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節
確切的說醒來的老太太不老,才四十歲,只是大環境差,家中貧苦,日子過得差,吃的差,住的差,還得下地做事,才顯老,看起來跟有六十歲一樣。 十五歲結婚,十六歲生娃,家里的老大都二十四歲。兩二一女,最小的閨女都是十九歲,去年結的婚。 只是撅過去的老太太再次睜眼已經換了芯子。 原主姓段,段媛媛,是上京郊區的農民。 家里祖輩幾代都是農民,嫁給了更靠近上京城的西豐村鄭家。西豐村在大山腳下,世代是獵戶,家里也是窮的叮當響。 前些年,原主的丈夫上山以后一去不回,最后在一處地方發現了他的弓箭還有鞋子,帽子零散的散落在一條小道上。 只是人沒有找到。 看來是遇害了。 等了幾年,給他立了衣冠冢。 原主帶著兩兒一女繼續生活茍延殘喘。 張羅三個孩子成親,有了小家。 就一瞬間,許媛媛接受到原主的所有記憶,重生回來卻不愿意再重來一遍。 前世原主,苦苦拉扯大三個孩子。等孩子們成家以后,她以為能安穩的度過下半輩子,可是一切都在幾年后,變了樣?,F在是一九四八年春。 一切禍根都起源于親家薛家的大兒媳:朱大蘭。 朱大蘭因為分家時老人公平分配家產,沒有讓大房占到什么便宜,就懷恨在心。 在家里天天鬧騰,這是薛家的事情,本與原主段媛媛沒有什么關系。 可有次拌嘴時,朱大蘭沖到原主閨女的房間鬧騰,原主在,原主閨女又挺著孕肚。 原主看朱大蘭的架勢,忙擋在閨女面前。原主是擋住了,可原主為此受了重傷,被朱大蘭推倒,頭磕到炕沿。 原主傷到了腦袋,卻沒有死,只是生活不能自理。開始兒子兒媳還照顧的比較好,可后面就不行了。原主也理解,久病床前無孝子。 自己那樣,家里又窮,也不是什么有錢人。想照顧周全根本不可能。 哪怕朱大蘭一家賠了不少錢,后面還每個月出八塊錢給原主,可也不代表原主的日子好過。 正是因為那八塊錢,原主的兒媳不希望原主早死,一直拖著給原主延命。 可原主雖然窮,雖然身在農村,可卻是一個講衛生的人。 天天被屎尿包裹,渾身臭的難受,也沒有人每天幫她收拾,自己也收拾不了,她住的小破屋,比豬欄還臭。 這樣的日子一熬就是十幾年,是個人都受不了,原主氣啊,自己動彈不得,想自殺都不成。 熬到原主整個人都透露出絕望,孫子孫女因為她久病,加上屋子里臭 ,也不來看她,時間久了不見面,以前的那點親情早已淡漠,對她沒有親情 ,還無比嫌棄她。 嫌棄她臭,嫌棄她吃閑飯。 一直到原主閉眼自然死亡,徹底解脫為止。 這一世也許可以避免那事,可原主被子孫傷透了心,不想再從來一次。 理解歸理解,不代表原主不怪那兩個兒子還有孫子孫女。久病床前是無孝子,可不代表他們那樣做,把原主當一豬,不,可以說還不如豬。 看到這些記憶,許媛媛真是感嘆原主的生命力真是頑強。 就那樣還熬了十多年。 十多年,原主的閨女倒是不錯,差不多每次休息,都會回去娘家,回去第一件事就是給老娘燒水洗澡洗頭,洗衣服,房里房外的通風打掃衛生。 要不原主的日子那真不是人過的。 數十年的堅持,足以證明原主的閨女本性不錯。雖然原主是為救她,但她住在城里想偷懶,多的是借口,生病啊,家里有事啊。 連帶著閨女的幾個孩子對原主這位姥姥也都不錯,知道原主是為了救自己的親媽還有弟弟(哥哥)才變成那樣的。 這可能是原主做活死人的時候,唯一期盼見到的一家人。 許媛媛在心底給原主的閨女點個贊,還不錯。 原主留下心愿:好好活著,別遭罪。善待閨女還有幾個外孫。 看來原主對兩個兒子是失望的,不愿意想起他們,心愿中提都不提他們。 那好,自己回去就分家,反正那兩個早已成家,也不需要許媛媛管。 分家以后,自己就搬來城里住,先租房子,等明年解放前買座小院子。自己找份工作,最多工作十年就可以退休,到五八年就能退休。 以后每個月領著退休工資,日子想怎么過就怎么過。 不用看誰的臉色。 兒孫,管他們干什么,有手有腳的,還怕餓死啊。 閨女鄭紅梅急的眼睛都紅了,還在一個勁的喊,“娘,咋了,您咋了?說話???” 老娘一直直著眼睛,盯著自己,就是不說話,鄭紅梅嚇的眼淚嘩嘩的流了出來。 許媛媛眨巴眨巴幾下眼睛,澀著聲音說,“沒事,扶著我坐好?!?/br> “哎?!?/br> 娘倆坐好,許媛媛喝了幾口女婿遞過來的碗,里面有倒的熱開水。 緩緩氣,才站起來,走到院子里,拎氣背簍,打開上面的蓋子,放了一包大米,一包面粉,還有一坨rou(五斤五花rou),還有一包紙包的紅糖,二十個雞蛋,一包核桃酥。 才慢慢的走過來。 在原位坐下,然后對著女婿說,“三兒,去給我搬張小桌子來?!?/br> “是?!毖θ矡┩噶俗约业拇笊?,丈母娘來了關她什么事,嘚吧啥。 打秋風又沒有打她的什么,家里雖然沒有分家,可他也有工作,每個月都工資全家兄弟三個都是一樣,交一半給家里。 