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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手增添的猝不及防,但并不影響計劃的實施。當秋試入場的時辰到來,所有人預備按計劃實施罷工,卻發現自己的脖子上架上了一柄寒刀。副手一改溫和面孔,兇神惡煞地威脅他們,若不按照女皇旨意行事必將人首分離。 果不然,這群貴族折騰不出大動作,就像古往今來,文人完不成革命一樣。 這群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在被絕對武力威脅生命以后,痛快地忘記了早已計劃好的安排。老老實實地按照丸子的意思做事。 最后的事實便是,秋試有條不紊地進行。 不僅沒受半分影響,丸子還借這一次武力,成功給了這群妄圖顛覆女皇統治的世家子第巨大的恫嚇。以往沒被刀架在脖子上,他們從未感受過女皇的兇殘。當新發于硎的利刃真切地割裂皮膚,眼睜睜看著新鮮的頭顱滾落下來,他們仿佛第一次明白女皇的冷酷。 這一場秋試,丸子一戰成名。是在參與秋試的學子中一戰成名。 世家貴族與女皇之間的交鋒,置身其中這次秋試之中的人自然都目睹一切。其中不乏遲鈍之人被見血的秋試嚇住,部分敏銳的學子都看穿了女皇與世家之間的齟齬,也明白了女皇給下品學子一條青云路的決心。 不管如何,再明白女皇決心的一顆,是打心底信任了女皇的魄力。 且不管丸子因這次威懾手段又收攏了人心,就說這批養尊處優的世家子弟當真有意思。明明殘暴女皇的名頭是他們命人傳的謠言,如今反而他們自己對此深信不疑。 朝堂之上,好些人連直視丸子的勇氣都沒了。 不過他們消停下來,不意味著丸子會就此放過他們。阻礙秋試乃重罪,關于這一點,丸子早在頒布‘科舉取士’詔令的同時便一應寫進了凰臨的律令里。不管是強調律令的權威還是皇權的至高無上,丸子都不允許秋試當日有過不當之舉的人輕易逃脫。那日被當場斬殺的人有十來個,其他涉案人員,如今被關押在大理寺的天牢之中。 血洗朝堂的暴風雪,從秋試之后,正式地刮了起來。 大世家們預料到女皇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真正這場風雨刮起來竟然如斯恐怖。先是從破壞秋試之案起,漸漸到揭露朝堂重臣貪污受賄,狎妓致十三死二十三殘的驚天大案,再到吏部尚書孟罔欺上瞞下,賣官賣爵……等等一樁樁一件件接踵而來。處理的人一批又一批,一時間竟然讓朝野上下人人自危。 朝堂之事告一段落以后,丸子將三人宣進宮,給三人做了安排。 既然是才子,閑散無事浪費才華丸子是絕不允許的。 當三人立在太和殿中,丸子便親口給了南宮爾雅承諾。只要他安分守己盡心辦事,三年以后,放他出宮,并不計前嫌特準他與孫花鈴成親。就此將天下書局就全盤交給南宮爾雅后,便將顧斐和曹承衍一并宣入宮廷,以學士的身份隨伺女皇左右。 南宮爾雅沉默許久之后,謝主隆恩。顧斐心中卻有些不大高興,沒想到最后,曹承衍居然與他一起伴君左右。 曹承衍目光在南宮爾雅和顧斐身上游移一瞬,看向了高座之上的女皇。 鳳九天的美貌是毋庸置疑的。曹承衍是個青年才俊,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對于如斯美艷的女皇若說沒有一點心動那是不可能。但他自十三四歲混跡花叢,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對女皇的美色垂涎,但更謹慎自己的小命。 清醒保命為上的警戒之下,再旁觀這兩個人就很有些眾人皆醉唯我獨醒的味道。 顧斐且不說,此子從小眼高于頂,滿京城的世家貴女就不見他看上過誰。會對女皇起心思,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曹承衍覺得可笑的是廢皇夫南宮爾雅。 滿京城的人都知他為孫家之女守身如玉,三年不近女皇身。如今女皇親口給了他恩賜,成全他的癡心,他反而做出此等依依不舍之態,未免矯情得令人發笑。 心中鄙夷南宮爾雅,他拍了拍顧斐的肩膀,忽然湊過去小聲道:“本公子素來好半似弱柳扶風那一口,你安心吧?!?/br> 顧斐:“……” 兩人嘀嘀咕咕,丸子瞥了一眼沒管。 擺擺手示意三人退下之后,便起身回了未央宮。 血洗了朝堂,并非意味著就此可以高枕無憂。丸子下手太過于狠絕,雖斬斷了世家伸進朝堂之上的手也重創了各大世家。但各大世家盤踞京城多年,即便手底下沒有與禁衛抗衡的兵力,也并非那般輕易就被連根拔除的。 這一番暴風雪刮過去,似乎換得了片刻的寧靜。但丸子深知,過不了多久,這群世家會死灰復燃,并在強壓之下反撲。尤其鳳九天的幾個姊妹,也在暗中窺伺著皇權。其中以鳳輕語為最,輔政大將軍林義還站在她的背后。 丸子蹙著眉頭沉思,是時候想點辦法讓林義對鳳輕語失望了。 正當丸子沉思,抱著鳳尾琴的沈清秋不知何時從正門進來。他還是那一身月牙白的長袍,仙氣逼人的俊臉掛著普度眾生的微笑。那一張土味情話的嘴,在丸子意料之中地吐出了非常符合他尿性的話:“陛下,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我之間無數個秋沒見,陛下還記得臣的院門往哪個方向開么?” 丸子坐直了身子,臉色驟然冷下來:“你是怎么進來的?” 她一冷臉,殿中空氣都仿佛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