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戴權冷笑道:“璉二公子小小年紀,莫要逼人太甚,雜家不過但求一死罷了,你何必還要污蔑雜家。暴王親王之尊,他要謀反,只因他有此野心。雜家一個閹人,如何能挑唆得了他?” 聽到賈璉突然說到暴王,在場眾人俱是一愣,暴王一案已是五年之前,當時忠順王一案也是三司會審,只是賈代善以和忠順王共事多年為由沒有旁聽。都察院的右都御史也換了人,其他人依舊在場。 “你挑唆不了他,但是你手上的殺手組織誘惑得了他。你不肯說,胡博達會說的?!辟Z璉自信的一笑,轉身對珠簾處行禮道:“皇上,草民請提暴王到堂?” 暴王謀反,是景和帝心中一塊心病。今日賈璉舊事重提,暴王當初就因勾結倭寇而落罪,今日又牽扯到西海國,景和帝自然恨不能審個清清白白,于是點頭傳話,命江大虎帶人將暴王提來。 暴王因圈禁在暴王府,常年不見天日,臉色異常蒼白。暴王到堂之后,見了一旁坐著的兩個侄子和賈代善,三司的眾人,和設置在高處的珠簾,又見地上滿身是傷的戴權和胡博達等人。 暴王突然笑道:“怎么,戴公公也落罪了?下一個是誰?榮國公?你們別慌,兔死狗烹,一個一個來了,誰也逃不過的?!闭f完,他又格格的笑了起來,配上那張慘白陰郁的臉,賈璉覺得有一種看恐怖片的視覺沖擊力。 袁章一拍驚堂木,道:“公堂之上,暴王不得喧嘩。暴王,當年你意圖謀反,和北直隸青山縣胡家莊莊主胡博達多有勾結。后經多方查明,胡博達亦聽令于戴權,你和戴權是否也有勾結?” 誰知說到戴權,暴王卻滿臉憤恨,那眼中燎出來的怒火,和戴權看賈代善祖孫時不遑多讓。 暴王咬牙切齒的道:“他,本王豈會與這種閹人為伍?!戴權狗賊,當年你不是替皇兄除掉了玳兒嗎?怎么,今日終于他也容不下你了?!” 晴天霹靂!同時,多年舊案也迎刃而解。 嘩啦一聲,珠簾后頭發出茶蓋茶碗相撞的聲音:“燃弟,你說什么?” 暴王狂笑道:“道貌岸然!事到如今,你還有什么好演的?當年我替你打理啟明,出生入死,還替你擋了一刀??墒悄隳??你因為了讓我安心受你驅策,替你賣命,你居然命這個狗奴才殺了玳兒! 玳兒當年才多大?他當年如何聰明伶俐,虧得你人前那樣夸贊于他,背地里卻要了他的命!他若知道是你做的,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好伯父!若非因為玳兒枉死,我又何須將瑁兒養成廢物一樣?我都是為了讓他活著呀!” 暴王依舊瘋了似的狂笑,景和帝只覺一陣眩暈。賈璉突然明白為何暴王會謀反了。 景和帝也狂笑了起來:“好,好,好戴權!是朕當年瞎了眼睛,信錯了人,玳兒之死,朕的確有責任?!?/br> 暴王依舊狂笑不止:“大哥,你現在還在這里惺惺作態給誰看,我已經做了階下囚許多年,你這些仁人君子那一套,我早就看吐了?!?/br> 景和帝怒極反笑,道:“破軍,你將真相告訴他吧?!?/br> 賈代善應是,將戴權實乃異族細作的前因后果細細告訴了暴王。 暴王剛開始不信,后來見戴權此刻慘狀,見被連根拔起的胡家莊,想起當年自己好不容易查到戴權頭上,得知玳兒之死真相后,那種無可奈何又心如死灰的絕望。之后,自己查到戴權手上龐大的殺手組織,設法奪來,走上了兄弟鬩墻的不歸路。 難道,這一切都是異族為了入侵中原設計的?自己兄弟兩個,竟是雙雙落入了他人圈套? 隨著賈代善說出越來越多的真相,暴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流了滿臉的眼淚,令人只看一眼,就五味雜陳。就是珠簾后頭的景和帝,亦是難以抑制的心潮起伏。說到底,當年能夠舍身替自己擋刀的兄弟變成這樣,固然是異族罪該萬死,亦是自己眼盲心瞎。 賈璉在公堂上聽了一耳朵,也是震驚得險些說不出話來。難怪原著中說什么生于末世,難怪原著中新帝上位后,王子騰、史鼎、史鼐、賈雨村等人并沒有風光多久,又相繼落敗。 自己之前全想錯了,新帝并非能人,不過是一個傀儡罷了。唯有君王羸弱,jian臣當道,異族才有機會。正如賈探春所言,外面殺來是殺不死的,只有自殺自滅起來,才能一敗涂地!兄弟鬩墻,父子相殘,好好的泱泱大國,錦繡河山,才能在建國之后不過三代,就進了末世,應了那一幫假僧道唱的好了歌。 暴王說起司徒玳幼年早亡的舊事,總算將塵封多年的秘密揭開。 原來,當年,忠順王有長子司徒玳,聰明伶俐,十分出眾。后來卻莫名其妙死了,忠順王幾經艱辛查到真兇,竟然是戴權所為。因當時戴權是景和帝的心腹,暴王自然以為是皇兄見不得他子嗣出眾,怕他謀朝篡位,所以他故意養廢了次子司徒瑁,而且自那以后,也沒有要別的子嗣。 忠順王獨子十分平庸,他奪來江山能傳給誰?正是因此,才助暴王隱藏野心多年。戴權殺了司徒玳,離間景和帝兄弟之后,又將那把邪惡的刀,那些豢養多年的殺手組織露出端倪。 暴王順藤摸瓜,殺了幾個組織的頭目,收編其勢力,越發走上不歸路。殊不知這刀是西海國故意遞到他手上的,他以為奪了別人的刀,自己卻成了別人手上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