三位兒媳婦都沒有工作,她們在外接零活掙的錢可沒有上交過一分,沒分家與分家其實差不多。 丈母娘打秋風也不會打到她家去,瞎嚷嚷啥。關她屁事,吃多了撐的。 還不是借題發揮,在家里鬧騰,以后好讓二老分家的時候少分自己與二哥一些。 什么人??? 薛三一肚子的埋怨。 蹬蹬的跑進自己夫妻倆的房間搬出來一張小桌子。 放置在丈母娘跟前。 許媛媛的手一直拽著背簍,然后對著四周一望,咳嗽幾聲,清清嗓子,然后對著四周說道,“大家伙都來瞧瞧,我這個老婆子到底是來干嘛的?免得有些攪屎棍一年四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算我來打秋風,也與她沒有關系,在那里咋咋呼呼個什么勁。 她自家的娘家父母不咋滴,重男輕女,偏心兒子專門摳出嫁閨女的家底,她以為全天下的父母都跟她娘家的攪屎棍父母都一個樣。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真是一點也沒有錯,看看某人就知道,與她娘家老娘一個鬼德性,只會一哭二鬧三上吊,胡攪蠻纏。 我為被她生下的幾個孩子擔心,被這樣的娘教養長大,能有什么出息,能有什么好德性。換做是我家,壓根不會讓這種女人進門。寧愿讓兒子打光棍也不會娶這種禍根進家門。 前些日子知道我閨女有了,城里如今有錢也買不到細糧,就托老家一位老親買了點細糧,想著為閨女補補,沒想到一進門你們大院,就被潑婦撞上還大喊大叫,氣的我一下子撅了過去。 哎呦,人老了,真是沒用。 以后我真是擔心啊,薛家會不會被這種四六不通的女人鬧出事來?!?/br> 說完,許媛媛打開背簍的蓋子,從里面一樣樣的拿,放在最上面的肯定是雞蛋,這個容易碎。 核桃酥,豬rou,紅糖,一包大米,一包面粉。 一一的擺放在小桌子上,對著身邊的臉紅的薛家夫妻說,“親家,您也瞧瞧,看我是不是來你家打秋風的。我閨女逢年過節的孝順,我收下你們說過分嗎? 我養大的閨女逢年過節的孝順下,有啥錯。我收的坦然,我也覺得應該,言傳身教重于言教,以后我的小外孫們也要學他們父母。是怎么孝敬老人的,他們一輩一輩的傳下去 ,以后我閨女老了也不怕沒人孝順。 不能因為我閨女嫁到你們薛家,就不能孝順我吧。我好歹含辛茹苦的撫養了孩子十八年。 我也不是只收孩子們的孝順,不管孩子。我也時刻關注著閨女,該我伸把手的時候我也不會含糊?!?/br> 薛家老口子被大兒媳之前的鬧騰鬧的他們一直不好意思面對親家?,F在親家拿出來這么些好東西,他們更加的臉一陣紅一陣白,羞愧的不行。 周邊一位看熱鬧的老婆子點頭說道,“段妹子的話沒錯,無論是娶媳婦進門的兒子還是嫁出門的閨女,孝順父母都是應該的。 我們老了,他們孝順我們,,我們也心里有數。該伸把手的時候自然會伸手。只是我們怎么伸把手,不需要告知外人,也不需要解釋,是什么時候伸把手?!?/br> 這話都是刺向朱大蘭,在院子里的人家都捂嘴偷笑,朱大蘭該,就是欠收拾。 老薛家真是瞎了眼,找這么一個四六不通的玩意兒。 好些人都指著朱大蘭議論紛紛,真是欠揍。關她屁事,淡吃蘿卜閑cao心。 許媛媛展示完,又把物品放進背簍,遞給女婿,“三兒,去放進你們房間,拿錢去買個煤爐子,晚上給我閨女加餐。好好補補?!?/br> 薛三開心的接過背簍,笑 嘻嘻的說,“謝謝娘,您真好?!?/br> “我不對你們好,對誰好。去放好,背簍可得給我拿出來。我還得帶回去,要不還得再買?!?/br> “好?!?/br> 許媛媛說完,站起來,走到門邊站立的朱大蘭前面。 膀大腰圓的朱大蘭瞪著小瞇眼,惡狠狠的問,“段婆子,你想干嘛?” 許媛媛活動活動腕關節,左右搖晃擺動,卡擦卡擦的響著。 陰笑道,“不干什么?!闭f完,以迅而不及掩雷之勢,上前就給了朱大蘭幾巴掌,左右開工,啪啪啪啪的響,打的朱大蘭黑紅的圓臉更圓更大。 “替你公婆教育教育下你,不知道敬老愛幼的蠢貨。下次敢管我閨女一家和我的事,我見一次打一次,打到你不敢管閑事為止。 不信你試試?!?/br> “啊啊啊,你敢打我,之前說話帶刺射我家,就沒與你計較,居然還敢打我,老娘與你拼了?!?/br> 朱大蘭氣瘋了。 手腳并用,伸手就想抓住許媛媛打,可許媛媛是誰,剛才喝熱水的時候已經放了修復液進水碗中,現在的身體看著還虛弱,其實一身是勁。 常年勞作的人肯定比只在家里做做家務活的人有勁。 原主瘦歸瘦,可身高一米六八,可不是什么矮子。 等朱大蘭伸手,她一腳踢過去,直接踢到朱大蘭的小腿上,一個沒穩住,直接跪了下去。 啪嗒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