒有問出口。 正因為他太了解對方,知道顧青舟倔強的性格,若他不答應,對方一定不愿意住好房間,很大可能去跟陶楚擠一樓挑剩下的破房間。 所以盡管心中不悅,覺得陶楚礙眼到極點,他還是故作大方道:“住吧,我房間都讓給你了,難道真不讓他???” 顧青舟微笑,雙眼注視著他道:“謝謝,你真是個好人?!?/br> 秦無忌捂住胸口,莫名感覺窒息。 這個好人,他不想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