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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錘定音地道:“那便再等兩個月,敏丫的胎位坐穩了,咱們再出發。我不著急那點時日,便是在家中溫習也是一樣的?!?/br> 事實上,旁人急急忙忙趕路,是為了早日進京能多些時日溫習功課。徐宴學識扎實,又耐得住性子吃得了苦,不必趕那十天半個月。 事情被一家之主說定了,丸子自然是遵從。接下來,就等著她坐穩胎。 丸子的身子這兩年被她養得十分健康。不僅健康,還越發的年輕水潤。養胎的藥沒吃滿半個月,她身子就好了。大夫來把過脈,說她養得好。夫妻倆于是在丸子坐穩胎的三個月后,將徐乘風丟在李家,帶上幾個伺候衣食的仆人趕往京城。 路上徐宴十分注意,因著請教了大夫,一路上的照看也算仔細。 慢慢趕了一個半月的路,夫妻二人抵達京城的時候剛好是四月中旬。李家夫婦給京城的學生來了信件,所以兩人進京也有人接應。 徐宴帶著丸子在接應的學生安排的住處暫歇了一夜后,丸子便使了銀錢在外單獨賃屋子。雖說承老師情借住在旁人家中不算什么。若是平日里,住就住下了,但丸子如今懷著身孕,磕著碰著都不好說,住久了總是不好。 這般搬出來,徐宴也沒說什么。家中的銀錢素來是丸子在掙,她如何安排,他便如何順著行事。左右丸子的安排,從來只會更合適不會錯。 從進京到徹底安頓下來,費了幾日。徐宴這段時日有隨著京城的師兄弟四處走動,有了師兄弟的引薦,他很是方便地與來京城趕考的各地學子交流。在很是了解了一番各地學子的學識后,他雖不至于驚覺自己井底之蛙,但也收益頗豐。 這是自然,事實上,關于秋試,李老早已仔仔細細地給他解惑過。 驪山書院的威名并非虛的,李老不說桃李滿天下,但手里的人脈是旁人不能及的。他不必出錦州,都能有法子將歷年的秋試題都列出來,叫徐宴做。且不說徐宴學識扎實,徐宴本身就是個頗有見地又沉穩冷靜的年輕人。年紀不大,悟性極高。自小便觸類旁通,在閱讀完驪山書院所有的藏書之后,這種一針見血的犀利更顯。 他做出來的文章,從李老私心來看,倒是比一些三榜進士更有見地。不過這話他不會當著徐宴說,只會更仔細地找出他的不足,再從旁處給他補足。 五月中旬之后,徐宴沉下心繼續溫書。 徐宴不知曉的是,因著他這段時日的走動,反倒是叫其他自負的學子大驚失色。錦州才子有大才之名,很快在京城的學子圈子里傳開。 徐宴在安頓下來后便甚少出去走動,他并非一個愛出風頭愛受人追捧的人。這些虛名并未讓他沉浸其中,反而覺得十分叨擾。 在多次被人堵住比拼時,徐宴就更懶得出門走動了。每日只需透過師兄弟拿到最新消息,偶爾有志同道合的人上門交流,一時間充實又忙碌。 他不出門走動,卻不妨礙有些多事的讀書人總愛替他揚名。短短兩個月,徐宴就又在京城的學生圈子出了名。他尚不曉得因自己的名聲傳開,叫本就對他沒怎么死心的柳月姍給知曉了,又惦記上他。只是雷打不動的繼續著溫書。 柳月姍在派人打聽到徐宴動靜之后,那股子不甘心又上來。 順風順水的人生出現一次波折,令她如鯁在喉。徐宴對她的拒絕除了讓她顏面受損大受打擊之外,更顯與眾不同,柳月姍發覺自己更愛慕他了。 時隔一年,已經十五歲的柳月姍出落成窈窕婀娜的大姑娘。 柳家人高大修長,柳家子弟都是人高馬大,柳月姍雖不至于那般粗壯,卻也比一般姑娘高出不少。短短兩年,她抽條得纖細修長。因著常年一身火紅的衣裙又性情烈如火,行走之間,仿佛一團怒放的火焰。 不得不說,忽略柳月姍驕縱的性子,長成的柳月姍確實貌美如斯。 回京的這一年多,柳家并非沒給她議親。事實上,柳家主母柳月姍的母親不知給她相看了多少公子哥兒。但或許有徐宴珠玉在前,柳月姍總是看不上。不是這個生得丑了,就是那個生得矮了,再或者,才學品質配不上她。 嫌棄來嫌棄去的,京城適齡的公子哥兒被她挑了個遍。柳家主母愁的頭發都白了,這姑娘還是死活不愿松口。 柳將軍在被柳家主母煩了許久之后,派人去錦州打聽。 確切地打聽到徐宴與柳月姍之間的事情后,很是暴怒了。 一來怒柳月姍胡鬧妄為,看上有婦之夫;二來暴怒這有婦之夫不識好歹,居然看不上他柳家的嫡出姑娘。 不過他再怒火沖天,家里就這么一個姑娘。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稍稍斥責了幾句,姑娘眼淚一掉,他立即就心軟。 尤其在了解徐宴品行絕佳,才學卓然還年輕俊美之后,這顆寵女兒的心就有些動搖。 粗人看事情都簡單,從來不會往深處想。在他看來,他女兒如此貌美,他家位高權重。徐宴一個寒門子弟能得柳家垂青,是他八輩子修不來的福氣。柳家愿意將嫡出姑娘下嫁,對徐宴來說,那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至于丸子和徐乘風,柳家人沒看在眼里。一個年紀大的又是買來的童養媳,確實不值得他們費心。徐乘風這個長子有些麻煩,但柳家人大度。充作庶出,養著也是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