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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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第一本命靈圖是個包子臉丑圖! 【官差叔叔就是這個人.jpg】 顧青舟熱液盈眶。 手掌蒙住眼睛,抹了一手血,這都是命??! 沒有去讀取第一本命靈圖讓自己擁有了什么能力,他壓根對此不抱希望。 顧青舟感覺身體中漸漸匯集的一些精力,提筆作畫自救,宣紙上漸漸成形了一只小鳥。 沒有繁復的構圖,沒有細碎的羽毛,甚至從頭到尾只用了一筆,拋去被教導十年的技法,由繁化簡,只用一根線條勾勒。 躍然于紙上的小肥鳥,隱約契合天地萬物傳神寫照的法則。 不過以顧青舟當下境界,并不能領悟“一畫說”的知識點。 他放下筆,手指在畫卷上隨意一點,口中念道: “點睛!” 吱吱吱—— 畫中鳥脫紙而出,悅耳地叫了幾聲,繞紙飛了一圈,便蒲扇翅膀沖出窗欞,向他最信任的人帶去求救信息。 顧青舟露出蘇醒后的第一個笑容,剛提起的力氣消耗殆盡。他眼前發昏,苦苦撐住身體,待到一道珠光寶氣,就算他視力受阻,也能看出身價不凡的身影奪門而入。 他終于放松身心,委屈的叫了一聲“師父”。 陷入了無盡黑暗中。 第二章 青根繪心 “墨先生,你徒弟可曾醒來過?” “已經昏睡了兩日,好在沒有性命之憂?!?/br> “唉,多事之秋,朱雀畫院那位畫尊的愛徒,赤靈繪心被奪,可憐連命都丟了。顧青舟他……” 顧青舟從渾噩中醒來,隱約聽見師父在與人說話,他稍稍一動,外面的說話聲隱去,不一會便有人進來了。 來人用象牙扇骨撥開幔帳,扇墜上鑲嵌的大寶石熠熠生輝,踏入寢室的腳上,連鞋面都滿是珍珠寶石,珠光耀眼。 此人身上佩戴了不少貴重飾物,琳瑯佩飾玉石相擊,一陣清脆悅耳,也是現在最讓顧青舟安心的聲音。 一只手掌伸過來,捂住了他的額頭,特意小心避開傷口。 “總算退燒了!” “師父——”顧青舟將對方胸前繁復的珠鏈掀到一邊,自己把臉擠了過去蹭了蹭。 “別亂動,壓住我的寶珠了,別擱到你的臉!”來人笑罵道,語氣再溫柔不過,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從特意壓柔的聲線中,聽出那么一絲不自覺的驕縱。 此人正是他的老師墨雪濤,據說是寶石畫派傳人,雖然他本人從沒承認過。但一手自制顏料所用的耗材,就足已令超過九成畫師破產。 別人用朱砂、雄黃、孔雀石、蛤粉等物磨粉作畫,他卻用雞血石、瑪瑙、琥珀、田黃,連上等的翡翠、珍珠、綠寶石也逃不過被研粉。所以他的潤格也高得嚇人,偏偏求畫的人趨之若鶩。 這些在旁人眼中視若珍寶的扇墜、荷包、香囊、戒面,師父隨身佩戴,卻只當它們是隨時可以入畫的顏料。 周身珠光寶氣,富貴逼人,墨雪濤長相雍容又氣質出塵,也是畫院最受歡迎的師長之一。 顧青舟視力受損,更覺得師父一身亮閃閃的珠寶親切,雙眼不自覺就濕潤了。 “師父……”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青舟,為師在這兒?!蹦谒橆a上捏了一把,柔聲道,“十年前我將你帶進畫院,你哭過一次,這些年便再也沒見過了。哪怕你自己受了委屈,也從不在我面前表現。青舟,這是我第二次見你哭?!?/br> “徒兒讓師父擔心了?!鳖櫱嘀蹚膶Ψ綉牙锲鹕?,不好意思道,“我沒有覺得委屈,現在也不想哭,可是……” “可是眼淚止不住?!蹦鸀榛卮?,神情凝重。他手指輕覆在顧青舟的眼瞼上,拭去眼淚,可是指腹又很快沾濕。 “好徒兒,你流淚,是因為你的身體在告訴你,你傷得很嚴重?!蹦嗔巳鄬Ψ降念^發道,“絕跡此界二十年的摘心手,重現五大畫院,你能活下來,已經讓我很欣喜?!?/br> “摘心手?”盡管從沒聽過,從師父凝重的神情,顧青舟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突然想起了那一晚的兇險,急促道:“師父!那日替我護法的王師弟,現在怎么樣!他……他還安好嗎?” 師父沒有立刻回答他,輕嘆一聲道:“那孩子已經不在了?!?/br> “……” “你不要多想,這件事畫院會查明原委,好好養傷?!?/br> 盡管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但王師弟因為自己的原因斃命,顧青舟心中著實不好受。對于王師弟的事,他心中還有一些疑問,現在都開不了口。 稍作穩定情緒,他問道:“師父,什么是摘心手?” 墨雪濤放在他頭發的手頓了頓,嘆息一聲道:“世間繪心有五種,對應五色、五行。分別為赤靈、青根、黃基、白鑰、黑海,合稱五色繪心?!?/br> “摘心手是一種陰毒的手法,出手只有一招,指穿眉心,留下一個血窟窿,這一招可摘盡天下繪心,掠奪他人畫師資質,成就自身。