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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娘娘掛懷?!比~弦歌聽后便道,“眼下我的傷已經好全了,去秋狝是沒有任何問題的?!?/br> 她話雖這樣說,但身子卻一直靠在身后的憑幾上,未曾挪動一下,腿上也穿著淺碧色間色裙,瞧不出什么究竟如何。 “這便好了?!焙勺系?,“只是總歸是傷筋動骨的事,娘子千萬要多上心些,有些傷面上瞧著沒什么大礙,可內里只怕嚴重著,葉娘子若是難受得很,便要早些說。去圍場路途遙遠,且尚藥局那邊也不會去多少人,便是有侍御醫那也是先緊著瞧陛下身子的,您要是那時再覺著不適只怕就來不及了?!?/br> “姑娘說的在理?!比~弦歌瞧上去也頗為贊同對方的話,“只是這一個月來我一直在用醫佐給的方子,也勤于換藥,眼下已經沒有什么問題了?!?/br> 荷紫見對方堅持這樣說,便也沒再繼續說什么,只是又同對方寒暄了幾句后,便要告辭離開。 “勞姑娘來著一趟了?!比~弦歌看著對方,“還請姑娘回了主殿后替我向淑媛娘娘道聲謝,我……??!” 她話未說完,雙膝上便被突如其來的重量按住。 她原是坐在羅漢床上,身子靠著身后的憑幾的,雙腿也自然地放在了羅漢床上。 但不知怎的,方才說告退離去的荷紫身子忽地不穩,一下便往她這里撲來。 巧的是,對方的雙手,正好壓在她先前受傷的雙膝上。 “嘶——!”葉弦歌倒抽口涼氣,在旁人看來便是被壓疼了的表現。 而一旁的落冬見狀,也以為她的傷勢是又復發了,趕忙上前來。 “娘子,您怎么樣,可是又覺著疼了?” 落冬一邊說著,一邊把壓在葉弦歌身上的荷紫往一旁推去。 那荷紫被這樣猛地推開也不覺得惱,反倒有些驚慌地開口:“葉娘子恕罪,奴婢并非有意,只是一時腳下不穩,這才沖撞了娘子?!?/br> 她說著便俯身下拜,無論是聲音還是認錯的態度,看上去都十分完美,讓人挑不出刺來。 倒是落冬,因為一心記掛這葉弦歌的傷,在聽得荷紫這樣說后便轉過頭看著對方,語帶怒意。 “出去的路在那邊,我家娘子坐在這邊,你便是腳下步子不穩,也不應當往這邊來,你……你分明就是有意的!” 方才的情況落冬瞧得分明。 這荷紫面上說著告辭離開,可身子卻悄悄往自家娘子那邊轉了轉,接著在旁人都沒回過神來時,直接撲了上去。 且雙手這樣準地就壓在了原本就受傷的雙膝上,這不是故意又是什么? “落冬姑娘這話便冤了我了?!焙勺限q駁道,“我原是要出去的,只是左腳絆了自己一下,這才往葉娘子那邊倒去。否則平白無故地,我為何要往葉娘子身上撲,這可以不敬之罪,我怎么擔當得起?” “你……” “好了?!币娐涠€要同對方辯駁,葉弦歌開口打斷。 她看著落冬,朝對方輕搖了搖頭,接著方收回視線,看向俯身下拜的荷紫:“本宮知道荷紫姑娘不是有意的,快些起來吧,仔細跪久了傷了腿?!?/br> “奴婢多謝葉娘子?!焙勺险f著從地上起身。 她起來后也看向了羅漢床上的葉弦歌,結果發現對方原本紅潤的面上帶上了一些蒼白之色,額間更是沁出細密的汗珠。 只是面上神情瞧上去還是正常的,沒有什么異樣。 但越是這樣,便越是叫人懷疑。 仿佛在遮掩著什么。 尤其是站在一旁的落冬,眼神一直落在葉弦歌的雙膝上,眼中還帶著不容忽視的擔憂。 荷紫見狀,心中便有了計較。 “奴婢已經來了許久,只怕眼下淑容娘娘正在等奴婢回去回話呢?!焙勺系?。 葉弦歌聽后笑了聲,唇色卻也有些蒼白:“這也是,姑娘畢竟是淑容娘娘的大宮女,娘娘自然事事離不了你?!彼f著,指尖似是不經意間挪到了自己的雙膝上,“荷紫姑娘快些回去吧,莫要叫淑容娘娘久等了,我自己這里尚有些事,就不送了?!?/br> “奴婢告退?!焙勺献R趣地告辭離開,只是走之前,眼神還似有若無地落在對方的雙膝上,帶著幾分深意。 待她徹底離開了東偏殿,原本站在一旁的落冬才趕緊上前兩步。 “娘子?!彼鎺鷳n,“您的傷勢如何了?適才那荷紫可有傷到您?” 落冬其實是親眼看著葉弦歌的傷勢一點點好轉,直到傷口徹底痊愈的。 但方才荷紫的那一番話讓她覺得有幾分道理。 那樣重的傷勢,便是面上瞧上去已經好了,但內里怎么樣實在無人知曉,只有受傷了的人自己知道。 尤其是在看見自家娘子被荷紫那樣重重一壓之后,面色倏地變得蒼白,額間更是沁出了細密的汗珠,她就更擔心了。 她也自家娘子其實并未痊愈,不過是為著叫她放心才這樣說的。 否則為何被那樣一按便疼得這般? 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娘子,若是您實在疼,這秋狝不若就不去了,您的身子要緊些?!?/br> 她說著,看向對方,試圖說服對方放棄去秋狝。 而葉弦歌見了她這模樣后,盯著她瞧了半晌,而后好笑道:“我同你說了多少回了,莫要這樣緊張。我的傷已經痊愈了,這你是親眼看見的,怎么能被荷紫那樣按一下就又復發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