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兩人份的早餐沒啥錢，但算算也十塊錢沒了。

    裴明瞻見到趙曜就跟他點頭打招呼，直言問道：“能蹭飯嗎？”

    趙曜端著豆漿碗的手一頓，這裴明瞻知道自己在錄節目嗎？

    王叔看了下趙曜的臉色，隨后同老板娘多要了兩份早餐。

    趙曜道：“你坐吧?！?/br>
    裴明瞻毫不客氣地坐下。

    小小的桌子擠了四個人，戴哥一下子被帶入這個詭異的氛圍中。

    這一小小的早餐桌，一個是他們本期大佬嘉賓，一個是節目組供著的金主爸爸。戴哥看著老板娘送來的熱豆漿，聞著味道忽地覺得不香了，他總覺得自己要說幾句話緩解下氣氛，然而在桌幾人話都沒說，端著早餐就開始吃。

    戴哥無能，只能求助地看向遠處的導演組。

    而導演避開了他的目光，微微屈拳給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

    -*

    陳系上班的時候正巧姚白來說事，前兩天他得知趙總在另外搞投資，也打算組建新團隊，現在正在物色合適的人選。姚白發過來的名單他也看了，有些讓獵頭去看看，有些不怎么好挖。

    “這團隊確實也該早點弄，趙總自己是個不愛管事的，但投資的項目也漸漸多了?！标愊祵@些還是有點門路，“沒事，這事我幫你把關?！?/br>
    兩人對著團隊的事又商量了會，陳系才想起個事來，“《離夢》那邊拍得差不多了吧，這段時間宣傳還可以嗎？”

    因為趙總的原因，暉華文化對《離夢》的投資增加不少，現在內部也尤其在意這個項目的情況，好幾次開會都提到《離夢》的事。

    “還不錯，戲還有一個月左右就能拍完吧，官博也有在定期放物料?！币Π渍f到這覺得奇怪，“就是時陽影業這段時間太安靜了，讓我有點想不明白，你說原先戲還沒拍的時候他們使勁找麻煩，現在關鍵時期卻一點動作也沒，他們不會真慫了吧？”

    陳系道：“我也在納悶這個事，回頭我找讓人去幫幫你?！?/br>
    “你人手夠嗎？”姚白知道陳系之前一直在擔心人手問題。

    “趙總把整個公司都挖過來了，我這邊人手還不夠嗎？”陳系道：“這人不知道你熟不熟，原先是星辰文化的副總，前兩天剛來這邊接手項目的事，他對圈里的事熟，你那邊沒問題的話，我讓他過去你那幫幫忙?！?/br>
    姚白原先畢竟不是這個圈的，有些娛樂圈的骯臟手段防不勝防，陳系也有這個考慮在，“這樣你也有時間忙著趙總團隊的事?！?/br>
    “那行，聽說你給張齊換經紀人了？”姚白道。

    “這不小劉那邊帶了季鶴宇忙不過來嗎？”陳系想到季鶴宇才覺得趙曜真的是有先見之明，之前小季這人算是有天賦的小孩，但經過這段時間系統性學習，唱歌的水平明顯進步，連著在《聲》那綜藝中獲得超高人氣，直接獲得第二名的成績。

    雖然比不上第一名的票數，但是離開《聲》之后他的人氣未減反增，不少邀約都送到暉華來，人氣一舉越至暉華簽約藝人的中前排，陳系看秘書送上來的報表，心情都up了不知道幾個值。

    但是這些東西擺在趙總面前，趙總還是一句[ok]了事。

    姚白點頭：“也是，小季現在太火了?！?/br>
    兩人正說著話，外邊秘書就走了進來，趕忙道：“陳總，出了點事，我們投給蜜瓜電視臺的項目退回來了?！?/br>
    陳系聞言看了姚白一眼，兩人立馬明白了事情，“問一下是誰退的？往時陽影業那邊查?！?/br>
    -*

    綜藝錄制中，導演卻有點發愁，在他們原先的計劃中，這一部分錄制應該能剪出不少素材來，結果因為裴影帝時不時與趙總說話，這涉及到趙總的畫面不能用，結果這鏡頭算下來也只有一半能用。

