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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眉頭蹙起來,抿著嘴沒說話。 葉知寒見她這般心中一慌,自己退而求其次地又道:“若非要帶他走,我跟你一起?!?/br> 這一句落下,被落在原地正準備過來的蘇婉瑩拎裙擺的手一頓,泫然欲泣地看著前方的人。葉知寒卻低頭凝視丸子的面容,全然沒注意到身后的人黯然神傷。 “我跟你一起,”葉知寒再次強調,“紅雪,你別忘了,他是楚柳山?!?/br> 楚柳山扇扇子的手一頓,素來溫雅的臉一頓,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事實上,他不是沒手段收拾葉知寒。對楚柳山來說,收拾這種沉不住氣的少年,要多容易有多容易。若非清楚葉知寒在丸子心中有點分量,他早就讓這家伙哪里來滾回哪里去。 其實他至今摸不準這份份量是哪一種意義,也拿捏不準尺度。但他很清楚,丸子不允許他傷害葉知寒。楚柳山好一番克制,才克制當場葉知寒難堪的沖動。 三人僵持住,張賢安看了一眼快將裙擺捏成抹布的蘇婉瑩,眼中微閃一閃。 當日夜里,自然哪里都沒去成。 并非是丸子想維護葉知寒,而是從關西走來這一路,這樣三人對質的場景發生了不知多少次。丸子早就厭倦了。二來,確實天色已晚,舟車勞頓這一路,身體沒有多疲累但丸子內心覺得已經累了。比起大晚上帶楚柳山去看星星喂蚊子,她寧愿去睡覺。 剛好有人阻攔,她順水推舟拒絕出行,直接將兩個人趕回自己的屋。 丸子放棄,楚柳山臉上的笑就立即垮下來,葉知寒高興了。他木著一張冷臉忍不住得意地掃了一眼楚柳山,嘴角要翹不翹的。全身的快活氣息在警告楚柳山,想取代我,沒門兒! 楚柳山冷笑:小屁孩兒毛都沒長齊,跟他來這套! 冷哼一聲,他啪地合上扇子,轉身離去。葉知寒對他的冷哼充耳不聞,徑自越過眼巴巴看著他的蘇婉瑩,與楚柳山一前一后地去了西院。自從從南院搬出來,葉知寒就沒有再踏足過蘇婉瑩的臥房。夫妻二人,除了當初丸子沒回來之前有過幾次激烈的肌膚之親,這之后就是蘇婉瑩獨守空房。 蘇婉瑩亦步亦趨地追在葉知寒身后,大半年未見,她變得卑微了許多:“知寒,知寒你不回咱們屋嗎?我們很久沒見了,你不想跟我說說話嗎?知寒,知寒……” 葉知寒聽得心煩,邁開腿,走得很快。 蘇婉瑩起先還能跟上,越到后來就越追不上。 黑乎乎的院子沒有人替她掌燈,看不清楚,她走太快踩著了裙擺便狠狠朝前摔下去。下人們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上前攙扶。張賢安輕功飛過去一把將人扶起來,略有幾分心疼:“他從前就是這樣對你的?還是說因為那個傅紅雪才變這樣?” 蘇婉瑩沒說話,兩手捂住臉蹲在地上凄慘地哭起來。 張賢安與她一起蹲在地上,看她抱著膝蓋小小的一團,當真是心疼死了。起先他還會因此想弄死折磨這可憐小人兒的傅紅雪,但見到丸子以后,張賢安忽然理解了事情原委。自古以來,食色性也。那傅紅雪生得那樣一幅相貌,誰能不動心呢?朝夕相處這樣的絕頂美人,確實不太能看得到蘇婉瑩的美。 “罷了,罷了,”張賢安壓低了聲音寬慰道,“你若當真如此癡情葉知寒,也不是沒辦法?!?/br> 哭得正傷心的蘇婉瑩聞言一哽,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什么辦法?” “你沒看到嗎?傅姑娘對葉公子十分避嫌?!睆堎t安整場家宴都在看丸子,看得可比旁人仔細多了,“是你的相公仍不想罷手?!?/br> 蘇婉瑩心頭一哽,十分憋屈。 天色黑沉,張賢安沒瞧見她面上的不贊同,繼續道:“你且想個法子,斷了他這點念想便可?!?/br> “我想過啊,可怎么斷?”蘇婉瑩難過得快窒息了。她就不明白,她對葉知寒這么好,為什么他的心就捂不熱?!傅紅雪到底哪里好,明明都不搭理他,冷言冷語的,他為何上趕著被人傷,“你沒瞧見嗎?他看著傅紅雪跟看寶貝似的,旁人與傅紅雪多說一句話,他都要上去阻攔?!?/br> “那就讓他沒辦法湊上去?!?/br> 蘇婉瑩頓時就哭得更大聲了:“腿長在他身上,誰能攔得住他?” 張賢安抿了下嘴角:“若傅姑娘已有婚配呢?” 蘇婉瑩一愣。 她捂在臉上的手拿下來,紅腫著雙眼可憐巴巴地看著張賢安。這個方法她不是沒提過,但是紅葉山莊的人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傅紅雪何時議親,與誰議親,都不是她說了算的:“沒有那么容易,葉家的人不會輕易將她嫁出去的……” “那就讓她非嫁不可啊?!睆堎t安看了一眼兩人身后。 兩人身后是蘇婉瑩的仆從。蘇婉瑩意識到張賢安有別的辦法,回頭叫仆從們退開。她扶著膝蓋企圖站起身,只是蹲太久了腿麻,起身的瞬間整個人往前一撲。 這自然是被張賢安接個正著,他嗅著蘇婉瑩發絲的香氣,耐心地將人扶起來。 等蘇婉瑩站穩,他才開口:“雖說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但女子名節卻還是顧忌的。若傅姑娘與別的男子有了肌膚之親,那這樁婚事不成也得成?!?/br> 張賢安從來不是一個正派的人,他雖在江湖中游走,卻是出身官宦之家。只是身為世家大族的庶子,沒有繼承權,又恰巧武藝不錯,如今才在江湖上混出了點名堂。不過即便如此,他骨子里還是擺脫不掉后宅陰司的影子:“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