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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童不知像誰,那股子壓不住的傲氣看丸子仿佛在看一個奴婢。只見他瞥了眼被石頭上的雞屎,似乎不愿意下腳地叫道:“你還不快些將這石頭掃一下,都臟死了!” 說著,他又瞥到了洗好尚未拿去晾的衣裳。 木盆就這么放著,里頭有一件他特別喜歡的藍褂子。小孩頓時就不高興了,他腳一跺就沖著丸子發火:“你怎么將這件衣裳給洗了!這是我過兩天要穿的!爹說要帶我去參加林先生的壽宴,我不是給你說過要穿著一件?你怎么給洗了!” 丸子眼睛微微瞇了起來,這就是敏丫重生回來第一個毒死的人。 她的親生兒子,長子,徐乘風。 第23章 十兩銀子買來的童養媳(2) 第二只惡毒女配 丸子立在井邊, 冷眼看著小童跳腳一動不動。 男童并未發覺母親的異樣, 只是生氣丸子沒似往日那般匆匆過來替他掃清石板上的雞屎,抱他進屋:“你不把這弄干凈, 我便不進屋去了!” “哦,那你就在那兒站著吧?!蓖枳恿昧艘话杨^發, 被這阻滯的手感弄得心煩。嘴上嘀咕著是不是該去山里弄些草藥回來養一養頭發, 徑自轉身進臥室。 徐家是大三間搭配兩個側屋的屋子。堂屋不提,兩邊屋子一間夫妻倆住, 一間給徐宴做讀書習字用的書房。兩個側屋,留了一間出來,預備給五歲以后的徐乘風單獨住。剩下的那間做了灶房, 堆了不少雜物。 總體來說, 徐家的院子在村里人看來, 算是氣派體面的。 丸子進了屋子, 頭就有些疼。 屋里從門口到床邊,大多是男子用的東西。笸籮里簇新的棉布料子, 縫制得也是男子式樣的衣物。書桌上堆著書, 攤開放著。古代的書可不便宜, 這桌上就有三本。 丸子在屋里幽幽轉一圈,沒找到鏡子,就更別提胭脂水粉這類的東西了。 雖說她沒想干著活還上妝, 但身為女兒家, 屋里沒點兒胭脂水粉備著未免也太磕磣了些。打開柜子, 從上到下, 九成是男子的衣物。她幾件破舊的衣裳就伶仃地放在角落里,拎出來一瞧,好幾件都打了補丁。揪巴巴的一團,別提多寒磣人。 丸子插著腰在衣柜跟前站了許久,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她于是扭頭看向笸籮尚未完成的衣裳,她確實是來完成女配挫折任務的,但也沒必要把自己搞那么慘。 她找了一把剪子,三兩下將男子式樣剪成了女子的。 藍灰布料雖說不大鮮亮,但比起打補丁的,做成女子衣裳也能穿。丸子針線活計很不錯,比之有名望的繡娘都不差多少。不記得跟誰學的,但她有記憶以來便是什么都會。 丸子在屋里縫衣裳縫了多久,男童就在屋外吵了多久。 或許是見丸子絲毫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或許是嗓子吵得疼了。男童終于閉嘴了,黑著一張小臉怒氣沖沖地自己進屋。 堂屋桌上空蕩蕩的,沒有早該做好的飯菜,甚至連溫水都沒有。 男童沒找到水,噠噠又沖進屋里來,人沒多高火氣倒是不?。骸拔疑ぷ犹?!我要喝水!為何今日沒有溫水和飯菜。早上離家時不是跟你說過,今日午飯我是要回來用么?” 丸子氣定神閑地打了個結,剪斷線,將衣裳舉起來看了看覺得馬馬虎虎:“我今日身體不適,便不吃了。你的午飯,你自己做去吧?!?/br> 徐乘風一愣,瞪大了眼睛像是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么?” “你周歲四歲,按村里的一貫算法,勉強能算作六歲?!蓖枳映榭掌乘谎?,絲毫沒為自己叫一個孩子自己做飯感到羞愧,理所當然道:“隔壁的牛丫三歲就墊著腳蹬替全家人做飯。家里從未讓你幫過忙,弄些吃食應當使得的吧?我的就不必你替我做了,你做你自己吃便可?!?/br> “你讓我自己做飯?!”徐乘風知沒聽錯就怒了。 他年歲還不大,一發怒便有些吵鬧。因跟著父親三歲開蒙,認得不少字,此時咬文嚼字地跟丸子吵起來:“你怎能叫我去灶下那等臟污的地兒?君子遠皰廚你不曉得?爹都說過,君子遠皰廚!” “那你爹沒跟你說過,百善孝為先?”丸子呵地一聲笑,冷淡地看著他,“你爹就是這么教你的,君子在家對母親呼來喝去?” 徐乘風驚呆了。 他跟地里老牛一樣只知悶頭做事的母親,何時這般牙尖嘴利起來? 事實上,徐乘風像他聰慧逼人的父親,很小時便顯出超過同齡人太多的聰慧來。因著早慧,徐宴怕孩子跟著母親會耽擱天賦。從他會說話起便是親自教養。年紀雖不大,徐乘風卻已跟著父親讀了不少文章。丸子的話他自然是懂的。 徐乘風小臉憋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倒不是羞愧于自己的不孝行為,他如今尚不知羞愧的意義。不過是覺得自己如此聰慧,竟然會被不通文墨的母親給堵得啞口無言,很是丟了臉面。 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擊,男童哼哧哼哧地氣了許久,轉頭蹬蹬跑出去。 丸子瞥了一眼晃動的簾幕,低頭繼續裁剪衣物。 她手下動作很快,因著是給自己穿。丸子塞棉花起來毫不手軟。這大冷的天兒,棉花少一點都會凍死人。女子身子嬌弱,最經不住凍了。 做了會兒衣裳,丸子看時辰差不多,又翻出了敏丫藏起來的銀兩去了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