    趙總早上也是過來買菜的，導演想不明白人家霸道總裁怎么對買菜有興趣，只見趙總隨行管家對買菜這一事尤其講究，從集市頭走到尾，買了不少東西。而戴哥那邊跟裴影帝也因為這個原因時不時在集市中偶遇趙總，說兩句話功夫，買個菜半小時的事，弄到最后拍了一小時。

    戴哥也心情復雜，不是說裴影帝跟趙總的關系一般嗎？怎么這兩人說起話來旁人半句話也插不進去。

    導演不得不跟裴明瞻提個醒：“裴哥，我們節目雖然沒那么多規矩，但總得給我們點素材后期剪輯吧?！?/br>
    裴明瞻疑惑：“早上不是拍了很久嗎？一點也用不了？”

    “也不是，拍是拍得多，就是趙總的鏡頭不能用啊?！睂а莩畹降纛^發，這領導來視察，結果被拍進綜藝里邊的事情放到他拍攝經歷里還是頭一回，關鍵這領導還是不好揣測的主，更難處理了。

    裴明瞻笑了笑：“這地方也小，是我疏忽了。不過這個問題你也可以跟趙總商量下，他人挺好說話，一兩個鏡頭不是大問題，把我們說話那段剪掉就好了?！?/br>
    導演只好讓工作人員去問趙總，得到一句讓他們看著辦的答復，總算放下心來。

    回到民宿后，其他嘉賓也起床了。做菜的事本來是常駐嘉賓中一個小年輕負責，他做的菜一般，但比其他沒進過廚房的嘉賓好太多了。但今天剛到民宿，裴明瞻就攬下做菜的活，讓其他去分配去做點別的工作。

    戴哥好奇問：“裴哥你還會做菜??？”

    想想裴影帝身家背景，出道這些年來片酬不斷，還聽聞他還有背景撐著，這樣的人居然會做菜。

    “會的不多，但還行?！迸崦髡皰吡搜墼鹤永镎镜乃嚾?，“食材看起來不太夠這么多人，是有其他獲取途徑吧？”

    “嗯對，我們一會就去田里幫點忙，換點食材回來?！贝鞲鐔枺骸芭岣缒愦蟾胚€需要哪些食材，一會跟我們說就行?！?/br>
    裴明瞻簡單應了聲。

    天氣雖然冷了，但今天的日頭還是有點大。臨出發前，有嘉賓正在補妝，戴哥想到一會去地里可能沒那么及時回來，就交代了助理幾句：“一會裴哥有什么需求你打電話跟我說一聲?！?/br>
    說完又交代了句，“知道你是裴哥粉絲，等節目結束后我去給你要個簽名，你可別錄制期間去打擾人家?！?/br>
    助理看了眼正在廚房忙碌的裴明瞻，然后點了點頭。

    留在民宿里的人是裴明瞻跟楊沐沐，楊沐沐是嘉賓中唯一的女生，讓人家女孩子下地干活也不太好，于是就讓她留在廚房給裴明瞻打下手洗洗菜什么的。楊沐沐多多少少也進過廚房，洗菜干活有點麻利，兩人很快就負責起幾個人的午餐來。

    “裴哥，菜洗好放這嗎？”楊沐沐把東西放下。

    裴明瞻應了一聲，讓她先休息去。

    楊沐沐見著旁邊刀工流暢的裴明瞻，心想現在的男人還真的居家，她也沒在旁邊杵著，讓休息就找個地方坐著休息，廚房外的院子不大不小，旁側還放著不少資方產品，她挪了個凳子到陰涼的地方，正打算玩手機時就注意到鬼鬼祟祟站在廚房門口的人。

    因為還在錄制，所以這邊工作人員偶爾會走動，不過一般情況下不會影響到綜藝正常拍攝。更何況像《悠閑》這樣的慢綜，一般情況下不需要工作人員提醒，除了四處擺著的攝像頭錄制民宿的情況，剩下的情況就是嘉賓外出的時候隨行攝像跟拍。

