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頁
這年頭,能在家里看看電視就已經是很頂級的娛樂活動了。就他們這個小縣城里,連個錄像廳和舞蹈廳都沒有,就別說其他的了。 所以現在晚上才八點鐘,路上就已經沒什么人了,就幾家飯店和賣雜物的雜貨店還開著門。 篤篤篤hellip;hellip;rdquo; 敲門聲響起。 誰???rdquo;院子里面響起了不耐煩的聲音。 篤篤篤。rdquo;敲門聲依舊,但沒人答應。 有完沒完,不是說沒錢了,你們就算打死我,我也沒錢。不是說好容我幾天,又回來干嘛?要不你們弄死我算了。rdquo;張司機一路罵罵咧咧打開了房門。 房門開了之后,他卻一愣,眼前兩個人他完全不認識啊。 張司機神情一滯:額hellip;hellip;你們找誰?rdquo; 門口來的兩人瞧了瞧張司機臉上的神色,發現他臉上有很明顯的五指紅印,眸子皆是一動。 來的這兩人正是那幫老渣團伙中的兩位,老大毒蛇標,老四黑子。 毒蛇標今天換上了一身黑色夾克,臉上還帶了一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的。見了張司機,他臉上露出熱情的笑容,用南方口音說道:哦,這里是張司機家嗎?rdquo; 張司機一愣:我就是啊。rdquo; 毒蛇標說道:是這樣的哦,我在那個縣里看到廣告了,你可以幫忙帶貨的是吧?rdquo; 張司機眼睛一亮,馬上道:對對,可以可以,但是我收錢。rdquo; 毒蛇標道:錢是沒有問題的,我要帶一批貨去吳州市里。rdquo; 好好好,進來談吧。rdquo;張司機趕緊把人讓進來了。 毒蛇標邁步進來,黑子進來后,還很謹慎地往后面掃了一眼,最后才把門關上。 進到屋里,毒蛇標才發現張司機家一地狼藉。 張司機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歉意道:家里亂了一點,哈,我們收拾收拾就好了。你們坐,你們坐。rdquo; 毒蛇標微微頷首之后,在旁邊凳子上坐了下來。 張司機說道:我給你們去泡茶啊。rdquo; 還不等張司機離開,里屋就傳來悲痛的聲音:這叫啥事嘛,這可咋活啊?;畈幌铝肆?,房子都被人拆了,錢都被人拿走了,活不了了,活不了了。rdquo; 張司機站在大廳里面,當時就覺得好尷尬了,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還是毒蛇標善解人意,他說道:你去處理一下吧,我們可以等一下的。rdquo; 哎哎哎hellip;hellip;rdquo;張司機忙不迭點頭。 張司機剛剛要去里屋。 結果里面哭天喊地的那個大叔就出來了,這人正是方鐵口,只是此時的方鐵口已經不是之前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了。 他現在換上了一身破舊的衣服,頭發也弄得油膩膩亂糟糟的,手指甲里面還有除不干凈的黑色污垢,這就是一個妥妥的不修邊幅的老農民啊。 方鐵口見了張司機就悲痛叫道:二娃子,活不下去了,你干什么不好,你要去賭?,F在人家都打上門來了,錢都被他們拿走了。你再還不出來,他們都說要砍你的手了,還要把咱家車子拉走。沒車子,我們怎么活啊,活下不去了。rdquo; 張司機趕緊攔他:哎呀,二叔,二叔,有客人。rdquo; 方鐵口這才止住痛呼,往后一瞧,問道:這是干嘛的?rdquo; 張司機說道:托我運貨的。rdquo; 方鐵口趕緊道:那你快接啊。rdquo; 張司機道:這不是在談嘛,再說我都不知道他們運什么??? 方鐵口一聽怒了,趕緊用手打他:談個屁啊,談。有錢就接,就算運炸藥,我也運。不把錢還了,我們活不下去啊。rdquo; 張司機趕緊攔他,不耐煩道:行了行了,說不定就三瓜倆棗,十幾塊錢,好了好了,你先回去,我去談。rdquo; 哦。rdquo;方鐵口悶悶應了一聲,走前還不忘囑咐一句:你可得答應啊。rdquo; 張司機煩躁地揮手:行了行了,走吧。rdquo; 方鐵口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進到里屋了。 張司機挺不好意思的,他對毒蛇標兩人說道:實在是不好意思,這是家里的二叔,額hellip;hellip;呵呵呵hellip;hellip;那個別介意啊,我去倒茶。rdquo; 毒蛇標攔他:不麻煩了,不麻煩,我們今天是來談事情的,不喝茶了。rdquo; 哦,行。rdquo;張司機趕緊坐了下來,問道:那你們想托我帶什么???rdquo; 毒蛇標想了一想,而后緊緊盯著張司機的眼睛,說道:帶幾個人。rdquo; 張司機頓時就意興闌珊了:???帶人啊,行吧,幾個人???什么時候,我明天會帶一批棉花去市里的紡織廠,人不多,就讓他們跟后座好了。rdquo; 毒蛇標聽到棉花,心中不禁一顫,但他嘴上卻依然非常沉穩:十個人。rdquo; 張司機訝異道:這么多啊,那恐怕坐不下了,那我要在車子后面勻點地方了,那價錢hellip;hellip;rdquo; 毒蛇標用手指比了個八rdquo;字。 張司機有點嫌棄:八十?少了一點吧?rdquo; 毒蛇標搖頭,然后死死盯著張司機的眼睛,說道:不是八十,而是八千。rdquo; 多少?rdquo;張司機語調都變了:八千?你運金子???rdquo; 這年頭縣里干部一個月才二百多,普通人家的年收入也不過一兩千而已,八千都夠他們干五六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