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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房這般堂而皇之消磨了謝霖一段時日,冷言冷語地對謝霖,讓沈蘭若既心疼又慶幸。 只是她慶幸沒多久,就發覺了不對。原以為表兄那么驕傲的性子,定然會因為葉秋月不識趣再不會理會她。然而表兄確實賭氣了一段時日,可沒多久,反而對長房那個女人更上心了! 以往與她在一處時,表哥滿心滿眼都是她,再想不起旁人。如今不同了,沈蘭若發現自己不僅經常能在謝霖的口中聽到葉秋月的名字,有時候兩人說著話,表哥他還會頻頻走神??! 察覺到這點變化沈蘭若驚懼交加,又恐慌不已。 沈蘭若終于意識到不對??伤恢x霖寵慣了,就算意識到不對勁也只會發怒和撒脾氣,以此來逼謝霖對她溫柔??伤绞前l怒質問,表兄對她就越麻木。 她猶如一個困獸,不知該如何是好。 不敢如先前那般哭鬧,更不敢再大聲質疑謝霖是否當真變心。神經越繃越緊,她與謝霖之間的氛圍也回不到從前甜蜜。表哥對她的態度也從一開始溫言相勸再三保證絕不變心,到如今麻木地重復。甚至偶爾她憋不住鬧絕食,謝霖過來了只會拿失望的眼神看她。 她忽然意識到她并非獨一無二的。 沈蘭若原先是不恨丸子的。她只是厭煩她,打心底看不上葉秋月這個人??扇缃衲呐滤焐蠌牟怀姓J,其實心里已然視長房那個女人為勁敵。 某日一大早,丸子洗漱時忽然扶椅干嘔不止。 汀蘭苑下人嚇壞了,還是楊嬤嬤心里一動,想起丸子的月信這個月遲了四五日。于是叫在場的人都閉嘴莫往外瞎傳,偷偷請了大夫進府來號脈。 八.九不離十,是喜脈。 號完脈確實是喜脈,且已然一個多月了。 這段時日里丸子雖然與謝霖鬧得厲害,行房之事卻未曾落下過。 一來闔府上下都盯著汀蘭苑的肚子,丸子嫁進門也五個月了,有些有福氣的婦人確實該開懷了;二來謝霖絕不允許丸子不給他碰。他可以忍受丸子的冷臉,也不能忍受丸子不給他碰一根手指頭。為了避免無用的爭鬧,他求歡,丸子不曾拒絕。 楊嬤嬤喜不自禁,搓著手就恨不得將丸子供起來:“主子,這信兒是不是該叫福壽園那邊的主子知曉?”謝家長輩等丸子肚子的消息等得眼巴巴的,知道這,怕是要喜死! “暫時不了,”丸子摸了摸肚子,“還未滿三個月,等坐穩胎再說也不遲?!?/br> “這倒也是?!睏顙邒咚查g被說服了。這自古婦人有孕,都是等胎位穩當了才傳喜訊。沒坐穩胎之前咋咋呼呼,有損福氣的。 既然已經懷孕了,丸子靠在軟榻上勾唇緩緩地笑了。天越來越冷,前幾日還下了場雪。窗外的光大亮照著雪地,光映襯她半張臉,半張臉隱藏在陰影里。這么意味深長地一笑,叫她通身的溫婉之氣蕩然無存:“也是時候教沈蘭若一些事兒了?!?/br> 楊嬤嬤一愣,不知她這么說是何意。 以為她是真好心要教導沈蘭若,有些不大贊同地勸道:“主子管她做甚?那女人天生蠢笨偏還自視甚高。就由著她鬧騰不好?好叫咱們世子爺長久地看看,何為魚目何為珍珠。您做甚那扮好心,教凝香院那女人?她也不會感激主子您……” 丸子被她說笑了。 她裝賢良淑德,該不會真當她是好人了?緩緩地轉動了一下眼珠子,丸子向楊嬤嬤招了招手。 楊嬤嬤疑惑,但還是附耳過去聽。 隨著丸子耳語,楊嬤嬤漸漸面露古怪:“主子,您當真要這么教?” “嗯,聽我令行事?!?/br> 楊嬤嬤有些摸不清主子的用意,左思右想的,不知想到什么關鍵她想通了。于是立即行禮應諾,喜滋滋地下去安排了。 三日后,沈蘭若心煩氣悶地出門走動,就聽到廊下有兩個小丫頭在嚼舌根。 她身邊伺候最久的紅玉,前些時候被謝霖親手給處置了。如今身邊兩個丫鬟都是謝二太太撥給她的,雖尊她為主,卻不如紅玉貼心好使喚。 小丫頭說得盡興,丫鬟正準備去喝止,就被沈蘭若給一把攔住。 “唉,長房大奶奶至今未開懷,是我我也著急??!” 一個小丫頭嘆氣,“大奶奶一日不開懷,表姑娘便一日不能進門。咱們表姑娘翻過年十七了吧?如今年歲還不算大,確實等得起。但若大奶奶兩年不開懷,三年不開懷,她等到最后怕是都成了老姑娘了!” “可不是嘛!”另一個丫頭狠狠一拍巴掌,附和地說道,“姑娘家的鮮嫩就那么幾年,錯過了,就成了老菜梆子。若大奶奶耗五六年,六七年,表姑娘到時候都二十一二、二十三四了。且不說樣貌會不會老,就說那個時候,院里怕是鮮嫩的小姑娘多了是。屆時,日日看著旁的鮮嫩姑娘的世子爺,又如何對表姑娘那老白菜的身子饞得起來?這沒了寵愛就沒了孩子,沒孩子立足,又坐穩二少奶奶的位子?” 兩人說的那叫一個實在,簡直字字句句戳到了沈蘭若的血rou里。 她臉色煞白,若非丫鬟攙扶著,都能腳軟地倒下去。 那邊小丫頭還在說:“那能怎么辦?上頭主子話說的那般死,還能反抗不成?” “如何就不能反抗了?” 接話的丫頭輕哼地支招,“若是我,便想辦法生米煮成熟飯!最好這事兒叫謝家長輩抓個正著。雖說與名聲上有些受損,但得到的益處卻是實實在在的。我就不信,謝家這般講規矩的人家,能眼睜睜看到木已成舟還耍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