    楊沐沐仔細辨認了下，那個站在廚房一邊的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工作人員，更像是外來人員。她看了一會，等到那人稍微露出個側臉，她才想起來這人好像是戴哥的助理。

    昨天晚上一群人在客廳里說話的時候，這個助理經常走動，她多多少少有點印象。

    楊沐沐稍稍一頓，不會吧？

    裴明瞻菜做到一半的時候出來一趟，他見楊沐沐坐在院子里，就麻煩她去廚房盯著點湯，“我去隔壁借點醬料，這邊沒有了?！?/br>
    楊沐沐點頭說好，余光瞥了下廚房柜子上擺著的配料，心想著裴哥得做什么大餐才用上節目組沒備的配料，但想想又有點說不過去，這節目組都沒有的配料，隔壁鄰居還會有嗎？

    坐在監視器后的導演也納悶起來，轉頭問工作人員：“我們那的材料還不夠齊嗎？”

    為了給嘉賓發揮的機會，工作人員基本把市面上能買到配料都找過來了，“應該是齊的……這裴哥要什么材料??？”

    -*

    王叔做飯的時候，趙曜去了躺導演組所在的地方，工作人員給他細心介紹各種幕后工作，也把節目里的環節簡單說了說，其間提到幾個環節是趙曜有點印象的，他問道：“這兩個游戲怎么不設置？”

    工作人員有點尷尬道：“本來我們節目就有夠休閑了，導演怕游戲占用太多鏡頭，本末倒置影響節目定位?！?/br>
    趙曜簡單回憶了下上輩子看到這節目的情況，簡單道：“我知道你節目定位問題，但我們本身節目就屬于低消費類型，游戲環節設置也不用像其他綜藝那么大規模，你們可以想辦法簡化下游戲細節，盡量把它變成我們節目特色項目?！?/br>
    工作人員聽著有點懵，于是問：“是這樣嗎？”

    “你得給觀眾營造出特定的期待感，也讓觀眾對我們節目有個大概印象。播一兩期的時候，觀眾可能會覺得這個節目有點意思，但是讓他們來說這個節目細節時，會缺少一個具體印象?！?/br>
    趙曜解釋道：“就比如競技類綜藝，觀眾會更期待他們的特色游戲環節，美食節目則是期待它每期與眾不同的菜式。像《悠閑》這樣定位在田園生活的項目，一開始幾期你能說帶觀眾體驗鄉村的感覺，但是同樣的素材拍完了，觀眾也會膩，到時候你們要拿什么跟同類型的綜藝競爭？”

    工作人員聽完把這話轉達給了導演，導演心里五味雜陳，“這話真的是趙總說的？”

    “對的，趙總還讓您多留點心注意這些。趙總說節目雖然能靠嘉賓打響名號，但是長期發展還是靠節目本身，讓我們自己要把節目做好?！惫ぷ魅藛T說完問道：“導演，你說趙總這話是什么意思??？”

    導演拿著手中的臺本輕輕敲了下他，“你傻啊，趙總都跟我們談未來了，你還不好好干？”

    工作人員恍然大悟。

    “一般領導來看這些，要么那就是給你個模糊的答案讓你自個兒揣測圣意，要么就過個幾天才給你個答復?！睂а荼緛硖嵝牡跄?，聽到趙總這番話總算放下，“哪有領導過來跟你談發展的，一般談這些都是想認真做節目的，趙總是在意這個節目，才會說這么多?！?/br>
    趙總在暉華的傳聞不少，有的人說他好說話，有的人覺得他太神秘……知道趙總要過來看項目，他只能去打聽情況，但在更多人眼里這趙總是個料事如神不好相處的人，就憑他每月到公司的時間不超過兩天，處理項目的態度冷靜果決，總之他聽完十分慌張，所以選擇趙總過來這邊的時候辦了個小小的歡迎會。

