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

    蝙蝠俠蹙起眉頭。

    她在恐懼些什么？后怕嗎？恐懼失去萊恩？

    不像是。

    很快，托馬斯將兩個孩子救了上來，私人醫生迅速向前，想要檢查一下他們的傷勢，但安潔莉婭比他更快。

    蝙蝠俠一直注意著她的動作，安潔莉婭在萊恩被抱上來時，終于沒有能忍受住，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但那不是因為松了一口氣。

    她湊到萊恩身邊，單膝跪下，一邊抽泣著，一邊檢查他的傷勢。

    接著，出乎所有人預料，她給了萊恩一個耳光。

    “你干什么？”班德爾吼道，他抓住安潔莉婭的手將她拉了起來。

    安潔莉婭看起來非?；炭?，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班德，我沒有...”

    托馬斯匆忙打起圓場：“班德，班德，安潔她只是太過擔心了?！?/br>
    萊恩垂下頭，右邊臉頰上很快浮現出一個鮮紅的手掌印。

    他委屈極了，即便他的母親從小沒有對他傾注太多關注，但印象中的母親總是溫和的，從來沒有打過他。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班德爾深吸一口氣，卻朝萊恩吼了一句：“不要再有下次！”

    萊恩沒有抬頭，而是溫順的點了點頭。

    “等一等?！辈剪斔辊酒鹈紴樗q駁道：“他跳下去是為了救我！”

    然而班德爾沒有理會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拉著安潔莉婭轉身離開。

    托馬斯嘆了口氣，走到萊恩身旁單膝跪下，看著面前安靜乖巧的孩子，揉了揉他的頭發：“萊恩，我想替布魯斯謝謝你?！?/br>
    他與布魯斯極其相似的碧藍色眼眸中蘊藏著莫大的悲哀，這讓萊恩感到非常疑惑。

    但萊恩只是搖了搖頭，示意沒什么。

    私人醫生向托馬斯點了點頭，開始了手上的檢查。

    ……

    “萊恩？”蝙蝠俠開口叫他的名字，他想確認萊恩能否聽到他的聲音。

    但是萊恩沒有任何反應。

    醫生已經替他在腿上打上了石膏，這下輪椅真正派上了用場。

    萊恩正坐床邊，端詳著自己的右手，像是研究什么數學題一樣認真。

    他覺得有些奇怪，掉下井時，他明明感覺到小腿已經完全折斷了，但醫生卻說只是輕微的骨裂。他仔細回憶著那時的感覺，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或許真的是他記錯了，他放下手，目光假裝不經意地轉到角落。

    那個一直跟著他的黑影。

    現在那個黑影——不，已經不能稱之為黑影了，前些天他以為那是一件衣服。

    現在，他知道那或許是一個人的鬼魂。

    鬼魂是沒有手和腳的嗎？還不會露出面貌。

    他無從得知，其他任何人都沒有看到過那個鬼魂，他也只能假裝什么都看不到，也不能向別人詢問這是不是一個鬼魂。

    它似乎一直想說些什么。

    但是他聽不清。

    只在今天掉下井時模糊聽到了一聲：“零?！钡恢滥怯惺裁春x。

    他有一點好奇。

    但他不想問。

    即便那雙鋼藍色的眼睛給他一種奇異的熟悉感。

    萊恩不著痕跡地移開視線，看向窗外。

    好消息是他被關禁閉了。

    蝙蝠俠無力地側過頭。

    他無能為力，從那個目光交匯后，萊恩并沒有任何其他的反應。

    萊恩聽不到。

    這意味著他救不了任何人。

    ……

    盡管這一天怎樣不被蝙蝠俠期待，它依舊如約而至了。

    命運仍舊順延著原本的軌跡轉動。

    槍聲，掉了一地的珍珠，鮮血，托馬斯臉上不敢置信的表情，布魯斯絕望的哭泣。

    蝙蝠俠閉上眼睛，知道這一切會再發生一遍。

    他陪在萊恩身邊靜靜地等待著。

    班德爾和安潔莉婭是兩天前走的，但他們已經失聯了。

    他和托馬斯都知道，或許他們已經遭遇了不測。

    可今晚托馬斯必須帶著自己的家人一起去，因為這是唯一的機會，或許他還能一搏。

    熟悉的無力感再一次涌上蝙蝠俠的心頭，可他知道這不是自怨自艾的時候，還有一個問題他沒能解開。

    萊恩和他的管家科蒂斯在今晚留下了一張字條，從此消失不見。

    他心中大約有了些猜測，但他依舊想親眼見到究竟發生了什么。

    一陣敲門聲打破了室內的平靜：“少爺?！笨频偎拐驹陂T前欠了欠身：“我得到了老爺的通知，他要求您現在返回紐約?！?/br>
    萊恩詫異地坐起身：“現在？可是布魯斯...”

    科蒂斯搖了搖頭：“我很抱歉，少爺。您恐怕沒有告別時間了。老爺遇上了些麻煩，您現在就需要立即動身?！?/br>
    “好吧?！比R恩咬了咬下唇，他點了點頭。

    “失禮了?！笨频偎箤⑺У捷喴紊?，準備將他推出韋恩宅。

    “布萊克先生？”阿福驚訝地看著兩個人，不明白他們要干什么去。

    科蒂斯對阿爾弗雷德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沒能向韋恩先生道別，但我們現在必須走了，老爺要求我現在將萊恩少爺帶回紐約?！?/br>
    阿福皺起眉，他覺得有些不對勁：“好吧，萊恩少爺，有什么需要我帶給布魯斯少爺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