本該二十年前就絕跡了?!?/br> “可它再次出現?!蹦凵裢赋隼湟?,“三日前,朱雀畫院院長以大鵬傳書,將自己愛徒被人以摘心手,奪去赤靈繪心的消息傳遍五院,意圖提醒各院戒備,共謀對策。大鵬展翅一日萬里,卻還是慢了一步。我差點沒了徒弟,成為整個畫院的憐憫對象?!?/br> “……”讓最好面子的師父差點變成可憐人,顧青舟不知道該安慰對方,還是該安慰更加可憐的自己。 那晚他痛醒過來,就感知到自己失去了非常重要的東西。是因為被人摘去了繪心,所以他的雙眼才視力受損,現在更流淚不止嗎? 五色者,青為肝。 他繪心受損影響到肝,而肝不好直接發作在眼睛上,顯現在指甲上…… 顧青舟低頭看自己的手,可惜半瞎狀態,看不出自己的指甲是紅潤還是慘白。 他就這么低著頭,想到自己被開了腦洞,又趕緊抬起來。 “師父,我的青根繪心,是不是……也被人摘了?” “師父,我是不是毀容了?” 墨雪濤揉了揉他的一頭烏發道:“為師不想騙你。是!不過那人本事沒學到家,你的繪心并沒有被完全剝離,你好好養傷,還是有希望的?!?/br> “師父是說繪心還是我的臉?” “……”墨師父手里的扇骨,沒忍住舉了一下。 “青舟,為師送你四個字:知足常樂。朱雀畫院那個倒霉蛋,赤靈繪心被人摘了個干凈。赤為心,人無心即死,可憐朱院長一大把年紀,還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你不同,你還有機會?!?/br> 顧青舟低應了一聲。青屬木,本就代表生機,有一線生機自然代表有希望,有無數的機會。 哪怕是為了捍衛他師父的面子,他也不能自憐自哀,要堅強活下去,讓自家師父不會痛失愛徒,成為眾人的同情對象。而且成為畫師的自己,也無需他人同情。 墨雪濤不知道自家徒兒在心中腹誹自己,給對方理了理揉亂的頭發,暗自舒了一口氣。 顧青舟比他想象中樂觀堅強,即使在最難熬的這一刻,也努力逗樂他,不希望他擔心,實在懂事到讓人心疼。 他打量著對方蒼白的臉,一雙含淚的眼眸,格外楚楚可憐。 可惜了…… 顧青舟從小就長得好看,現在容貌也沒長歪,少年清新俊逸的外表討人喜歡,尤其是一雙眸子,清澈明亮不媚不妖,就像三伏天捧上一彎泉水格外招人好感,讓人印象深刻。 如今這雙眼睛水汪汪的,平添了三分柔弱,讓人憶起江南三月的蒙蒙煙雨,也讓他回憶起了十年前,帶著小小的顧青舟回畫院。 離開了父母的小家伙,哭的雙眼通紅,那時候的顧青舟,真是弱小可憐又無助。 本以為是個淚包,要好好哄著,沒想到他看走了眼,這孩子比誰都要強。十年了,這是他第二次見對方哭。 哪怕陷入低谷,暗地里被人欺負,他也從沒見顧青舟吭聲過。 這幾年來,他等著對方開口求助,可是對方默默苦撐。他等來的對方第一次呼救,居然是一臉血倒在他懷里差點沒命的場景。 回想兩天前發生的那一幕,墨雪濤感到心口憋悶窒息。 叫一聲苦,有這么難嗎? 墨雪濤瞥向對方水汪汪的眼睛,看得人心軟。 這孩子出事后似乎變得喜歡撒嬌了,不過,對這徒兒來說,也不完全是壞事。 人心都是rou長的,顧青舟能哭得讓他心疼,也能讓別人動容。墨雪濤心中有了計校,哪怕這徒弟廢了,他也想辦法讓其能繼續留在畫院。 “師父,你盯得徒兒心發慌?!鳖櫱嘀鄞蛄藗€寒顫。 墨雪濤矜持道:“你畫作都交了,怕什么?為師在為你盤算今后的出路。你實話告訴我,你的雙眼,現在瞎到什么程度?” “……徒兒沒瞎?!?/br> “不可能?!?/br> “師父——”顧青舟坦白道,“我能看見東西!就是看什么都灰蒙蒙的,好像隔了一層紗,能分辨明暗深淺變化?!?/br> 墨雪濤捏了捏眉心,對當下情況了然。 他安慰道:“你繪心受到重創,能活著,沒有完全瞎,坦白說已經給為師帶來太多意外了?!?/br> “……”果然是自家師父。 “這么說,你的眼睛,能看清為師的臉?看得清為師俊美無儔的容貌?” “……能看清?!鳖櫱嘀垩劢浅榱顺?。 “乖徒兒,為師這身新袍子,你也能看得清款式咯?” “能看清。就是無法分辨顏色?!?/br> “為師明白了?!蹦焓衷谒矍盎瘟嘶蔚?,“告訴為師,這枚翡翠扳指是什么顏色?” “……師父,你透露顏色給我了!” “哦,那為師這串深海珍珠呢?” “……深色,是黑珍珠?” “這是串淺水紫珍珠。我大概知道你現在是什么情況了?!?/br> “……” 一番測試,墨雪濤開始只以為對方故作樂觀,卻發覺顧青舟的心態很好,這不符合常理,里面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發生。比如……那只傳訊的小鳥。他從沒見誰能把鳥畫得那么寒磣。 “和我說說那日詳情,對了,還有那只……看著很代情緒的小肥鳥,是你畫的?” 【憤怒的小鳥.jpg】 顧青舟身子僵硬,該來的還是來了。這一刻讓他心里懼怕的,竟然不是強迫自己回憶被人奪走繪心的慘劇,而是師父質疑自己的畫技為什么退步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