    結果邀請趙總的時候，還被趙總拒絕了。

    揣測圣意失敗，面臨的可能是趙總對整個節目的整體感覺，他這慌張了半天，結果這會趙總說了這番話，讓他懸吊著的心總算落地。

    “趙總回去了嗎？”導演問。

    工作人員道：“趙總說其他的事也用不著他管，讓我們自己按計劃來?！?/br>
    趙曜這邊剛才節目組的房間里出來，就遇到了裴明瞻，他后邊還跟著跟拍的攝像，好像是臨時出來的。趙曜稍稍避開了他，兩人看到彼此都沒有打招呼，等到裴明瞻走進趙曜所在的民宿，跟在后邊的趙曜才皺起眉頭。

    回到民宿后趙曜沒直接跟裴明瞻打招呼，等看到他離開的時候拿著王叔的一小瓶醬料還有點其他的食材，他才走到廚房疑惑問道：“裴明瞻過來做什么？”

    “拿點醬料跟食材?！蓖跏迥樕绯＝忉尩溃骸吧贍敳皇呛芟矚g裴先生做的小醬菜嗎？昨天跟裴先生說話的時候他說今天有空就多做點送過來，但節目組沒準備他想要的食材，所以就過來我這拿?！?/br>
    趙曜心想，裴明瞻怎么知道王叔這有醬料？

    -*

    裴明瞻回到民宿的時候，去地里干活的嘉賓有兩位走回來拿東西，拿著贊助商的產品正在那邊錄點廣告小片。楊沐沐站在廚房門口，見到裴明瞻回來的時候道：“我不太會看，我覺得那個湯差不多好了?！?/br>
    裴明瞻點了點頭，走進去把醬料放在桌上。

    楊沐沐好奇地掃了眼瓶子，“咦？裴哥，我們這不是有這種醬料嗎？”

    裴明瞻偏頭，“是嗎？我剛剛找的時候沒找到?！?/br>
    楊沐沐從配料架子后面把醬料拿出來，“放得太里面了，怪不得你沒看到?！?/br>
    “對了裴哥?！睏钽邈逶敬蛩阕叱鋈チ?，然后看到戴哥的助理鬼鬼祟祟地進了民宿，“戴哥的助理你知道嗎？我覺得他有點奇怪?！?/br>
    第54章

    -*

    時陽影業。

    林老板滿意地看到屬下遞上來的報告, 他們用原先蜜瓜臺跟草莓臺競爭的一個項目換取蜜瓜臺的信任，才把暉華這個項目給卡下來。暉華這段時間出的精品項目太多了，不少平臺都有跟暉華合作的意愿，這也讓他們的計劃難以施展, 不過現在有蜜瓜臺當頭, 后續的事情就好辦多了。

    “暉華應該會找下家接這個項目，不然之前的宣傳準備就白費了?！绷掷习迩昧饲米? “你讓其他平臺拖延下時間, 然后按照我們之前的計劃行事?！?/br>
    他說完一頓, “對了, 之前讓你安排的那件事情怎么樣了？”

    “暉華節目組拍攝的地方在h市鄉下, 節目已經在錄了, 而且趙曜不知道為什么也親自過去了?！必撠熑说溃骸澳敖淮氖挛覀円惨呀洶才藕?，您還有其他安排嗎？”

    “他趙曜也算是個能人, 要是在別的地方我未必能搞得過他, 但惹了我也別想有好果子吃?！绷掷习謇湫σ宦暎骸懊酃吓_的事估計已經到陳系那了, 我就不信《悠閑》劇組也出事的話, 他趙曜還能穩住陣腳?！?/br>
    林老板道：“你先出去了吧, 事情照計劃行事?！?/br>
    “明白?！必撠熑撕芸炀统鋈チ?。

    林老板面色淡然地翻著報告, 蜜瓜臺的事稍作包裝，原先打算跟暉華合作的平臺也會猶豫，只要能拖半月左右的時間, 估計陳系就會開始著急了。

    到時候他屬意的平臺再去跟陳系合作的時候，就能最大利益地降低陳系項目的分成。以暉華文化現在正壯大的局面, 用孤立的方式反倒不太好用，但稍作變化，讓暉華項目的利益落在他們手里, 這才是最明智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