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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后,秦岳終于回到京城,梳洗一番換了衣裳第一時間就進宮去向父皇請安。 “回來了?!被实墼谧襄返罾锟醋嗍?,瞅了一眼小兒子,發現胖了,遂問:“揚州很好吧?” “回父皇,揚州相當好?!鼻卦懒⒖叹徒o皇帝陛下說起自己在揚州這一個多月的生活和見聞,那叫一個滔滔不絕,完全可以說上三天三夜不重樣。 皇帝起先還一邊聽著小兒子說話一邊看奏疏,到后面就變成了放下筆專心聽,然后還會時不時發問,那秦岳就說得更起勁兒了。 “揚州入??诘拇a頭幾乎天天都有番邦來的船,林jiejie專門在州府衙門里設了一個海事署,管理這個番邦來船,來的船都要在海事署登記,有什么人、有什么貨,對不上的船主就會被抓到海事署衙門‘喝茶’?!?/br> “喝茶?”皇帝疑惑。 “這是對外客氣的說法?!鼻卦篮俸傩Γ骸捌鋵嵕褪亲ト栐?,不老實的還要打板子。林jiejie說了,‘甭管是哪國來的人,在咱們大周的地盤就得遵守大周的律法,否則就丟到海里去喂鯊魚’?!?/br> “林福丫頭搞的這個海事署不錯?!被实郾菹滦闹杏辛吮P算,預備明日叫來政事堂的幾個相公商議一番。 “父皇,跟您說哦,我就跟著林jiejie去海邊,有看到幾個人頭頂禿禿的身材非常矮小的人,他們坐著木盆從海上飄過來,說是那邊倭國的人。海事署的小吏問他們身份,他們不肯說還想逃跑,被我的護衛抓住了,當場就打了板子,然后扔木盆里再給送海上去?!鼻卦捞ь^挺胸非常驕傲,他的護衛抓住的人,就等于是他抓住的人了。 皇帝也很給面子地夸贊:“不錯?!?/br> 秦岳更開心了,瞧著父皇心情很好的樣子,膽子都大了,提要求:“父皇,你看揚州那么好,您可不可以把兒的封地改到揚州?益州那邊聽說民風彪悍,兒害怕,兒覺得大兄跟益州最配了?!?/br> 皇帝被逗笑了,但面上還是嚴肅,說道:“已經下發的詔書,你讓朕出爾反爾?” 秦岳才不那么容易被嚇到:“又不是沒有過,聽聞皇祖在位時就朝令夕改過?!?/br> “那朕是你皇祖那樣的嗎?”皇帝依舊嚴肅:“朕做過朝令夕改的事情嗎?” 秦岳想了想,反正在他所知道的事情里面是沒有的,不由有些泄氣。 皇帝問:“你這話是不是也跟林福丫頭說過?” 秦岳點頭:“說過的?!?/br> 皇帝心說:果然如此。 他雖然不是每個兒子都了解,但這個小兒子實在太容易看透了。 “林福丫頭怎么說?”皇帝問。 秦岳蔫蔫說:“林jiejie說不行?!?/br> 皇帝哈哈大笑,十分開懷。 秦岳就更蔫了。 皇帝笑過后,看著除了眉眼其他地方都不像自己的小兒子,發覺自己已經記不住貞順皇后的容貌了,唯獨記得她是個溫柔的人,因此管理后宮的手段還是差了點兒。 “岳兒,你想你母后嗎?”皇帝問。 秦岳愣了片刻才明白父皇說的“母后”不是張母后,而是他的生母。 “母后去的時候兒還小,只記得母后會柔聲哄兒吃飯,其他就不記得什么了?!鼻卦李D了一下,再說:“張母后對兒很好,宮人跟兒說,盡量不要在張母后面前提起母后?!?/br> “坤德殿的人竟跟你說過這種話?”皇帝臉上笑意盡斂。 秦岳趕忙說:“不是坤德殿的宮人,是兒身邊伺候的女官?!?/br> “哼!”皇帝顯見的更不高興了。連秦岳身邊伺候的女官都是張氏安排的人,張氏手伸得實在太長了。 紫宸殿里安靜了片刻,秦岳小心翼翼問:“父皇,兒的母后是什么樣的?” 皇帝道:“你母后是一個很溫柔的人?!?/br> 秦岳點點頭,再眼巴巴看著皇帝,等著他再說一些。 然后皇帝就沉默了。 秦岳:“???” 皇帝:“…………” 秦岳就明白了,他的父皇對他的母后沒多少記憶了。說不難過是假的,但人走茶涼的道理他亦是知道的。 “你先回去好生休息吧?!被实鄞虬l了秦岳。 秦岳告退了,皇帝問常云生:“宮中關于貞順皇后死因的話,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常云生道:“先是幾個掖庭的老人說的,然后忽然就傳開了,說貞順皇后死得不明不白?!?/br> 皇帝靠在軟枕上,輕哂:“真是用心良苦?!?/br> 第201章 二月己未, 是個宜納采嫁娶的好日子。東平侯府早得了信,一大早便中門大開,正堂西側鋪設有坐席, 東平侯林尊身著三品侯爵禮服正襟危坐,等著皇帝遣來的使者上門行納采禮。 太卜署卜筮的吉時一到,以宗正寺卿為首的納采使者準時登門,向林尊拱手為禮, 曰:“林公有惠, 賜妻魏王崧。今秉天子之禮, 使秦漸請納采?!?/br> 林尊拱手回禮:“林某之子蠢愚,又不能教, 秦公命之, 林某不敢辭?!?/br> 宗正寺卿秦漸讓人送上一雙大雁為納采禮,林尊接過,大管家林忠立刻將大雁接過去, 旋即秦漸又送上一雙大雁, 曰:“漸既受命, 將加之卜,敢請女為誰氏?” 林尊又接過一雙大雁,曰:“秦公有命, 且以禮而擇,林某不敢辭, 曰林氏名福?!?/br>