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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滄月不提,丸子都快忘了顧斐這個人了。 他一提,丸子腦海中關于與顧斐相遇的記憶便如澆了水的花,瞬間復活。說來也奇怪,她總有一種違和感,畢竟她腦子關于男人的記憶一向是過腦便忘,但對這個人卻清晰異常。 原先什么感覺她已經不記得,但丸子深刻地覺得。自從深沉的一覺睡醒以后,她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不同了。比如滄月一提起顧斐,她腦海便控制不住浮現顧斐此人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便如同慢動作回放一般反復地回放,唯美又令人心跳失常。 丸子不清楚這是什么,但她用她超常的智慧和豐富的經驗(?)判斷出,這大約是所謂的男女之間‘一見鐘情’。既然一見鐘情了,她就不打算放棄。 她的字典里,從來沒有得不到一說。 “顧公子三歲識千字,五歲能詩,七歲能畫。十三歲便因一副山水在京城揚名。十五歲便已然與皇夫殿下,以及小侯爺并稱京城三絕了?!睖嬖轮淮蚵牭竭@些,許多都是眾所眾知的消息,“聽聞顧公子獨愛蓮。因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聽到熟悉的句子,丸子忽然抬起頭。 “陛下?” “無事,”丸子眉頭蹙起來,“繼續說?!?/br> 滄月恍惚地,繼續跟念人物大綱似的,介紹顧斐的生平。 雖然不知哪里戳了丸子的心,或者單純因為愛情,丸子覺得她躁動的心緒平靜下來。滄月見她臉色好轉,于是立即道:“陛下,既然這外頭天寒地凍,又不便于出門走動。正巧儲秀宮那十八位公子早已久候多時,不若請來瞧一瞧?” 丸子一想到自己有一后宮的美人兒,這就又來了新人,頓時頭疼。不過,有新美人為何不看?反正都進宮了,不看也是浪費。于是她點了點頭。 滄月見她點頭,心里很是松了口氣。 興致勃勃地沖出殿外,打發了個小太監去儲秀宮傳旨,自己轉頭又回了殿中。 沒一會兒,十八位俊美公子哥兒在宮人的引領下,走進未央宮的偏殿。顯然這十幾個人都很有骨氣,頂天立地的男兒被一女人看中強押進宮做面首,叫他們情何以堪?他們在深恨這荒唐無恥的女皇毀了他們的人生的同時,也十分鄙夷yin.蕩的女子。 即便如今身處女皇的寢宮,年輕俊美的公子們臉上對丸子的憎惡也不曾收斂半分。 宮人們將人帶到便退下去,私下里靜悄悄的。 一行十八個美少年或三或兩地坐在一處,耐著性子等丸子。大殿中央的香爐裊裊地冒著青煙,打著旋兒地散開,溢出滿屋的龍涎香。 等了約莫三刻鐘,門外才傳來人走動的聲音。 就在幾人冷眼看著這無恥女皇能長得什么熊樣,如此饑渴,就看到一個身著玄底繡五爪金龍常服的高挑女子一步一步跨進偏殿。 只見她長身玉立,原諒他們用長身玉立。因為甚少有女子能生得這般高挑。妖嬈婀娜的身段,修長纖細的脖頸。只鬢角烏發沉甸甸地用玉冠束起,其余灑落下來,披在身后,或灑進衣領間。幾人方注意,大冷的天兒,她衣領開得極低,露在外側的皮膚仿佛白玉雕成。一雙極為瀲滟的鳳眸,眉間一點朱砂,瓊鼻紅唇,冰肌玉骨,似魔似仙。 一陣寒風自身后襲來,吹的她身上奇異的香味浮動,屋里公子哥兒都傻眼了。 丸子一甩廣袖,高傲地昂著下巴走上主位。身后的裙擺曳地,上面威武猙獰的五爪金龍仿佛盯視著所有人,高不可攀,卻又叫人心神巨震。 直至丸子落座,這些人還都沒能回神。 滄月心中不悅,拄唇咳嗽了兩聲,打破這詭異的沉默。美少年們才仿佛突然醒悟過來一般,或面紅耳赤羞愧不已,或臉乍青乍紫無法自視。 “陛下,這里便是儲秀宮的公子?!睖嬖孪訔壍貟吡艘谎鄱⒅枳硬环诺钠渲幸粋€。那垂涎三尺的丑態,他心中立即將此人劃去。 丸子微微斜靠在扶手上,隨意的姿態讓她那股攝人心魄的妖味兒更重。事實上,丸子才不管什么妖魔鬼怪,她衣服實在太重,坐直了腰疼,只能歪著坐。 接過遞到手邊的茶水,丸子方才已經用過膳,此時吹著茶水并未抬頭。 一旁滄月知她的規矩,站出來,按老規矩地道:“都說說,姓甚名誰,都有些什么才藝?!闭f著,他目光從左到右掃了一圈,道:“從右邊第一個起?!?/br> 美少年們微薄的廉恥心在第一個人自我介紹完以后,蕩然無存。本想著寧死不辱節,此時全拋去腦后。從名字到才藝,展示得十分盡興。 不過丸子從頭至尾沒怎么抬過眼簾,便是看也是漫不經心。 十八個人介紹完,丸子不曾開口夸過任何一個。美少年們從義憤填膺恨不得吃其rou啖其骨的唾罵女皇,到心里惴惴不安女皇看不上他們,這其中轉變,只需女皇的一個眼神。 氣氛越是安靜,他們的表情便越僵硬。 丸子欣賞夠美少年的尷尬以后,忽地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手。 眾人的目光隨她動,就見丸子站起身,偏殿門口一行搬著桌子的宮人魚貫而入。 這陣仗與他們料想的不同,美少年們面面相覷,摸不準丸子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就見宮人們將桌椅搬開,在將這矮桌整齊地排成兩列,鋪上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